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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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上了兩天的課,尚夢潔也沒有再看書,兩天時間要麽在發呆,要麽在玩手機,這種反常的行為把室友嚇壞了,以為她大腦受了什麽刺激,搶過她的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播放著曆史劇《大秦帝國》。
    同學們紛紛猜測她談戀愛了,至於那天的夜不歸宿,肯定是去和小男友纏綿去了。這種芒刺在背的議論很不好受,可是尚夢潔也沒有心情去解釋,她像個悶葫蘆一樣把自己緊緊的包裹起來,盡量避免與外界交流。
    這種狀態持續到第二天下午放學,她和室友說今天晚上不回去睡覺了,還有她沒有男朋友。
    一路小跑來到小木屋便利店,此時太陽正要落山,氣溫還是有點灼人。她推門進去買了一瓶水,然後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坐了下來,安靜的等待人少的時候。在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門口的店員,進進出出的顧客,那個紙箱子就在她旁邊的架子後麵,但是去貨架後麵搬箱子很奇怪,害怕引起別人的關注,還是先做點別的事情打發時間最好。
    隨手拿起一本《日本歌舞伎發展史》,對於這個她並不感興趣,隻能靠讀那些婉轉優雅的唱詞來消磨時光,倒也挺符合文藝少女的風範。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了,她一邊在心裏念叨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一邊把身體蜷縮在角落裏,直到聽到那一聲電子提示音“滴,謝謝惠顧,祝您生活愉快。”才放心的抬起頭來看,門確實已經鎖上了,確認了這個,她趕忙跑到貨架旁把箱子拉出來。
    就在她幹這種力氣活的時候,一束手電筒的光突然打到她的身上,嚇了她一跳,僵硬的轉過身,發現店員就在不遠處盯著她。
    “你來偷東西?”
    “不不不,天大的誤會,你聽我說,我真的什麽都沒有偷。”尚夢潔趕緊擺手,這要是給她送派出所,那就完了呀,同學還不得給她絮叨死,入室盜竊?這名頭還不如和小男友纏綿呢。
    “我就說那天你走後,這套書被挪了地方,其中一本還被書寫過了,就是你幹的吧。”
    “真沒有,我連筆都沒有怎麽可能在書上寫字呢,我真的就是在店裏睡了一覺。”
    “行了,我知道,你已經發現這個書有點奇怪了,你躲在這三個小時我又不是不知道,收銀台的監控看的清清楚楚的。”店員伸手指了指上麵,監控攝像頭就在頭頂。
    “失算了!”尚夢潔羞恥的捂著臉,千算萬算忘了有監控這個東西,“那個,你也知道這套書?”
    “當然,這書就是我帶到店裏的,裏麵的古怪我清楚的很。”
    “你給我講講唄,這書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這套百科全書,其實就是幾個故事,可以讓人深刻的記住書裏的內容,至於怎麽記住,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尚夢潔心說這不廢話嗎,我沿街乞討一年多能不記憶深刻嗎。“那這麽說,完全就是我在寫書嘛,早知道我就把扶蘇救下來了。”
    “不可能的,如果你明知道這件事不應該發生,但是你故意去做了,那你就回不來了,永遠活在夢裏,怎麽要和你的扶蘇哥哥過一輩子?”
    “可是,我萬一不知道呢?這不能怪我吧。”尚夢潔嚇得冷汗都出來了,萬一在夢裏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那豈不是完蛋了。
    “放心,你不知道的事,讓它自然的發生下去,那就是真實的曆史。”
    “那,我可以再看一本嘛?”
    “不行,”尚夢潔的臉色剛剛因為這兩個字表現出失落,又聽到店員接著說,“這是完整的一整套書,開始了就需要全部看完,不然後果可是很嚴重哦。”
    看著店員略帶一絲猥瑣的笑容,她並不想理他,抱起箱子把所有的書都倒了出來,也沒有幾本,就這麽多叫百科都抬舉它了,十萬個為什麽可能都比它多。
    “你不打算下班回家嗎?”
    “我?你要趕我走?”
    “不然呢?留你在這,一會兒我又睡著了你在我旁邊合適嗎?”
    “也是,你個小姑娘家我就不嚇唬你了,我走了,不許偷店裏的零食。”那個店員擺了擺手,彎腰把其中的一本書撿起來揣兜裏,扭頭就走,出門之前又加了一句,“對了,提醒你一下,再次睡過去的時候,你最好先睡一會兒。”
    “你怎麽還帶走一本,我還沒看呐!”
