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琉璃玉階九宮闕,拂塵掃盡玲瓏塔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七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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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外麵戒備森嚴,你怎麽出的去?”
秦夜泊推開窗,看了一眼外麵,三步便是一崗,隨後關上了窗子,道:“看樣子出不去,但是,我想出去倒也攔不住我,隻是動靜鬧得太大反而對我不利,我想今夜,薑雲笙會請我們出去。”
時紹星輕輕點了下頭,他二人在此處,大涼不會將他們置之不理。
“不過,事情是談不攏的,最後還不是刀劍相見?”秦夜泊身在大涼,動手是最不明智的。
“你當真是準備好去麵對了?”
秦夜泊搖頭,道:“我活至今日,即便是傷的再重,也隻能怨我技不如人,可……”
他張了張嘴,沒有說出後麵的話。
“可你從未淪為階下之囚。”
自從時紹星察覺到了大涼意圖,卻也無從下手,他認識的所有人中,隻有秦夜泊,才最有可能取得大涼信任。
“時紹星,我怕,可我……”秦夜泊停頓了好一會,才繼續道:“可我能絕不後退半步。”
他的每一步,隻要走下去了,便是再也沒有後退的餘地。
暮色漸染,宮中卻是異常安靜。
還未等天完全黑下來,秦夜泊起身去點了蠟,便聽到了窗外的動靜。
時紹星看了一眼秦夜泊,而秦夜泊往裏看了一眼,示意時紹星暫且回避。
翻窗進來的黑影帶著風帽,看到秦夜泊立刻出手。
二人都未拿兵器,便是交手幾個回合。
桌子竟是未翻,秦夜泊一把搶過他腰間的刀,橫在了他脖子旁。
“別動。”
“我見過你。”
聽聲音,是名女子?
秦夜泊有些不解,大涼的人說到底他也沒見過幾個,即便是見過的,也僅僅是薑雲笙與薑穆,以及陸從秋。就算是被姬冰塵殺死在南盛的薑戎,也僅僅見過兩次。
那此人是誰?
“在帝江盛會上,我見過秦教主的槍法,不過,秦教主似是未盡全力?”
“點到為止便可,又不是生死之戰。”秦夜泊心中回想一遍,卻也隻是記得與南宮漠交手的一次,僅僅是十一驚,南宮漠便是很難招架。
不僅僅是他未出全力,南宮漠同樣是顧及他的傷勢而有所保留。
“我可是未見過秦教主盡全力的一戰。”
秦夜泊聞言,突然鬆開手,將刀插了回去,道:“你是薑殊嫦。”
語氣無比篤定。
“正是。”
薑殊嫦倒也是毫不客氣,坐了下來。
這整個大涼的皇宮中,也的確沒有讓薑殊嫦能夠客氣的地方。
秦夜泊依舊站在原地,道:“你派人跟蹤我,是為了什麽?既然薑雲笙不知道這件事,你豈不是多此一舉?”
他二人未碰到陸從秋時,就已經發覺自己被人跟蹤,手起刀落解決了那幾個人。
雖說對他構不成威脅,可被人跟著總歸是很不舒服。
更不知道他們有什麽目的。
“我想知道秦教主,是憑什麽坐上這個位子的,關於你的流言我可是聽得太多。”
秦夜泊倒也不惱,反問道:“你跟在薑雲笙身旁,還不知道真相?流言隻是流言。”
無論是慕容家還是淩家,亦或是南宮家,每件事,薑雲笙都應該是清清楚楚。
薑殊嫦今夜是來試探他的,還是帶著其他的目的來接近他?
“我憑什麽坐在這個位子,隻怕是與你無關吧,七公主?”
“的確無關,不如,秦教主就此留在這兒,趁著我還沒有膩,來討好我一下?”
話是這麽說著,薑殊嫦的目光中卻無半分戲謔之意。
“我若是想討好,便不會處處給薑雲笙添堵,那你以為如何?”
