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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對我做了什麽？”甫一進入空間，鮫人王就覺察到不對勁，盯著蘇婉婉厲聲問道。
    蘇婉婉無辜的看向他，以及那個半死不活攤在地上的灰霧。
    “是你們主動要求我帶你們進來的，我能對你們做些什麽？”
    “放肆。”鮫人王怒喝，手一抬，一條水龍突然衝向蘇婉婉。
    蘇婉婉站在原地不動，淡定的看著他。
    隻見那水龍咆哮著衝到她的麵門前，卻突然碎裂，化作一灘水，稀稀落落的掉在地上，滲進土壤裏。
    “你...”鮫人王又驚又怒，一雙深邃的眼眸死死盯著蘇婉婉。
    他不信邪的又召喚出數道水龍衝向蘇婉婉。
    卻都在靠近對方門麵的時候，自動碎裂，化作一灘毫無威脅力的水流跌落土壤中。
    “我勸你還是省點力吧，學學那幽冥人，身為奴隸，你怎麽可能傷害到你的主人。”小天幽幽的聲音傳入鮫人王的耳朵。
    鮫人王猛地轉頭。
    就看到一個身穿紅肚兜，頭紮衝天辮的胖娃娃，輕鬆的跨坐在矮樹上，一隻腳還悠閑的蕩著，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你又是誰？”鮫人王問道。
    “我？”小天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尖。
    “我是這空間的器靈，我叫小天。”繼而高興的自我介紹道。
    “小天，我要怎麽弄死他？”蘇婉婉打斷小天的自我介紹，問道。
    “隨便啊，你用刀，用匕首都可以。”小天無所謂的說道。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儲物手鐲還沒找到。”蘇婉婉提到這個，就一臉的怨氣。
    “額！”小天撓撓頭。
    “那你用意念殺他好了，反正這是你的空間，你隨便一個念頭，空間都能幫你實現。”
    “你想殺我？”鮫人王聞言，一臉危險的看向蘇婉婉。
    他雖然不太明白小天和蘇婉婉的對話具體什麽意思，但他聽明白了這兩人在商量著要怎麽殺死自己。
    “不然呢，誰叫你奪走了我的生命力。”蘇婉婉沒好氣道。
    幾乎將身家丟了一半，生命力還被眼前這個鮫人幾乎全部奪走。
    明明是三十來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現在卻一頭稀疏白發，醜的不忍直視，她態度能好才見鬼了。
    “我可以將你的生命力還給你，不需要你動手殺了我。”鮫人王轉了轉眼珠子，道。
    他能感受到這裏麵對他天然的壓製，心裏有一種直覺。
    在這裏麵，麵前這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真的能殺死自己。
    蘇婉婉與小天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我保證不耍任何的花招，將你的生命力完完整整的還給你，隻要你別殺我。”鮫人王見狀，趕忙又說道。
    “你能心甘情願做我的奴仆？”蘇婉婉問道。
    “？”鮫人王一臉疑惑的看她。
    “隻要進入我的空間，就會自動與我簽下血契，除非你死，不然你一輩子都是我的奴仆，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改變。”蘇婉婉貼心解釋。
    鮫人王臉色變得難看，深邃如大海的藍眸中有複雜的情緒交織。
    他盯著蘇婉婉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在確定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你剛剛進入空間的時候不就感知到了嗎？你的神魂已經被打上烙印了。”小天見狀，高興的說道。
    終於有人和他一樣，被蘇婉婉這個破空間給坑了，他能不高興嗎？
    鮫人王的臉色更加難看。
    他一言不發將神識沉入識海深處，那裏果然出現了一道烙印，深深的纏在他的神識海中，根本無法徹底拔除。
    “其實吧，就是一道神識烙印，隻要你不妄動，主人也不會傷害你的。”小天見他臉色著實難看，收起了嘲笑，轉而安慰道。
    麵對還屬於外人的鮫人王，小天難得的給蘇婉婉麵子，稱呼了一句主人。
    “你乖乖的把生命力還給主人，不然她死了，我們都得跟著一起死，在你沒有找到解開這烙印之前，你也跑不掉的。”小天循循善誘。
    鮫人王動了動唇角，看了看眼前“醜陋”的蘇婉婉，像是被對方醜到了一樣，迅速撇開頭。
    他那一閃而逝的嫌棄，讓蘇婉婉看個正著，氣的她就要動念殺死對方。
    鮫人王感覺到了她的怒火，立刻從心的把頭轉過來，用盡全身力氣壓下眼中的嫌棄，雙手快速結印，嘴中念念有詞。
    很快，一道幽藍的光芒從他身上亮起，慢慢將蘇婉婉整個籠罩。
    順著藍光的牽引，蘇婉婉隻覺得渾身暖洋洋的，一股鮮活的力量慢慢注入沉重腐朽的身軀。
    過了小半個時辰，藍光消失，蘇婉婉睜開了眼睛。
    “嚇？你怎麽老成這樣了？”
