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洛城飛蕭渡鬼門,莫問來路道歸途 第一百九十五章 莫問來路道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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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穆之流……不可小覷。”時紹星見過薑穆,也隻是遙遙看了他一眼。
    但是月無雙是與他交過手的,連姬冰塵都未占到一丁點兒的便宜。秦夜泊與薑穆,差距也不可謂不大。
    “的確是不容小覷。”秦夜泊回過頭,看著身後的路,這裏是荒山野嶺的,連個人家都是沒有。
    若是秦夜泊不動手,或許還可以相安無事走上幾日。可那般被動的境地,也是秦夜泊不願意看到的。
    “離大涼可是不遠了,上馬,走。”秦夜泊望了望四周,漫山遍野已經長了雜草,花期已過,隻剩一片青色。
    長安,敲開秦夜泊府邸的人,身後背著一柄長槍。
    “我知道你,三少爺。”祁景安自然是沒有怠慢了他。
    這二人雖說不是第一次見麵,可也是第一次正式打交道。
    “我的名字,是秦瀟晗。今日是送給我二哥一些東西的。”秦瀟晗從身上的包袱中拿出三個木匣。
    祁景安心中一動,已經猜到了這是什麽。
    “我二哥呢?這東西,我必須親自交給他。”說罷,輕咳了兩聲。
    “他……”祁景安頓了一下,起身去門前看了看,確定了四下無人,才繼續道:“去追方晚橫了。”
    秦瀟晗點了下頭,道:“嗯,我聽說方晚橫的事了,隻怕其中有詐。我帶來的東西,你務必要保存好,哪怕是丟了性命。”
    這句話更加印證了祁景安的猜測,這個盒子裏,裝的應該是四個世家,所保存下來的東西。
    事關那批護國寶藏的東西。
    “淩家的東西在二哥手裏,我這裏的,是秦家的和南宮家的,以及,慕容東西家的一部分,剩下的,在慕容少白手裏。”
    “南宮家的東西,怎麽會在你的手中?”祁景安目光掃過三個木匣,心中倒也是有幾分驚詫的。
    南宮家,可是沒有那般容易說話的。
    秦瀟晗似是想到了什麽,冷笑一聲,道:“我從南宮手裏搶來的,要不是南宮瑞東西交的及時,南宮漠早就死在我的槍下了。”
    早就聽聞秦瀟晗行事乖張劍走偏鋒,今日得見當真如此。
    就連南宮家,也敢單槍匹馬闖進去搶東西。
    “為什麽不在這裏動手,而是非要尾隨至大涼?”若是換成了秦瀟晗,恐怕會直接就在長安動手了。
    嚴刑之下還怕撬不開一個方晚橫的嘴麽?
    祁景安搖頭,道:“我也這樣想過,可他執意如此,想必,他此去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秦瀟晗忽然問道:“換做是你,孤身去大涼是為了什麽?”
    祁景安沉默下來,許久,才回答道:“我不會為了任何目的去大涼孤身犯險。”
    他不是秦夜泊,縱然他知道秦夜泊的想法,若是換成了,也必不會去大涼。
    除非……是秦夜泊讓他前去的。
    人隻有心有希望,方可忍受常人無法忍受之事。
    可秦夜泊那樣的人,又怎麽會眼睜睜看著祁景安涉險?
    “那你是知道他的目的了?”
    秦瀟晗漫不經心一句話,讓祁景安無比警覺。
    “我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麽,甚至,選擇了將時紹星也帶去大涼。”祁景安還是沒有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
    秦夜泊,是去大涼假意投敵的。
    他不明白為什麽秦夜泊要這麽做,可他無比清楚,秦夜泊一定是走投無路了。
    “給大涼的東西是假的……”秦瀟晗閉上雙眼,道:“所以,我是來找二哥,商議對策的。”
    是秦落命他來此,薑雲笙返回大涼,必定是準備了開戰。
    一旦發現秦家的東西是假……那真的東西,定然就保不住了。
    倒不如先把東西送到絕對安全的地方,也省的有朝一日東窗事發,最終還是落入了大涼手中。
    “這件事我聽他說過,是淩家事發之後,他要你做的。”祁景安隱約記起來這些事,當初還是費了好大得勁。
    淩家的事情秦夜泊有些膽戰心驚,慕容家與淩家慘禍不得不讓他防患於未然。
    秦家的東西斷然是不能交的,隻能魚目混珠。
    祁景安看著三個木盒,道:“得送回總壇去,放在這裏,太不安全了。何況……何況清君門的末日,馬上就到了。”
    薑雲笙也好。張庚衍也罷,清君門群龍無首,而叛國的罪證早就被洛飛簫牢牢捏在手中。
    羅影早就等著這次機會為鬼門正名,溫岱之做的惡,早就該結清了。
    也該到此為止了。
    這些事,秦夜泊都告訴了祁景安,也要他去配合羅影。
    祁景安明知羅影是什麽樣的人,卻也是聽了秦夜泊的安排,有些時候,未必要執著於來路。
    “二哥有沒有交代你什麽事?關於秦家的?”
