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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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中的灼灼星光!
至少做了一年的前後桌同學宋殷,加上單獨相處過幾次,宋殷知道棠澌的個性,遇強則強,不卑不亢,你越是逼她越跟你對著幹,幹不過就有多遠躲多遠,搞不好還一輩子不理你。
畢竟誰都不是她隔壁家的許傾。
“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我怕你恨我,所以我才不敢強迫你。但是任何一個男人眼裏,都不想讓自己喜歡的女人太累。”宋殷說“我不覺得我這樣做有什麽錯,你做這份工作,也做得好好的,我不希望你再去吃那苦。”
“宋殷”棠澌沉聲叫他名字,曾經她叫這個名字的故意加字正腔圓,語調曖昧,如今感覺在口中變得生澀“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感情。”
宋殷眸色深了些“如果當初我不離開,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也許吧。”棠澌迎視他的目光“十年了,沒有人能夠永遠一無所變。”
他嘴角勾起一絲笑,顯得落寞而可憐“當真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他不後悔當初的選擇,如果回到十七歲那年,也許他還是一樣的選擇。他從懂事開始就想離開窒息的牢籠,年少的愛情懵懵懂懂,當坐在飛機上越過太平洋的時候他心裏有一半的輕鬆也有一半的不舍,他想,錯過了一個人生中第一個給他帶來一絲陽光的女孩,他還有沒有可能再遇到一個像她一樣的女孩。
可那時候還太年輕,還有很多選擇也不懂得珍惜。
棠澌依舊站在他對麵不動,宋殷重新端起咖啡喝起來“晚上陪我去參加一場飯局吧。”
“那a區的事………”
“讓我考慮考慮再決定。”
飯局結束後已經九點多了,宋殷已經醉得有些恍惚,還強撐著送客戶離開,送完最後一個的時候才用手揉太陽穴。
“你沒事吧。”棠澌轉過來看他。
“你會開車嗎?”
“會開。”在南京林林總總學了一年多的時間的車,才拿到駕照,不過後來駕照也沒派上用場,她不開車。
“麻煩你開我車送我回去吧。”
“這個……”棠澌有些猶豫“我已經很久沒開了。”
資本家開的車都是名貴豪車,棠澌開得戰戰兢兢的,生怕撞到刮到。偶然從後視鏡看到宋殷坐在後麵睡著了,正襟危坐,坐姿非常標準的雅人坐,腦袋微微傾斜地靠在靠背上,斑斕的光線在他英俊的臉上忽明忽暗。
棠澌都不得不承認,他長得真的很吸引人,不同於許傾的硬朗桀驁,俊美中帶著幾分優雅,舉止投足透著一股貴氣,相似於斯文敗類,一看就是非池中之物。
棠澌把他送回去,扶他躺在床上,轉身去燒一壺水,他一個人住的地方挺寬敞的,家具很少,看起來空蕩蕩的,透著一股寂寥的冷。
她把開水拿到臥室床頭櫃,宋殷躺在床上,胳膊搭在額頭上,看起來很不舒服,鞋子還沒脫,今天晚上他的確陪人和了不少酒。
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實力,其實是不需要屈尊降貴迎合別人的,棠澌在一旁看著他對別人敬來的酒來者不拒,她幾次想開口提醒他少喝點。
棠澌往杯子裏倒了杯水,站在床邊看著,輕聲說“宋總,水我給你放這了,渴了你自己倒,我就先回去了。”
他沒有反應。過了片刻,棠澌又說“我走了,您好好休息。”
剛轉身,她被拉住胳膊,隨即被一雙手環住腰,宋殷從背後抱住她,腦袋靠在她後腰,像個撒嬌的孩子。
棠澌猝然一驚,有點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環抱嚇到了。
“別走。”棠澌聽到他哀求的聲音。
下意識地掙脫他,但拗不過他的固執。棠澌感覺他像個可憐又孤獨的孩子。恍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母親的情景———強勢,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樣子。
宋殷沒有許傾那樣無憂無慮的童年,也不如許傾活得那般輕鬆,可能和原生家庭有關。
棠澌對他多少有點於心不忍,就勉強留下來陪他,宋殷的確不太舒服,很快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棠澌幫他脫鞋子,脫外套,再費力地把他搬到床上給他蓋好被子。棠澌覺得照顧喝醉的上司是理所當然的事,沒有任何不自在。
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他好一會,不由地歎氣,希望他將來能找個真正愛他的人,希望他以後能快樂些。
做不了情人,他們可以做朋友不是嗎?
周末的時候,棠澌才有時間去醫院看李譙,沒想到他的狀態比棠澌想象中還要好,居然還有興致打遊戲,他屬於工傷,得到最好的待遇,住的病房是單獨房間單獨床位,棠澌嘖嘖歎道“我看你是整個醫院最快活的病人,你不是動了手術嗎,傷口嗎不疼嗎?”
