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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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還說“誰有心情玩遊戲”的沈野很快就真香了,賀悉進門的時候他正在他的床上大大方方玩著某消消樂,聞聲抬起頭來。
賀悉瞥他一眼,繼續道:“我們在校長室裏的桌子抽屜裏翻到了一些資料和一堆有用沒有的郵件。”
時歸川道:“這些資料指證了警方跟學校勾結的一些證據。”
賀悉皺眉:“……而且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與警方有硬核關係的不是校長,是白濤。”
“?!”突然被點名的沈野睜大了眼睛:“我?!”
“嗯。”賀悉點點頭,語氣毫無波瀾地說:“白濤今年三十三,年齡不大,之前幹的不是教師這一行……但是在五年前他二十九歲來到這個學校後,沒幹出什麽成績卻一路飛速爬上了年級主任的位置。”
“嘖,世風日下,這硬核關係戶。”秦可不禁感慨。
“我覺得白濤桌子裏鎖著的東西一定很重要。”賀悉道。
“對,”秦可點頭,“可是他的嫌疑不是也撇清了嗎?”
時歸川輕微垂眸:“有種可能,真凶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在自己根本沒被鎖死的初始地點,營造了密室,或者在有人離開後搶奪了他人的密室……”
“還能這麽幹?”秦可不太能相信地微微張大了嘴巴。
“沈野的初始地點是在四樓的某間根本沒被鎖的教室,為了擺脫嫌疑,在原本起掩飾性作用的偽密室裝置上自己改造成了真正的密室裝置?”賀悉輕笑了聲,“為什麽要這麽麻煩。萬一我們並不知道真凶初始地點不在密室呢?他大可以裝作自己已經出來了的樣子。”
時歸川道:“無論如何,證據才是最有力的事實。”
於是眾人決定不再在初始地點上糾結,改向了真正的線索推理。
“所以現在白濤是很重要的一條線,而我的身份還沒有確認,關於時歸川的身份故事也沒有被挖掘。”賀悉道。
“沒關係,才第一天,別著急。”秦可過來輕輕拍了拍自己閨蜜的肩膀。
賀悉看著秦可信任的目光,輕輕“嗯”了聲。
眾人依次去洗手間洗漱,沈野最早,回來後就坐床上專心致誌於他的消消樂事業。
“悉姐,這關過不去……”沈野頭疼地把手機從上鋪遞了下來,目光真摯,“悉姐牛逼,幫個忙!”
“嘶……”剛從洗手間出來的賀悉無奈地想伸手接過,道一句“你有多無聊”,就見一隻修長的手已經越過她伸了過去。
時歸川淺淺一笑,道:“我來吧。”
賀悉疑惑地看著已經比自己高了一個腦袋的時歸川。時·大佬已經開始走溫情路線了?!
沈野始終缺根筋,沒察覺出哪不對,隻覺得大佬最近好平易近人,連忙笑著道:“行行行,那感情好。”
賀悉無語地瞥了他一眼,手指彎了彎,最後還是轉身上床了。
好像……是有那麽點無聊?
她怎麽不多下載幾個單機遊戲??
算了,等出去了就下幾個!
賀悉揉了揉頭發,翻開了手機,點開了便簽,開始梳理這個劇情的線。
翻來翻去發現目前線索還是太少了點。
秦可這位本質上還是好學生的同誌已經拿走了沈野床頭那本數學書開始翻了。
兩個小孩一天跟著他們到處跑早困了,都安安靜靜地睡了。小諳和小天都太乖了,平常也不多說話,這樣子的經曆,賀悉讓秦可跟他們多交流,就當是玩密室逃脫好了。
大家經過一天多差不多都適應了,學校裏空曠而安靜,但畢竟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那個名義上的監管者……拖人走的時候跟安了火箭似的確實挺恐怖,但出現的次數並不多,可能人老了耳朵也不行腿腳也不行。
第二天用早餐的時候,人數果然減少了兩個。
還剩二十五個人。
劉澤昊帶著他剩下的五個小弟氣勢洶洶地坐到了他們旁邊。
沈野立馬警惕起來:“你要幹什麽?”
“什麽也不幹。”劉澤昊經曆過喪失拜把子兄弟之痛,已經收斂了幾分囂張氣焰,“來打聽打聽線索。”
“我們憑什麽告訴你?”沈野咬了口麵包,神情明顯放鬆了幾分。
“你……”劉澤昊咬咬牙,“我們好歹算是進這個破地方之前的熟人了吧?真凶隻有一個,我們總能信得過彼此吧?目的不一致嗎?你不想早點出去?”
“嗯……也是。”沈野扭頭看賀悉。
賀悉點點頭,斟酌著開口:“……你們先說。”
劉澤昊道:“指定地方不用說了,你們應該也發現了。不過我們去保潔處找了工具,在那個大辦公室裏把幾個鎖著的櫃子用鐵絲給撬了。”
“……技術活兒。”沈野在心裏默默給他們豎起了大拇指。
“你就是那個白濤吧。”劉澤昊看著沈野,輕輕皺眉,目光帶著玩味。
“有問題嗎?”沈野道。
“你跟公安局那個副局長什麽關係你知道嗎?”劉澤昊笑。
沈野道:“不知道。”
劉澤昊點到為止:“好了,該你們了。”
賀悉磨了磨牙,道:“你就是那個帶頭霸淩紙鶴的男生了吧?”
