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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留白眼看著身材變得又矮又壯，如同小坦克般的土豪胖。臉上不禁露出有些好笑又有些擔憂的表情道：
    “唉！想瘦的執念太深，期望值又過高，我怕他醒來後，一時間無法接受如此殘酷的『命定機緣』。”
    “咳咳……，”阿蘇板起臉，伸手拍拍留白肩膀，粗著嗓音沉聲寬慰：
    “你要相信自家兄弟，無論‘命運’何等殘酷，他最終總會挺過來的！你看他……，”
    阿蘇話說到半截，再也裝不下去。捂著肚子哈哈大笑道：
    “你看他胖了這麽多年都沒事，哈哈哈哈，放心吧，頂多鬱悶兩天，哈哈……，死不了人的！哎呦，笑得不行了……。”
    留白指指阿蘇，無奈搖頭。看看距離約定時間相差不多，便交代阿蘇照顧土豪胖醒來，轉身先行前往準亭衛署正堂。
    留白此時才有空，仔細打量準亭衛署建築。
    荒野之地，地皮是不用花錢的。隻要你有足夠的建築材料，想占多大地方都可以。
    所以準亭衛署的建築雖然不算奢華，規模卻著實不小。
    整座準亭衛署，分為前、中、後三進。正堂理事，中院演武，後堂居停。每一進院落的實際占地麵積，都超過三千平米。是座整體占地上萬平米，以防禦為主、處理民事為輔的功能性建築。
    留白來到寬敞闊大的正堂坐定。
    再次潛心入靜，屏蔽掉口中味覺。同時閉目斂息，把全部心神意誌，都集中到雙耳聽力之上。
    遠方的各種聲音紛至遝來，留白控製住心神，一麵盡量向遠處延展聽力，一麵仔細分辨聽到的細節。
    很快，他就分辨出柳澄明老頭，正帶著五男一女，沿堡內東側通路朝準亭衛署而來。
    算算他們步行的速度和距離，大概還需七、八分鍾的樣子。
    反正待會兒總要麵談，留白索性先不管他們，任聽力繼續向他們來路民居處漫延。
    以留白現在的實力，全神貫注之下，聽力足以覆蓋占地一平方公裏左右的『仲春第三前出堡』還有富餘。
    所以接下來七、八分鍾，對『偽·順風耳』使用逐漸熟練後，留白被各種歲星民人日常細節灌到飽。
    閑聊、胡吹、嬉鬧、抱怨、安慰、念叨、笑罵、哀求、爭執、互訴衷腸、深情款款、含羞囁喏……。眾生百味，不一而足。
    雖然無用的東西更多，但有用的內容也不是沒有。
    總之，對留白迅速了解堡民實際狀況和心態，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聽著柳澄明老頭一行七人將至，留白散神收功站起。
    隻這七、八分鍾，由於聽到耳中和需要分辨的細節太多，留白便覺得心神有些倦意。
    難怪阿蘇特意叮囑，這等異能最好不要濫用，果然對心神損耗不小。
    看來日後真要每天拿出一定時間，來屏蔽感官，專門蘊養心神才好。
    不過這七、八分鍾控場監聽，除去能掌握堡民實際狀況和心態，也讓他通過堡民之間的無意閑談，對柳澄明老頭有了更多了解。
    看來這老家夥雖然難免小倔，倒確實是個有公心，善處事，可挖潛的好材料。
    真能令他歸心的話，對接下來應對『妖鬼夜行』，應當助益不小。
    想到這裏，留白邁步走出正堂，向準亭衛署大門迎去。
    他靈魂中地球式平等思維根深蒂固，暫時還學不會歲星禦者蔑視平民的倨傲。
    然而他這一出迎，登時令柳澄明等七人深感意外，甚至有些惴惴不安。
    尤其柳澄明，這輩子見過的正式禦者，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但像新任『斷妖鬼』留白大人這樣，霸道起來殺人不眨眼，相處時卻又沒有半點正式禦者自覺的家夥，真真還是頭回見。
    將七人迎入準亭衛署，讓其餘六人在正堂外稍候。留白打算先和柳澄明老頭單獨談談。
    二人進到正堂，柳澄明準備先向留白，一一介紹他挑選來的那六人具體情形。
    留白卻沒容他開口，便單刀直入問道：
    “準亭衛署正式禦者僅剩三人。我，阿蘇禦者，海東東剛剛突破晉升。
    以你的經驗，如此情形下能守住多久？我要聽實話！”
    柳澄明沒想到留白竟是如此直來直去。既不諱言準亭衛署禦者的實際窘困，也不諱言必然守不住的事實。
    而且還堂而皇之，征詢自己這個普通煉體平民對守禦局麵的判斷。
    這一切都太不尋常，他不禁孰視留白良久，方才澀聲回應道：
    “大人行事，還真是每每出人意料。既然大人要聽實話，那老朽就實話實說。
    以三名正式禦者而言，哪怕都是正式禦者中的高手，也難免左支右絀。縱然所有堡民全不惜命，也絕難守住二十天。”
    說到這裏，他似乎是有感於留白的態度。稍作猶豫便接著道：
    “若大人不嫌老朽冒昧，老朽這裏有個斷尾求生的法子。或許能讓十分之一的堡民，有機會活著逃回到『守義鎮』。”
    留白點點頭，抬手止住柳澄明具體講述的打算。沉吟了一下又問：
    “若我想在堡民死傷不超過三分之一的前提下，守住接下來這九十七日。最少需要多少名正式禦者？”
    柳澄明大為詫異，如此不顧事實的假設性問題，問了又能有什麽意義？他差點懷疑對麵坐著的是個二傻子。
    然而不知出於什麽心理，他還是選擇先如實回應道：“以老朽的判斷，十二名正式禦者，不能再少了。即便如此，把握也僅有一半。”
    留白再次點頭，而後緊緊盯住柳澄明雙眼，再問道：
    “你經曆如此坎坷，到了這把年紀再沒有任何向上的指望。可以說人生山窮水盡已到絕路。我這話沒說錯吧？”
    柳澄明聽留白如此刻薄形容他的處境。先是愕然，而後苦笑著搖頭道：
    “大人說的倒也不算錯。老朽一生奮力勤修，從不肯後人。然而命數不濟，前途早已斷絕。
    如今老邁年高，隻想憑著良心多活幾條人命罷了。
    然而大人此時節這般嘲諷老朽，又有何用？”
    留白雙眉上挑，微微笑問道：
    “若我能給你人生絕路之上鋪座橋呢？天塹如可化作通途，此後歲月，盡數賣給我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