薑殊嫦笑了兩聲,起身向門前走去,拉開門便道:“秦教主,咱們來日方長。”
秦夜泊反而是坐了回去,道:“不送。”
“這七公主不簡單。”秦夜泊今夜也僅僅是試探了一番,便是能夠確定,薑殊嫦的身手,似乎與祁景安不相上下。
或許祁景安略勝一籌,隻是不知今日的祁景安到了何種境界。
“這大涼的皇室,也是各路諸侯同床異夢。”時紹星喝了口茶,看向窗外。
秦夜泊捏著眉心,道:“大涼沉得住氣,是因為他們已經做了萬全之策,我若是歸順,不過是讓他們把握多上幾分。”
“來之,則安之。”時紹星收回了目光,繼續道:“萬事急不得,既然他們還沒有動手,定然是準備利用你的,我看這七公主,是有目的來接近你。”
“出手幹脆狠辣,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
秦夜泊回想起薑殊嫦的那身本事,不到二十歲,竟狠到了如此地步,那心性更是可見一斑。
“祁副教主,不知你那邊,可是安排妥當了?”羅影是在夜裏孤身前來的。
明日一早,清君門種種罪行便公之於眾,即便是蘇彥知道了,定然也不會再幹預。
畢竟,這可是叛國通敵的大罪,足以讓清君門上下抄斬。
“秦夜泊走之前便已經安排妥當,希望你不要出什麽差錯。”祁景安對他也算不上客客氣氣的。
羅影頗不在意,道:“自然不會,這件事是我親自來辦,連沐清歌我都未委托。”
“溫岱之已經死在你手上了吧。”祁景安目光沒有落在羅影身上,而是投向遠處。
聽到這個名字,羅影反而是沒有什麽多餘的表現,道:“他果然都告訴你了,但是事已至此,念在你們將這個功勞送給我的麵上,我也不用再瞞著你,溫岱之,在八年前就已經死了。”
“而我,叫做羅影。”
這句話,不知是說給祁景安,還是說給自己的。
祁景安點點頭,道:“他對你的殺意為什麽那麽重?”
以秦夜泊的性子,禍患是不會留到今日,能夠留到今日的,又怎麽會抱著這麽重的殺心?
那些年祁景安在揚州的九壇,有些事情並不是很清楚,但是單單是一個沐清歌,秦夜泊還不至於對羅影抱著如此重的殺心。
羅影挑著眉,道:“鬼門世代為盟主做事,溫岱之更是變本加厲,盟主保鬼門安危,這是交易。不僅僅是秦夜泊,像他這樣的人,我殺了不知多少,隻是對他,我沒有得手罷了。”
“虧得他脾氣溫馴,換成我,你早死了。”祁景安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長生蠱啊……”羅影站起來,看著祁景安,道:“我不知道我是誰,我記得我是羅影,可我也記得我是溫岱之,也是其他的什麽人。”
一個人所經曆是事情,決定了他是誰。
可是羅影與薑雲笙這般的人,當真還是他自己麽?
薑雲笙尚且還是長生蠱,即便是這副皮囊更替無數,他也記得自己是薑雲笙。
羅影與他不同,長生蠱已經影響他至深。
或者說,是溫岱之對他影響太深。
“我此生,隻想為鬼門正名。我早知洛飛簫會對鬼門不滿,可我絕對不能讓與盟主合作的勢力換成其他人。”
祁景安今日算徹底明白了,明白了羅影所背負的東西。
“我說的夠多了,祁副教主,東西也該給我了。”
就在不遠處放著一口箱子,祁景安起身,打開了那口箱子,道:“證據都在這裏。”
這裏的證據大多都是時紹星曾收集的罪證,其餘的,便是秦夜泊讓漫園去尋找的。
“羅某先謝過了。”羅影對他行了一禮。
“你用來對付夜泊的那副樣子,就不必拿來對付我了。”祁景安根本不在意羅影背負過什麽。
羅影低聲笑了笑,道:“秦夜泊可是比你好對付多了。”
祁景安沒有回答,冷眼看著羅影,直到羅影差人將箱子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