    祁景安認真想了想,道:“沒有。”
    秦瀟晗點頭,也未再追問下去,而是道:“二哥的槍法,遠在我之上。他卻是多年未曾用過長槍,我不解。”
    祁景安答道:“因為在他的心裏,長槍應該是橫指外敵的,而非南盛之人。”
    趙綰珺曾說的禮義,大抵如此。
    已經走了將近十日的功夫。
    “雖說繞路燕楚,才能躲過雁門的耳目,可這燕楚,也不知是怎樣的光景。”時紹星更擔憂的前幾日的那幾個殺手。
    據交代,是七公主的人,那麽他們二人的行蹤就已經被大涼探知了。
    “我覺得,我們不必到燕楚繞路了。”秦夜泊在前麵,拽了一下馬韁,放緩了腳步。
    這裏兩旁陡峭,隻剩中間一條小路,最是容易設伏。
    時紹星勒住了馬,看了看四周,道:“這裏可是南盛之疆,他們還不至於此吧?”
    秦夜泊抬手指了指前方,道:“他們若是不至於此,那我們如何會有此行?”
    時紹星點頭,道:“的確如此。”
    若是真的在南盛疆土之中收斂鋒芒,那清君門何至於叛國?那薑雲笙又何至於這般要挾秦家?
    前方來的是十幾個人,皆是騎馬。
    “陸從秋和薑穆……”
    為首有三人,其餘都是隨行。
    除了陸從秋與薑穆,還有一人,秦夜泊從未見過。
    薑穆點了點頭,站到了一旁。
    “這一位,薑鶴山。”薑穆先報出了他的名字。
    薑鶴山驅馬向前兩步,笑得猖狂:“早就聽過秦夜泊大名,秦教主,今日得見,可當真是與我想象中不同。”
    秦夜泊無聲地拽緊了韁繩,問道:“你覺得,我該是怎樣的?”
    薑鶴山搖搖頭,道:“秦教主可是少了些武將的氣勢。”
    雖說不死不休,可真要是動起手來,秦夜泊與時紹星是半分便宜都占不到。
    “今日之事,你想如何?”秦夜泊回頭看了一眼時紹星,立刻又轉了回來。
    薑鶴山還沒說話,薑穆便將他拉到一旁,道:“王有請,不要讓我為難。”
    秦夜泊看過去,這薑鶴山,定然也是個高手,恐怕,這大涼的高手,比他想的還要多。
    不知不覺間,南盛江湖式微,而大涼,卻是悄然無聲地成了高手雲集的地方。
    薑鶴山狂妄,可此人絕對不是一般人就能夠對付得了的,還有之前的那個薑戎,已經被姬冰塵徹底了結。薑姓的,沒有一個是簡單角色。
    “我若是拒絕呢?”
    薑穆抿了一下嘴唇,道:“秦教主莫要讓我為難,到時候,傷了秦落的性命,可就不好了。”
    此話一出,的確是超出了秦夜泊的預料。
    秦落在他們的手中?
    “……”秦夜泊沉默片刻,繼續道:“你在詐我。”
    薑鶴山頗不在意,道:“我還以為秦教主會關心則亂。”
    而陸從秋卻是厲聲嗬斥:“鶴山,不得無禮。”
    “方晚橫逃到大涼,也是你們授意。”秦夜泊如何不篤定?方晚橫所做,不合常理。
    可是這個機會凶險萬分,也是千載難逢,他想賭一把勝負。
    “不錯,不過,這個逃,用的不是很準確,應該說,是誘你到大涼。”陸從秋說不上來是什麽表情,似是有些得意,也有一些失望。
    “方晚橫在哪?”秦夜泊若是所料不錯,這枚棋子也應當是被拋棄了的。
    陸從秋搖頭,道:“此人已經不甚重要,重要的是秦教主你,你這樣的人若是不能為我所用……那就隻能殺之。”
    薑雲笙未親自來,想必也是授意了陸從秋,陸從秋跟隨薑雲笙多年,早就摸清了薑雲笙的脾氣。
    在薑雲笙下令之前,陸從秋還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殺了我,就是對染靈,對整個秦家宣戰,你們損失不起。”秦夜泊氣定神閑,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他與時紹星都仔仔細細推敲過了,既然大涼費了心力出此計,那必定是能夠勸降秦夜泊為上上策。
    隻要有一個契機,秦夜泊鬆口,那麽他二人計策可成。
    雖凶險,可也別無善法。
    “你說的不錯,可我有一事不解,秦教主此行為何會讓時紹星隨行,而非祁景安?我記得時紹星可算得上手無縛雞之力。”陸從秋目光停在時紹星身上,緩緩搖了搖頭。
    祁景安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若真是祁景安前來,陸從秋反而不好招架。
    “為了繞路燕楚,我對燕楚十分陌生,隻有他算得上頗為了解。”
    “是這樣。”陸從秋若有所思,不知是不是信了秦夜泊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