    對麵的鮫人王皮膚不複之前的光潔緊繃，有了些許的皺紋，鬆鬆垮垮的貼在他身上。
    一頭幽藍的頭發也夾雜著點點灰白，魚尾上漂亮的鱗片也失去了光澤，變得灰暗起來。
    年邁的鮫人王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
    “他為了對付幽冥人，燃燒自己的生命，唱出了海妖的吟唱，本來是要當場老死的。
    但幽冥人突然合體，短時間內提高了修為，強行打斷他的歌聲，幫他留下了一部分生命。
    加上當時你和那些幽冥人被他通過歌聲強行抽走了生命力。”小天在一旁解釋。
    “如今他把你的生命力還給你了，可不就得老去了嗎？
    也幸虧還有點幽冥人獻祭的神魂之力給他，不然不用你動手，他自己就老死了。”
    鮫人王一臉驚詫的盯著小天，眼中閃過深深的忌憚。
    區區一個器靈，居然如此博學？
    連他主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隨口就能直擊重心，他絕不可能隻是一個小小的器靈，他究竟是誰？
    蘇婉婉的眼睛閃了閃，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小天，又把注意力轉到鮫人王的身上。
    隨即她也和剛剛的鮫人王一樣，嫌棄的轉頭。
    不過很快她又把頭轉向鮫人王，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認我為主，我暫時收容你在我的空間，待火山噴發過去後，我放你回大海。”
    “二，我現在殺了你，你自己選吧。”
    鮫人王“刷”的轉過頭，目光灼灼看向她，
    “你願意放我走？”
    “放了你又能怎麽樣，你識海內有我的烙印，我的秘密就算你想說，也要看你能不能說得出口。”蘇婉婉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鮫人王想到識海深處，那八爪魚一樣死死扒在他靈魂深處的烙印，一時間沉默不語。
    “到底想好了沒有？不選，我就默認你選擇第二條路了。”蘇婉婉不耐煩道，雙眼也不自覺的眯起。
    她也快煩死了，契約的這幾個靈寵，一個個的修為都比自己高。
    在得知被契約的第一時間，那個死人臉，她也是看的夠夠的。
    她也不想契約他們的好不好，明明是他們自己撞上來的，完成契約以後又一副極度抗拒，不情願的表情。
    活脫脫把她襯托的像一個渣女，她冤不冤呐。
    蘇婉婉不耐煩的聲音在鮫人王的耳中，就像是一道催命符，死亡的陰影籠罩他全身。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暴虐和憤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忖了片刻，他道，
    “我可以做你的靈寵，但你要說話算話，等外麵安全了以後，你要放我走，並且不強迫我做任何我不要願意的事情。
    尤其是對我的子民有任何威脅的事情都不可以，作為回報，我可以為你出手三次。”
    “哼，我稀罕你幫我出手，有契約在，我想命令你做什麽，你無法反抗。”蘇婉婉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
    聽到鮫人王僵硬的語氣，她立刻頂了上去。
    “那你想怎麽樣？”鮫人王一臉憋屈的問道。
    這問題讓蘇婉婉愣了好一會兒。
    她和鮫人王沒啥大仇怨，最初想弄死對方，也是為了自己被奪走的生命力。
    如今生命力回歸，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該拿這個可以和便宜師父比肩的王者怎麽辦。
    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這樣吧，咱們也沒什麽仇怨，契約你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想要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契約靈寵，我也擔心你在關鍵時刻背刺我。”
    “所以？”鮫人王挑了挑眉毛。
    “契約我是沒辦法解除的，但我可以放你走。
    就按照你剛剛說的來吧，你為我無償出手三次，之後我不拿契約說事，也不會強製你為我做事。”蘇婉婉無奈道。
    她是真心不想要這個鮫人王，修為高的她壓不住。
    就算有契約在，對方真的滿心怨恨不願意聽她的命令，關鍵時刻跟她同歸於盡，她上哪兒說理去。
    “好。”
    鮫人王詭異的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抹嫌棄，不由得挑了挑眉，又有些生氣，但不妨礙他速度極快的接話。
    蘇婉婉翻了個白眼，
    “我的空間裏，遠處的大青山你不能去，靈泉水和那口井裏的水你也不能碰，還有，那座樓你也不可以進，周圍的花花草草你不能摘，剩下的隨意吧。”
