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怕你謀殺親夫

字數:4945   加入書籤

A+A-


    戲中迷離戲外癡!
    向禾野的表現未見任何不妥,連笑容和眼神都恰到好處。
    好不容易上了車,車上除了司機就隻有我和陸晨鬱了。我伸手拉上了分隔駕駛位和後座的擋板,靠在了座椅背上,深感疲憊,說“你無聊不無聊。”
    “還好吧,隻是想讓不懂事的年輕人搞清楚誰是誰的老婆,不該覬覦的人不要癡心妄想。”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當初我年輕貌美正當紅的時候他都不稀罕,現在我人老珠黃已為人妻,他還能反過來覬覦?”我很有自知之明。
    他開了車窗點了一支煙,漫不經心的說“你現在也年輕貌美,比當年還美。況且說不定有些人就是好這口,專喜歡人妻。誰知道呢。”
    “能不能別用你那卑劣的眼光去看人。一個冒牌老公而已,有必要做到這樣嗎。”
    “不是我卑劣,”他吸了一口煙,“而是你不知道人心險惡。我是男人,男人的眼神我一看就明白,他惦記你,對你有想法。這也不怪他,可能他在國外呆久了,不知道在這個圈子裏得罪我陸晨鬱會是什麽後果。”
    我知道陸晨鬱向來高傲,但這樣狂放桀驁的話還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可也忍不住在心裏鄙夷他的變態,不過是為了男人的麵子和尊嚴,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就這樣大動幹戈。這樣的人絕不是好相處的。甚至因他自己的偏見就覺得向禾野惦記我,開什麽玩笑,別人對我有沒有想法我自己難道感覺不出來嗎?
    想著該說些什麽噎一噎陸晨鬱,我說道“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這樣,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提醒我?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他對我有這份心,你就不怕自己剛好成就了這段大好姻緣?”
    哪知道他仍是不惱不怒,隻緩緩抽了兩口煙,才說道“如果你們真的是有情有意,我攔也攔不住,又有什麽攔的必要。”
    也是啊,如果我們誰為了追求真愛而決定放棄這段純粹以利益為前提的形婚,另一方也沒什麽阻攔的理由。冷靜時的陸晨鬱思維嚴謹邏輯縝密,我不是他的對手。
    節目安排我們自己采購食材下廚做飯,無非就是增加綜藝效果,但我卻沒有心情表現什麽,隻配合著其他人的步驟,說實話,攝像機要不要拍到我我都不在乎,後期剪輯把我剪沒了也沒關係,總之我就是沒有心情。
    飯做的差不多了,所有人都聚到餐廳裏聊天做遊戲,攝像機也全都圍了過去,我卻隨便找了理由躲去了廚房。
    我平時從不做家務,可真想做起來,能找到一堆事情。眼下我就端了水果出來洗淨切塊。
    餐廳和廚房人來人往,忙著忙著,我一回頭,突然發現廚房裏隻剩下我和向禾野,除此之外再沒別人了。
    他自然比我更早發現這個事實,見我在洗水果,就拿了幾個梨子過來給我切。
    我禮貌的朝他笑笑,一切也沒有什麽異常,隻聽到他說“這個梨是你和陸哥買的吧?應該挺甜的。”
    “嗯,是啊。”我也客氣的回答著。
    他一邊將洗好的梨遞給我,一邊不經意的問“看你們夫妻感情蠻好的。”
    我沒有聽出他這是疑問句還是陳述句,下意識的側頭看了他一眼,他與我平行站著,餘光裏自然看得到我的動作,便也側頭朝我看回來。
    轉頭時,他耳垂上的白金耳釘劃出一瞬亮眼的光。
    我和他戀愛不過幾個月,那幾個月裏,我們都在劇組,為了掩人耳目,連約會都不大敢,最多的親密和接觸反而是在拍戲的時候。隻有借著拍戲,我們才能名正言順的牽手擁抱說情話。
    別人都是戲外是真戲中假,可我們卻相反,戲中都是真情,戲外才要刻意保持距離。
    所以那短暫的幾個月,也沒什麽轟轟烈烈的回憶,甚至現在回憶起來,能記得的情節都已經很少了。
    可看到他耳釘的時候,突然想起來當時的一件小事。那時候他接的戲很少,反倒是平麵拍攝更多一些。片方要他打一個耳洞,他也就乖乖去打了,可當時天氣熱,忙著拍戲又沒有好好消毒,耳垂竟然發炎了。
    他不敢說,怕劇組知道他是因為其他的工作弄傷自己而對他有成見。而當時他的經紀人對他也不上心,助理更是吊兒郎當,一大半時間見不到人。劇組不方便外出,他連瓶碘酒都弄不到。
    後來還是我頤指氣使的去問劇組要碘酒,我名氣大片酬高,仗著自己大牌,就算工作人員納悶的問我“哪裏受傷了需要碘酒?”,我也不客氣的回答說“不要管那麽多!”