李譙靠在靠枕是,打遊戲打得風生水起,目不斜視地盯著手機“最疼的已經過去了,打遊戲又不需要體力,別用力動就沒事。”
棠澌無比佩服,隻要心態好,其它的都不是個事。
“對了,你好像也玩這個吧”
“我隻是偶爾玩玩,還是個青銅。”主要是玩遊戲玩上頭就容易玩物喪誌,所以她進來少玩。
李譙豪爽地說“青銅啊,沒事,有空哥帶你飛。”
“唉,你這傷醫生怎麽說。”
“也沒什麽大問題,傷筋動骨養三個月,不過我可能短時間之內不能回去上班。”
“這個沒事,你隻管養好傷,我繼續跟進a區那個項目。”
李譙不解“你現在不是秘書嗎?老板怎麽肯讓你回去幹這個。”
“但接下來活還得有人負責吧,他也已經答應了。你要不要吃水果。”
“你幫我削啊?”
棠澌拿了一個蘋果,邊削邊和他聊天“每個女孩小時候都要一個築夢,長大了要按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畫出像童話般的房子,以前為我當個設計師隻是在辦公室裏畫畫,想畫什麽樣就畫什麽樣的,想想就覺得美滋滋的,後來才知道,童話般的築夢不過是虛幻的夢而已。”
“你現在才知道,早該幹嘛去。不過隻是施工前期要經常跑工地,以後就不用老跑了。”
在病房裏呆了兩個小時,棠澌被使喚了幾次就再也待不住了。
到一樓的時候意外遇到來幫家裏人開藥的徐淼,倆人聊了會,得知李譙住院有點驚訝“他怎麽了,生病了嗎?”
“在工地監工的時候受傷了,前幾天動了手術。”
“嚴重嗎?”
“看起來沒什麽大問題,我剛才去看他的時候還生龍活虎的打遊戲。”
“哦,那就好。”徐淼說“他在哪個病房,待會我順便去看他。”
心想,大家也算是朋友,朋友住院順便看一下也正常,棠澌也沒想,就把病房號告訴了她。
突然,徐淼視線定在某一處“棠澌,那不是許傾嗎?”
棠澌順著徐淼的視線看去,果然看到了正要去掛號處的許傾,和他一起的是他媽媽。
“旁邊的應該是他媽媽吧,你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我就先去病房看看李譙吧。”
現在這情境和許傾跟他媽媽見麵棠澌感覺有點不自在,大概陳阿姨知道她和許傾的事,她看她的表情沒有當初那種親切,臉上的笑容都有幾分倉促“棠澌啊,你怎麽也來醫院。”
“我隻是來看看一個住院的朋友。”棠澌說“您怎麽也來醫院,是身體不舒服嗎?”
“最近總感覺胸悶,許傾就帶我來看看,年紀大了,有點小病小痛也正常。”
棠澌眼神淡淡地劃過許傾臉上“那醫生怎麽說。”
“還沒看呢,先掛了號再去看醫生。”
棠澌看她依舊和以前一樣,沒看出有什麽不同,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簡單聊了幾句,叮囑她好好保重身體就走了。
看著越走越遠的棠澌,許輕媽媽有些傷感,長長歎口對許傾說“還以為你們會結婚,沒想到我們白高興一場。”
許傾沒說話,許媽媽意味深長道“你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一句話都沒跟你說,連對我都是場麵上客套關懷。許傾啊,不該放手的時候千萬別放手,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找不回來了,除非你對她已經沒感情了。”
許傾忽然眼神一閃,仿佛身體裏的某跟神經被攥了一下緊繃起來,他隨即跟他媽媽說“媽,我出去一下,你先在這裏等我。”
沒等他媽媽反應過來,人已經走出去了。
他媽媽隻是看著兒子焦急的背影無奈地搖頭,真是生了個傻兒子。
可惜他追到馬路邊,剛好看見棠澌已經鑽進出租車裏,沒來得及追上去車子已經開走了。
醫院門口人來人往,他茫然若失地盯著她離去的方向。
到頭來像無頭蒼蠅的是自己,吃虧的也是自己,隻要分手兩個字一出口,她都不帶回頭地離開,很幹脆,灑脫到讓他患得患失。哪怕她回頭挽留一下,事情還是可以挽救的,原來她這麽經不起試探。
有句話說,誰先愛誰就輸了,他自從發現自己喜歡上她開始,就變得不像自己。
而她棠澌永遠還是那個漫不經心,灑脫很自我的棠澌。
大概下午的時候,棠澌呆在家裏,李譙打電話過來,語氣很激動“你怎麽沒提前告訴我徐淼來看我呢,害我沒心理準備,打遊戲手都一直在抖。”
“哥們,淡定,我也是在醫院了碰巧遇到的,隻是順便去看看你而已,激動個毛啊。”
“如果不是把我當成朋友,怎麽會來看我呢。”他沾沾自喜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可以先從朋友做起,以後有的是見麵的機會。”
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個單身太久的人隨便見個異性都覺得眉清目秀,不過,棠澌想到一個關鍵問題“你有沒有了解過她是不是單身,別平白無故插一腳,虛擲感情。”
“你們不是朋友嗎,連朋友有沒有男朋友都不知道?”
