第四卷 洛城飛蕭渡鬼門,莫問來路道歸途 第一百七十一章 浮生第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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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庚衍麵色如常,道:“那就請先生這些日子,在此處安歇,我會讓人保護好先生的安危的。”
那老先生也不是很在意這句話是不是威脅,隻是答道:“機關算盡,反而會誤了性命。”
張庚衍神色明顯是楞了一下,而那老者,卻像是看到了一般,嘴角不禁勾了勾。
“我沒有機關算盡,有些事情,有權利,就夠了,不需要自作聰明。”張庚衍對於算盡天下這種事情是頗為不屑,那些手段他看的實在是太多了,若是真的算起來,這個老者,或許還可以給他當孫子。
“張庚衍。”那老先生伸出手,不知是不是裝腔作勢捏了幾下手指,道:“你,將有一劫。”
“那便來吧。”對於這些事情,尤其是鬼神之事,他是從來都不信的,活了他那般久,也從未見過有鬼神。
可笑那些苦苦追尋長生的帝王,最後不都在陵墓中長眠了麽?什麽萬歲?隻怕是百歲都不到。而他,張庚衍,才是活的最久的人。
什麽將有一劫,他才是不信的。
那老者似乎也察覺到了張庚衍頗有些無所謂的態度,便道:“行了,沒有什麽事,就請回吧。”
張庚衍看著這老者,道:“我懷疑你不是瞎子,不過也無所謂的。”他不是瞎子,張庚衍也會讓他變成瞎子的。
走到門口的時候,張庚衍才回過頭,道:“先生近來,可還是要小心,莫要隨意出門了。”
老者冷笑一聲,道:“周圍不都是你的人把守麽?”
等到張庚衍走後,才從外麵近來一名小童。
鶴發童顏的老者裹緊了自己的黑袍,冷哼了一聲。
方才走進來的那名小童,有些擔憂地叫了他一聲:“先生。”
“長生蠱……”那老者低聲笑了笑,道:“隻是不知道究竟長成了什麽樣子。”他看不到張庚衍的樣子,卻清楚知道,張庚衍就是長生蠱。
小童看著這老者,眼中有著不可隱藏的貪婪,道:“先生,我有些喜歡這個人身上的味道了。”
小童表情嚴肅,卻有著與他年紀不相符的陰鷙,道:“聽聞鬼門,那個妖女精通蠱術,若是有機會,定要她知道,什麽才叫蠱師。”
“那個妖女年紀不大,卻讓他如此忌憚?甚至都請來了幾乎早就沒落的蠱師。”那老者雙目無神,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滄桑。蠱師陰邪,世人難容,這種東西都是見不得光的。
那小童對那鶴發童顏的老者並沒有那般恭敬,反而是他對著小童有些恭敬的。
這兩個人的地位,並非是像看上去的那般。那小童也是長生蠱,自然也曾是受到了這幅皮囊原本性格的影響。
這是長生蠱最難以處理的地方,生而為人,行事便不可能不會受到性格的影響。張庚衍,準確來說是那一隻長生蠱,性格已經收到了很多人影響,如此積累下來,他用了很久的時間,才讓自己穩定下來。
隻是相對而言,穩定一些,至少不會有什麽太出格的事情打亂他的整個計劃,
“不可大意輕敵。”老者將頭上的一根玉簪拔下,這玉簪是平淡無奇的,可最上麵的的位置,卻有著極小的孔洞,裏麵是一個被掏空的空間,趴著一隻飛蟲。
“此物,是我從蠻荒之地,費了好大力氣才捉到的,對你會有用的。”
小童接過發簪,用指腹輕輕摩挲著那些孔洞,道:“所有的長生蠱,用的,都是這種小蟲,張庚衍想要我們來收拾那個鬼門的妖女,那他也該做好被算計的準備。”
“張庚衍啊……白白活了那般久,隻可惜算計錯了人。”
而對於張庚衍來說,他從來都不會去算計什麽,隻不過是相互利用,這個人活了很久的時間,早就明白了,和這些人打交道,就不能給這些人,一丁點算計自己的機會。
蠱師詭秘莫測,他身為長生蠱是不可能不明白的。
隻是,就算是那鶴發童顏的老者對他來說,都算做晚輩了,又何必和這些晚輩去計較這些沒有必要的事情。因為,不出意外的話,最後的贏家,一定是他,大涼。
如今張庚衍在他麵前還沒有表現出這一麵,便是要二人知道,以為他張庚衍,是可以被算計的。
這些對他而言,都不重要,他,在意的隻有一個,就是大涼。
秦夜泊的府邸中,時紹星轉過頭,看著院中的積水,問到:“真的決定了?”