    拿到碘酒之後,我們躲在房間裏偷偷的幫他擦藥,我心疼壞了,一直問他疼不疼,他垂著頭不說話,後來突然捂著臉哭了,說“你看看我,想要一瓶碘酒都沒有……”
    我更加心疼了,擦藥的動作也更輕了,可那個時候卻不明白,耳垂發個炎而已,有那麽疼嗎?都疼哭了?
    時隔多年再想起來,我才明白他哭的不是耳垂上的疼,而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境遇。我是高高在上的影後,他卻隻是無人問津的小演員,盡管我們同在一個劇組拍著對手戲,可人和人之間天壤之別的待遇讓他難以承受。
    也不知道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耳垂上多久,他也意識到了,伸手摸了摸,問道“怎麽了?”
    我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說“沒什麽!就是……耳釘挺好看的……”
    “好看嗎?你喜歡?”他未曾察覺我的失神,自然的伸手摘下了耳釘,遞給我,說“那送給你,可惜隻有一隻,我隻有這一個耳洞,後來也沒有再打。”
    後來……他所說的後來,就是打了這隻耳洞以後吧。所以他也記得這個耳洞,曾是我們共同的回憶。
    可我卻沒有接。這是他貼身帶著的東西,甚至更準確的說,是貼肉帶的……就這樣送給我?不太合適吧。
    見我沒接,他竟直接將耳釘別在了我的衣襟上,一如上次的那枚胸針,在我衣服上戳出了一個針眼大小的洞。
    耳釘遠沒有胸針大,在我顏色鮮亮的衣服上隻是小小的一個亮點,不仔細看根本就無法察覺,可他退後一步看了看,滿意的笑了笑,露出了有點孩子氣的虎牙。
    我垂下了視線,不想再多去看他的臉。
    認認真真的切手裏的梨子,聽見他嗓音柔和的說“你結婚的時候,我也沒能說聲恭喜,不知道現在再補一份結婚禮物還來不來得及。”
    “不用了……”我有些尷尬,“都這麽久了,還送什麽禮物呀。”
    “那……我給你發了兩次信息,你怎麽都沒回?”他又問道。
    “……”我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回國之後,他是給我發過兩次信息,第一次是簡單的問候,第二次是提到我的電影首映,我都沒回。也沒有為什麽,就是不大想回。
    “本來還想讓你邀請我參加你電影的首映,可還是錯過了。但電影我看了,你演的很好,比他們都好。”他低低的訴說著。大概是我聽錯了,竟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失落和委屈。
    “抱歉啊,我……我工作比較忙……”我隻能找這樣的借口敷衍著。
    可他卻認真的朝我笑了笑,說“嗯!我知道你忙,所以不會打擾你的。”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正想著應付的說辭,廚房的推拉門被拉開了。
    我和向禾野同時回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陸晨鬱。
    他身後是熱鬧嘈雜的餐廳,身前是安靜沉悶的廚房,而他就好像是隔絕開這兩個世界的分界線。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我的心卻猛地往下沉了沉。
    我什麽虧心事都沒做,可看到他,就覺得心虛,此時此刻的人物和場景就讓我覺得心虛。
    向禾野自然的端起兩盤水果,問“陸哥要吃水果嗎?”
    陸晨鬱搖了搖頭。
    “那我拿給他們去。”說著從容的走了出去,坦然的看不出絲毫不妥。
    陸晨鬱走進廚房,推拉門被他在身後關合。
    廚房裏突然就升起危險的氣流。我一隻手裏仍握著水果刀,另一隻手是削掉了大部分果肉的梨核。
    他走到我身邊,伸手拿了一塊展板上的梨肉放進嘴巴裏,咀嚼了幾下,側過頭問我“甜嗎?”
    “你吃的,你問我……”話還沒說完,他突然低頭吻了下來,另一隻手托住了我的後腦,讓我無從閃避。
    手足無措間,感覺到他握住了我的手,拿走了我手裏的水果刀放到一旁,唇貼著唇含糊不清的說“我怕你謀殺親夫……”
    他嘴裏還有梨子的清甜,順著他的唇齒傳給了我的味蕾,向禾野說的沒錯,這梨確實挺甜的。
    攝像機暫時拍不到這裏,外麵卻有許多人,他這樣是親給誰看?
    我伸手去推他,卻被他直接反緘雙手壓在了櫥櫃上。
    推拉門上透出一個格外高挑的人影,又映射在櫥櫃的玻璃上。光線的反射是雙向的,我看得到那個高個子的人影,那個人也就看得到我和陸晨鬱交疊在一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