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琉璃玉階九宮闕,拂塵掃盡玲瓏塔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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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過?你怎麽會這麽想?”秦夜泊是知道答案的,隻是,瞞得過祁景安,那也是瞞得過其他人。
    “我……”祁景安一時沒有答出來,便是換了個話題,道:“薑殊嫦你打算如何處置?”
    秦夜泊看著祁景安,道:“景安的意思呢?”
    “殺之。”祁景安不帶任何的猶豫。
    秦夜泊沉默片刻,道:“不妥,她身邊跟著的幾個人呢?都殺了麽?”
    以祁景安的性子,這些人他才不會留下活口,尤其是他見到薑殊嫦的時候,便明白了,這些人留之無用。
    “是。”
    秦夜泊點了點頭,這個結果他早就想到的。
    祁景安性子一向如此。
    他本想用薑殊嫦的命來換回沈亦,亦或是羅影,可他去了鬼門才知,羅影已經折在了大涼。
    陸從秋必定不會放過沈亦,與秦夜泊有所牽扯的人,隻怕是凶多吉少。
    “薑殊嫦……這個人我們殺不得。”秦夜泊坐得久了,伸手按了按膝蓋。
    “你變了。”祁景安認識了他那麽多年,從未像現在一般,似有千鈞在身。
    三年未見,竟也抵不過這半月有餘。
    “我若還是當年的秦夜泊,我早就應該一頭撞死在大涼。”秦夜泊深吸一口氣,又接著道:“可是景安,現在我還不能死。”
    祁景安就如此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
    不僅僅是因為他與時紹星想要以身破局,更是為了這麽多年受盡屈辱的秦家,與那些無辜受到牽連而不得不受製於人的各方勢力,在日後討一個公道。
    偏偏是謀略從不論對錯,隻論成敗。
    “我們這點小伎倆,在薑雲笙眼中也算不得什麽吧。”祁景安熟知人心,深知薑雲笙那種人根本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裏。
    秦夜泊幾不可見地挑了下眉,道:“他死了。”
    “你說什麽?”祁景安有些難以置信,薑雲笙這個人不是老謀深算這麽簡單的,但是如今是秦夜泊親口告訴他,薑雲笙死了。
    加之長生蠱的身份,祁景安立刻想到了什麽。
    “是羅影拿命換的。”秦夜泊搖搖頭,道:“逝去的人已經去了,而活著的,沒有辦法替他們原諒。至於我與羅影的恩怨,就算是到此為止了。”
    不知算不算是人死債消,秦夜泊心中隻覺得有些失落。
    羅影的結局,居然如此草率輕浮。
    “景安,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麽我一定要瞞著所有人,即便是現在看起來,我做的那些所謂的掩飾都是多此一舉?”秦夜泊安靜看著祁景安,輕輕偏了下頭。
    祁景安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冷靜下來,他也確實想過,秦夜泊究竟是不是真的投敵。
    “我不是懷疑你……”
    “景安。”秦夜泊打斷了他,“我寧可死的是我自己,而不是……”秦夜泊抬頭看了看夜空。
    亙古,蒼茫。
    祁景安立刻明白了過來他說的是誰。
    是死在了大涼的時紹星。
    他不知秦夜泊在大涼經曆過什麽,卻也是從旁人口中審出,時紹星是被秦夜泊親手了結的。
    “你不想問一問我在大涼都做了什麽麽?”
    祁景安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單單是對於他來說,是不是秦夜泊動的手又有什麽重要的?他想知道的,也隻有秦夜泊的想法,哪怕是投敵,他也不會猶豫半分。
    秦夜泊慢慢站起身,輕笑了一聲,道:“我殺了陸從秋的徒弟,薑鶴山。”
    祁景安隨他一同站起,太陽穴突突直跳,先前秦夜泊剁了陸從秋一根手指,就已經把他得罪得徹底。
    如今又殺了薑鶴山,那他在大涼所麵對的……必定是重刑加身。
    “那薑殊嫦,又是為了什麽?”
    秦夜泊看向四周,這裏的人早就被祁景安遣散。
    “為了今日的一個結局。”秦夜泊語調加重,他掙紮著回到南盛,又近乎孤擲一注般聯合了鬼門,除掉了近百人。
    大涼策反了不少勢力的事情,秦夜泊對祁景安是沒有絲毫的隱瞞。
    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
    “用不了兩日,你與鬼門做的事情就會被傳得人盡皆知,洛飛簫未必會保你。”
    秦夜泊搖了下頭,答道:“我不需要他來保我,我會給所有人心服口服的證據。”
    祁景安沒有再追問,反而道:“沈長風是什麽來曆?連我都不知。”
    “他啊……是漫園的人,我臨走之前,向姬冰塵討來的。得抽空去揚州,一旦事情傳開,我與鬼門也就罷了,你必定會收到牽扯,祁府未必會幸免於難。”
    “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的事情。”祁景安根本不在意祁府上下,若真是到了不得不舍棄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把祁府拋出去。
    “回去吧,估計用不了幾日,洛飛簫就會邀我赴約。”
    這麽大的事,秦夜泊算得上主謀。何況知情人寥寥無幾,落在世人眼中,秦夜泊無非是濫殺無辜。
    換成其他人,或許不由得他辯解。可這個人是秦夜泊,無論是洛飛簫,還是李謝,深知他的為人,縱使是這個時候,也是願意聽他解釋一二。
    秦夜泊向前走了幾步,直直倒了下去。
    祁景安立刻扶住他,“秦夜泊?”
    “景安,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秦家是被我牽連的,大涼報複如此幹脆,秦家的屈辱都未來得及討回。我也沒有再見他一麵。”
    “不是你的錯,你已經選了最好的一條路,尚未做過的選擇,未必會比今日好上一絲一毫。”
    祁景安扶著他,抓住他的手腕,手指按在他的脈上。
    等回到房中,祁景安這才是悄悄鬆了口氣。
    “你傷成這個樣子,怕是……傷都好說,隻是大涼的蠱有些麻煩,我問過清歌,她目前也是束手無策。”
    秦夜泊閉上眼,道:“這個你不必擔心,尚不會危及性命。時至今日,我算是給了時紹星一個交代,他也不算枉死在大涼吧。”
    不知是想說服祁景安,還是想說服自己。
    名單上的人盡數鏟除,拿到了附逆的罪證。
    “你的傷我等下就來處理。”
    “景安。”
    秦夜泊喊住了祁景安,繼續道:“你想不想坐在教主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