“什麽?”秦夜泊一時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決定,對付蠱師了?”時紹星眉眼帶笑,總有笑意藏在眉目中。
秦夜泊搖了搖頭,道:“未必,蠱師,實在是太少了,張庚衍就不怕他被蠱師對付了麽?”雖然是這麽說著,但是他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就怕有一個萬一。
時紹星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道:“你不去試試景安的身手?他可是小聲親手教出來的。”
外麵雨勢不減,但是時紹星知道的是,秦夜泊是不會在意這些。煩心事太多了,秦夜泊根本就是沒有辦法說起,既然如此,總該是痛快打過一場才算得數。
小聲下手,實在是有些不合適,還是祁景安為好。
秦夜泊“啊”了一聲,這些日子也不知道祁景安有沒有有所長進,他的確許久沒有和祁景安交手過了。
時紹星起身,道:“今日,想必景安今日也是有閑暇的。”
說罷,時紹星便回了屋子,秦夜泊也沒猶豫,直接是拖出了祁景安。
祁景安難得的閑暇,就被秦夜泊硬生生脫了出來,重重歎了口氣,道:“這麽想我做什麽?”
“走吧,我去試試你的身手。”秦夜泊甩了一下短刀。
“那你等我一下。”祁景安轉身返回了房門中,秦夜泊也跟了過去。
“不拿你的槍了麽?”祁景安擦著那把鴻蒙劍,最後又放下,還是拿起了梧深劍。
秦夜泊看著祁景安的梧深劍,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經道:“我怕贏了,也算我欺負你了。”
祁景安輕輕抿了一下嘴唇,道:“盡管來吧,我試試,你的槍法,浮生妄的九式,我都想領教一下。”
“可能不太行。”秦夜泊沉默了一下,道:“最後一式,我明白,卻是用不出的。”
即便是用了,那效果,也是不盡如人意。
祁景安點頭,道:“我也不希望你能夠明白最後一式。”
最後一式的那九個字,他是知道的,僅僅九個字,無一不透露出了絕望,真正到了那步田地,這槍法,真的還有存在的意義麽?
“早晚會明白的。”秦夜泊握著泣魂槍,看著外麵的雨,道:“景安,來吧。 ”
祁景安抽出梧深劍,道:“不必留手。”
泣魂槍,秦夜泊好久沒有用它去真真正正打一架了。
秦夜泊橫著泣魂槍,看著祁景安,笑到:“你我可是有些年沒有交過手了。”
兩個人絲毫不在意外麵的雨,雨珠砸在身上,有一種莫名的暢快淋漓。
秦夜泊不知道祁景安是怎麽想的,但是他確實很痛快,有些日子始終在壓抑著,有些話說不出口,但確實是壓得他喘不過氣。
祁景安從秦夜泊說,要試一試他的身手的時候就知道了,秦夜泊心中已經煩悶到了極點,不是想試一試他的身手,而是想暢快淋漓,打一場。
秦夜泊輕輕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
兩個人的衣服幾乎僅僅是片刻就已經濕透,祁景安直接脫掉了外衣。
秦夜泊輕輕點了下頭,道:“景安,浮生妄第一式,十一驚。”
祁景安輕輕道了一聲:“來吧。”
驚雷乍現,兩個人幾乎同時暴動!秦夜泊毫不猶豫,正麵一槍直逼祁景安眉心,而祁景安也不示弱,腰身一側,直接躲過第一槍。
秦夜泊單手握槍,泣魂槍在他手中轉了半圈,立刻又是第二槍刺出!
祁景安剛剛站穩,便已經察覺到了身後的動作,下的雨沒有影響到秦夜泊出槍的速度,同樣,祁景安的速度,也是未曾受到半分影響。
雨幕中的玩物都有些模糊,秦夜泊太了解祁景安了,他的位置,甚至想如何還手,秦夜泊心中可以說得上是一清二楚。
同樣的是,祁景安也是了解秦夜泊的,第二槍從身後襲來,他反而是迎了上去,梧深劍擦著泣魂槍的槍尖,硬生生讓泣魂槍偏了一個角度。
秦夜泊的反應速度快的可怕,幾乎是察覺到的同時,便調整了過來,反身第三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