“我們從來不討論這些。”
李譙想了想,自我安慰“現在我們也認識了,有的是機會見麵,再慢慢了解唄。”
“你喜歡她什麽?”
“都喜歡,第一次我們去逛超市的時候,她給我一種很會照顧人的感覺。”
棠澌一臉懵,她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上大學的時候徐淼是怎麽坑她這個小學妹的,怎麽也想不出她哪裏會照顧人。
宋殷提出吃好飯去看電影,棠澌一直心不在焉,隻有他一個人享受談戀愛的快樂。
棠澌看著他難得活得輕鬆的樣子,覺得他有點可憐。
他一定知道她隻是無所謂的態度,或者搭夥吃飯看電影而已,但他依舊心甘情願。
在排隊取票的時候,宋殷說“買點吃的帶進去吧,你想吃什麽。”
“可樂!”
“還有呢?”
“就喝可樂。”
宋殷去櫃台的時候還是買了爆米花和薯片一瓶可樂,就為自己拿了一瓶礦泉水。
棠澌從他手裏接個可樂的時候發現是常溫的,就自己去換了冰的。
北方的冬天來得較早,現在才十一月份已經開始下雪了,宋殷皺眉說“棠澌,現在這天不適合喝冰的。”
棠澌手握著冰涼冰涼的可樂,淡淡說“沒關係,裏麵不冷。”
他們選擇的是最新上映的是青春愛情文藝片,棠澌並不喜歡看這種,宋殷問她的時候她就隨口答一句都可以,其實宋殷也不喜歡看這類型的,最近新電影很少,宋殷覺得兩個人看電影就一個看一些愛情片熏陶一下。
故事很簡單又俗套,但反應了社會現實,比如說,故事裏的主人公是彼此初戀,女孩最後還是嫁給了別人,還是個普通家庭的普通人,過著平凡的日子。而男孩闊別多年後回來已經物是人非,除了偶爾對年少時的情愫緬懷之外依舊一成不變的工作,生活,接受父母安排的相親,神思恍惚時又回到校園慢慢回憶往事。
雖然故事很簡單,但情節生動貼近現實,容易讓人產生共鳴。
從電影院出來飄著小雪,落在地上就沒痕跡,棠澌抬頭望著天,剛才在電影院裏的那股熱乎勁已經過去,現在冷得手很快就冰起來。
“我們先回車裏吧。”宋殷說。
一上車,他第一時間打開暖氣,車廂裏慢慢暖起來。
在路上,棠澌突然很想玩遊戲,看到好友欄好幾個id亮著。隻要程景騫在線,許傾和白逸也在線,因為他們通常都是朋友之間開黑。
棠澌這水平也隻能在玩匹配練練英雄。
聽到她打遊戲的聲音,宋殷突然說“看到你玩這個,我突然也想玩。”
“你玩過嗎?”
“沒有,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玩。”
“等你先學會。”棠澌目不斜視地盯著手手機鬱悶地皺眉,開始沒幾分鍾,對麵和她用同樣的安琪拉已經打死她兩回了。
都是對技能不熟害的。
耳邊傳來宋殷謙虛的聲音“你能教教我嗎?”
棠澌正等複活倒計時,在心裏悶悶地噯氣“你要是想玩,我可以教你,但事先聲明,我有時候自己打得一團爛,隊友發現你太菜會在裏麵吐槽的。”
棠澌不是那種招黑體質,除了在家,在外麵很少受委屈,也很少受人罵。
不過在多人對戰遊戲裏,你發揮不佳影響還給整個團隊的勝利,一些龜毛會打字吐槽。
有回棠澌還被對方和她用同樣的英雄打死了幾回,對方挑釁地說“對麵的小姐姐,咱加個微信唄。”
當時棠澌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隻希望下一局不要再遇到他了,太丟人現眼了。
棠澌回到家已經退出遊戲,手機放在桌上就去放熱水洗澡了,她出來的時候手機一條信息就進來,直接顯示內容“來不?哥帶你飛。”
這句話莫名的熟悉感。
棠澌回過去“怕你帶不動。”
“你可以打排位嗎,有幾個英雄了。”
許傾之前有拿她手機還幫她打過排位賽,把別人打得落花流水,但這榮譽不是屬於她的。
棠澌有自知之明,練英雄都沒練好,幹嘛要去跟一群大神來彰顯自己的弱小“算了,時間不早了,不跟你們玩了。”
棠澌抱著手機在到床上繼續打遊戲。她剛才跟程景騫說不跟他玩,她可以跟陌生人玩哪。
一把遊戲沒打完,程景騫發信息過來“一起來唄,你邀我。”
棠澌趁複活倒計時回他“跟我玩多無聊啊。”
“我要看看你水平有沒有見長。”
棠澌“………”
程景騫太會吆喝人了,棠澌當然不願意跟他玩,每次讓她去哪,她就得去哪,搞得她像個奴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