“是,”劉澤昊說,“我叫邰頌。”
“是的。這位同學,身份指證的是你的好搭檔——楊璐。”賀悉認為這些身份信息確實無可隱瞞,便抬手指了指秦可。
“所以是我和這位同學在霸淩紙鶴?”劉澤昊道。
“沒錯……而且你嫌疑很大。據我所知,紙鶴被關了,楊璐多半也已經遇害,而你的殺人嫌疑很大……霸淩同學,為防止另外一個參與者去告密,進行殺害。”賀悉道。
“你這也太牽強了!”劉澤昊嚷著,“我跟她算是一條船上的人,告了密對她有什麽好處?而且……校園暴力這些事,就算被校方知道,最嚴重也就是開除吧?”
“萬一紙鶴要告密,而楊璐堅持不住打算承認呢?一個馬上升高三的學生,麵臨被開除的風險,賭上一生去幹掉兩個人,也有可能。”
“但是目睹者不止楊璐一個吧?要這麽說,他們的班主任兼年級主任白濤,難道就什麽也不知道?還有這一個班的人,都能沒有看到?我還能因為這個就把一個班的人全殺了?”劉澤昊瞪大了眼睛,繼續爭辯道。
“但是從我們來到這裏,也確實沒見過一個普通學生啊……”秦可幽幽補了句,劉澤昊後脊背一涼,不說話了,臉色蒼白地扭過去吃飯。
時歸川卻一本正經:“確實沒見過。”
“咦~大佬你別嚇我!”沈野機械地咽了口牛奶。
“等有更多的進展就去找劉澤昊他們換線索。”賀悉決定。
他們一定把白濤他們的櫃子裏的東西拿走了,而且不可能隻有跟警方有關係這一條線。
“還有白濤的電腦密碼!”賀悉想了起來。
“可以再回一趟檔案室看下白濤的生日。”時歸川建議。
“但願這個能是密碼。”賀悉吃完了最後一口麵包。
眾人去了檔案室又下到一樓,事實證明,白濤的生日還真的不是密碼。
賀悉道:“先別糾結這個。去校醫室看看吧。”
“好。”時歸川點頭。
校醫室建在操場的一角,大概是為了方便有學生在操場上磕著了及時就醫。
賀悉覺得這學校的操場非常奇怪。橡膠跑道看著好些年頭了,一些地方的皮都被磨破了,本該綠油的草地更仿佛籠了一層灰,顏色暗淡。
天空一直是那樣,死寂的藍白——之所以死寂,賀悉認真地看過好一會兒,這裏的雲似乎並不流動。整個天空就像是一副巨大的油畫,帶給人壓抑感。
隻有太陽在周而複始地出沒。
校醫室在二樓。眾人踩著破舊的木梯上了狹窄而昏暗的校醫室,濕淋淋的,帶著消毒液的味道傳了出來。
校醫室的桌子也很陳舊,抽屜能自行拉開。賀悉從中取出了一本工作筆記和一些就醫的記錄。
“裏麵寫什麽了?”秦可好奇道。
“嗯……”賀悉皺眉,“紙鶴在這位老師麵前……似乎一直鬱鬱寡歡。她無論是在廁所被人迎頭澆了雞血、辣椒水,還是在操場上被人絆倒、冷落,都會下意識跑到這裏來找老師求助。”
“看得出來,紙鶴很信任這位老師。這個老師一直在引導紙鶴想好的方麵,就比如送給紙鶴糖的兩個人——”賀悉輕眯了眸,一字一句道,“一個是紙鶴他們班的唯一一個願意為了她挺身而出保護她的同學雲陌,一個是送信和糖來的匿名人。”
“她的家庭比較慘淡……父親因為一場車禍去世,傷心過度的母親心灰意冷地拋棄了才剛上小學的她和她的奶奶,所以她和她的奶奶兩個人相依為命。而那時她的心中就充滿了對命運如此不公悲慘的憤憤不平與仇恨。因為要打工、照顧奶奶而無暇顧及的、並不理想的成績,卻成了她被霸淩的借口。”賀悉的手指下意識用力,骨節泛白地把那本工作筆記都捏皺了。
“……然後呢?”秦可體貼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後……這本筆記就有寫,紙鶴後期已經慢慢出現了抑鬱症和躁鬱症的現象,很有可能做出某些過激行為。”賀悉總結完了。
“?”沈野撓撓腦袋,“所以紙鶴很有可能因為忍無可忍威脅過邰頌要將所有事公之於眾,所以刺激了邰頌,邰頌為隱瞞選擇殺人?”
“還有太多疑點。”賀悉搖頭,“這本筆記裏有這位老師自己的一些看法……比如她也真的待不下去了,想偷偷攢錢逃離這所所謂‘魔鬼一般的學校’。這所學校到底怎麽了,也無從得知。”
“這所學校好像是個封閉式學校呀,學生平常回不了家,很多事不能跟家長反映,隻能跟老師說。”秦可道。
“好可怕。”沈野輕輕打了個寒顫。
時歸川垂了眸,沒說話。
賀悉感覺到了這位心情似乎壓抑了幾分,動了動嘴唇,還是沒有問,硬生生把牽腸百轉臨到嘴邊的關心壓了回去。
“我們現在得去尋求兩件事。”賀悉放下筆記,站了起來。
“您請講。”沈野懶得思考,幹脆利落地請求。
“一,這個學校到底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二,這個寫信的匿名者,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