    “這本書你現在還不能看!”
    尚夢潔琢磨了好大一會兒他那個病句,最後也沒理解他什麽意思,低頭看散落在地上的那些書,“這些,是三郎回到鹹陽後的故事嗎?”
    她隨便拿起一本找了個位置坐下,深呼吸一口,翻來了這本書。
    “嘉靖三十三年,東鄉塔水橋吳家誕有一女,其父禮部儒官吳長城,小女取名……”
    意料之中的事,尚夢潔眼前又沉了下去,大腦停止工作。
    “怎麽回事,不是故事後續嗎?嘉靖年間,這都離秦朝多遠了。”
    當她醒來的時候,還是在一張床上,首先用目測的方法看了一下自己的性別,雖然還幾乎沒有發育,但是確實是個女孩子,“看來和三郎沒什麽關係了呀。”想起來店員臨走前那句睡一會兒的話,她決定采納意見,倒頭就睡。
    “玉瑛,醒醒,怎麽還在睡覺呀,快點起床,你爹爹要回來了。”
    “好,馬上就起!”在睡夢裏,她一點一點有了這個身體的記憶,吳玉瑛是她的名字,也就是剛才那句話裏吳家的女兒,但是不知道什麽情況,明明書裏邊寫的是她剛出生的時候,醒過來就已經十歲左右了。
    她的爹爹自然就是吳長城,不論大小好歹是個官,禮部儒官,好像是管學務的一個官職,她也不知道幹嘛的,吳玉瑛畢竟才十歲,對於這些也不關心,記憶裏也沒有多少關於這個的東西。更讓她難受的是,她翻遍了吳玉瑛的回憶,沒有發現一個自己知道的人,“這次變成睜眼瞎了,還指望可以未雨綢繆一下。”
    起床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穿上了一套立領長衫,照了照鏡子,她還挺喜歡的,明朝的衣服讓人顯得比較端莊成熟,雖然自己現在十歲,但是女孩子總是希望自己成熟一點,有魅力一點。
    “娘,我來了。”走到正廳裏,優雅的行了個禮,有了記憶好處就是多,她現在絲毫不慌亂,從容的扮演好吳玉瑛這個剛過垂髫之年的小女孩。
    “你爹爹剛從臨川回來,正在更衣,一會兒要給他倒杯茶,知道了嗎?”她的母親也是個溫柔的婦人,除去眼角的皺紋,當年應該也是個美麗的女子。
    吳玉瑛輕聲答應,等到父親坐下,便是走上前去倒了一杯茶水,“玉瑛呀,你坐下。”她倒完茶剛想走,父親叫住了她,玉瑛愣了一下,隻得坐在下手位,和母親一起聽父親接下來的話。
    “你們也知道,我這次去江西臨川縣探望我的故交徐良傅,他現在開了一所私塾在教書,在他的私塾裏,我見到一位少年才俊,才學不凡,人品也端正,便請徐先生做媒,給玉瑛和那個少年定下了親事。”
    聽著父親爽朗的笑聲,玉瑛臉羞紅的要死,即便是在以前那個世界,她也沒有過這種經曆,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應對,“父親,我還小,怎麽現在就定親了。”
    “也不小了,再過幾年也是可以嫁人的年紀了,誒?你說的那個少年多大年紀,叫什麽名字啊?”玉瑛的母親倒是很樂意這種事,嘴角也止不住的笑。
    “哦,是庚戌年生人,今年方才十四,已經中了秀才,叫湯顯祖。”
    聽到這裏,吳玉瑛愣了一下,旋即臉紅的更甚,眼角的笑容幾乎藏不住了。湯顯祖她當然知道,寫了一部《牡丹亭》流芳百世,據說英俊瀟灑,才高八鬥,能遇到這樣的人,哪個姑娘會不開心呢。
    “你瞧瞧,剛才還說不合適,現在,笑容都掛在臉上了,哈哈哈哈。”父親打趣到,一家人都笑了出來。
    “我,我去書房了。”吳玉瑛害羞的緊,連忙逃開,跑到書房把門一關,想著湯顯祖的名字,臉上少女獨有的羞澀已經藏不住,又發現自己這個樣子很好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