    鮫人王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你這話說的，等於沒說，啥都不準他碰，還隨意個什麽玩意兒。
    不過人在屋簷下，他還是很有禮貌的說了句，“知道了。”
    解決了鮫人王，蘇婉婉把注意力又放到了灰霧的身上。
    她剛剛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真的抓住了霧化的幽冥人，這真是一個奇怪的現象。
    “你要吃了他嗎？”小天不知何時走到蘇婉婉的身旁，跟著她一起蹲著身子看裝死的灰霧。
    蘇婉婉和灰霧同時打了個抖，她嫌惡的看了一眼那灰霧，眼裏滿是抗拒。
    “我不是真叫你用嘴巴吃了它，我是讓你煉化它，這樣可以壯大你的神魂。”小天翻了個白眼道。
    這話一聽，蘇婉婉有些動心，但看到灰霧那灰撲撲，又有些狼狽的身影，她又下不去嘴。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這麽幽冥人的弱點嗎？這些都在它們的記憶裏，你煉化了它的神魂，就可以知道它們的秘密了。”小天又道。
    聽到這裏，蘇婉婉更加動心了，那點不情願已經消失了大半。
    “我不好吃的，真的，你別吃我，你吃了我會後悔的，小心我奪舍你。”似乎知道了蘇婉婉的心動，裝死的灰霧立刻道。
    “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就讓騰蛇吃了它，你和騰蛇簽訂了血契，你們可以共享記憶的。”小天堵死了灰霧的退路。
    這下蘇婉婉眼睛亮的驚人，她轉頭，渴望的看著一直默不出聲的騰蛇。
    騰蛇被她灼人的目光刺痛，抖了抖身子，還是乖乖的遊走過來。
    它是妖獸，沒有蘇婉婉那麽強烈的道德底線，吃個東西而已，它並不為難。
    “那騰蛇，你吃了它吧。”蘇婉婉見騰蛇沒有抗拒，直接指揮騰蛇道。
    “別，別吃我。”灰霧尖叫，它快速的從地上彈起，向外飛去。
    “聒噪。”小天掏了掏耳朵，隨手一抓，就把看似虛無的灰霧抓到手裏。
    兩隻小胖手團吧團吧，把灰霧揉成一團，精準的扔進了騰蛇大張的嘴巴中。
    蘇婉婉間騰蛇消化灰霧的記憶還需要一點時間，轉而小心翼翼的打開一絲空間裂縫，想看看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
    這一看，卻苦了臉。
    她的空間並不具有移動的功能，從哪裏進去的，隻能從原地出來。
    當初她們進入空間是在鮫人宮殿的海花園，自然出去也是從海花園出去。
    但此刻的宮殿廢墟掉進了蒸騰的岩漿中，出去就等於直接落入岩漿中。
    “小天，怎麽辦？我們難道要等到地老天荒嗎？”蘇婉婉愁眉苦臉的問小天。
    “從理論上講，火山底部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下陷。
    那岩漿也會慢慢往下流，你可以等到岩漿流到更深的地下，不再包裹住宮殿廢墟的時候，再出去。”小天摸著下巴思索了好一陣，才道。
    “那要等多久啊？”蘇婉婉絕望。
    “不知道。”小天幹脆甩鍋。
    “既然你現在時間挺多的，你就沉下心修煉吧，反正你空間裏，靈氣還算充足，還有你那個夢神訣。”小天安慰她。
    “你的同門和敵人都在進步，你別因為被困在這裏就無所事事，到時候他們都比你強了，你可怎麽辦？”小天說著說著，又刺了她幾句。
    蘇婉婉一聽，剛剛的沮喪和慌亂立刻沒了。
    她鬥誌昂揚的一骨碌爬起來，宣誓一般把手握拳，上下晃動了兩下。
    “那不能，我必然趁著這段時間好好修煉，出去以後驚豔所有人。
    小天你說得對，我要趁著這個時間，努力修煉，最好出去就渡金丹雷劫。”
    “嗯，那你加油。”小天見她又恢複了活力，鬆了口氣。
    那我先提升修為，還是修煉夢神訣呢？蘇婉婉摸著下巴一臉思所。
    站在一旁的鮫人王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他這麽大一條魚，不是，這麽大一個人站在這裏，這兩人沒看到他嗎？
    不需要防備他嗎？
    就這麽大大咧咧的討論修煉的事情，她們就不怕他在蘇婉婉進入深層次的修煉以後，被他偷襲以至走火入魔，身隕道消嗎？
    “你要是想死，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我現在就可以成全你。”小天瞥了一眼鮫人王，淡淡的說道。
    陷入自己美好暢想的鮫人王立刻清醒。
    他忌憚的看了一眼小天，一言不發的走到九天樓樓簷下，姿態優雅的坐了下去。
    “哎，我看你一身腱子肉，也沒啥事情，要不，你幫你家主人蓋個房吧，你看她這空間寒酸的，連個破草屋都沒有。”
    小天見不慣他一身輕鬆的悠閑樣子，眼珠子一轉，說道。
    鮫人王彷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一般，驚訝的看著他，那表情好像在說，
    “你在口出什麽狂言？”
    “那你蓋還不是不蓋呢？”小天一臉的不爽，獰笑著靠近鮫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