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字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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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10年,始皇再巡天下,行至沙丘病重,命中車府令傳書長子,回京以傳帝位,”
扶蘇惹怒始皇帝被趕出鹹陽是公元前212年,這過了兩年了,秦始皇應該已經死了,不可能寫聖旨讓扶蘇和蒙恬自殺,這一想就是趙高、李斯那些人耍詐,我已經說了不可能了,我明明和他說了,可是他為什麽不相信我呢?
三郎的精神已經在崩潰的邊緣,那日接到一張聖旨,說扶蘇有罪,該死。這段曆史三郎幾乎倒背如流,秦始皇在沙丘病死了,寫下遺詔讓扶蘇會去辦喪事,順便繼承皇位,可是中車府令趙高和宰相李斯把遺詔扣下,假傳聖旨逼死扶蘇。
三郎那日發了瘋一樣,跳到桌子上大聲喊叫,“陛下已經駕崩了!這聖旨是假的!陛下那麽喜歡公子,怎麽可能想殺他!這是假的!你們清醒一點!”蒙恬將軍也說不可能,可是,可是,公子還是走了,在房中自縊,他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我一定是做錯了什麽,如果父親要兒子死,那還需要請示什麽呢?”就這麽雲淡風輕的離開了,留下一群手足無措的人。
扶蘇死後,蒙恬將軍不相信陛下會做出這種事,要求送聖旨的使者帶他回京城麵聖,他要和始皇帝講清楚,為扶蘇討個公道。
又留下了他們幾個公子的侍衛,不知何去何從。
“三郎,我們現在怎麽辦,去哪兒?”有個同行的侍衛問他。
三郎癡癡的望著遠方,嗓子已經有點沙啞了,“我要回鹹陽,我要把那群人的陰謀揭發!我要讓天下人知道,知道公子是個好人。”
眾人最後決定一起回去,反正現在留在這軍營中也無半點用處,馬上就有新的人來代替蒙恬將軍掌管兵權了,他們幾個可不歸軍營管。商定結束後,三郎不顧同伴讓他休息兩天的勸告,執意立刻啟程。
上郡回鹹陽,五百多公裏,平時這個行程對於大家自然不是問題,但是三郎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了,吃飯也少的可憐,他現在居然有幾分公子扶蘇的氣質,柔弱、溫潤、蒼白如紙。
大概過了三天,三郎他們撞見一支都城來的小隊,在三郎他們報過身份後,卻不由分說砍殺起來,將這支公子扶蘇侍衛隊盡數剿滅。三郎的馬在打鬥中受驚,衝下了懸崖,生死未卜,其餘同伴無一幸免。
當三郎醒來的時候,隻感覺到鑽心的疼痛,從小到大,還沒有受過這麽嚴重的傷,最要命的是沒有人給他處理傷口。三郎躺在地上,麵朝天空,竟然不受控製的哭了起來,先是哽咽,然後啜泣,最後嚎啕大哭。他心裏還是那個二十歲,隻會讀書的女孩,經常在書裏見到一些人間疾苦,他讚歎那些人的堅強,可是沒想到,自己也活的這麽難過,他隻是不想那個男人死的不明不白,為什麽倒像遭了天譴一樣遭遇這些。
哭了很久很久,直到自己沒力氣了,哭不動了,他用手把身體撐起來,強忍著身體的疼痛,一點一點往山外爬,路上也沒有別的食物,自己站都站不起來,隻能啃食地上的青草來充饑。
他也不想這麽堅強,甚至想過幹脆死掉算了,現在回去還能幹什麽呢?你能把胡亥趕下皇位嗎?你能鬥得過秦朝的軍隊嗎?但是他不敢死,他還小,他不想死,隻要有一丁點可能,他都想活下去,鹹陽城還有三郎的家人,三郎必須回去。
一個報廢的人趕路是很困難的,他一路上沒人家的地方就吃野草,飲河水,有人的地方就乞討,從夏天到冬天,再從冬天到夏天,時光飛逝,他也在一點一點靠近鹹陽。
天不遂人願,公元前209年,陳勝吳廣大澤鄉起義,各地紛紛響應,全國都浸泡在戰火中,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地,民不聊生。
三郎已經開始忽略自己身體上的問題,他一邊爬,一邊擔心自己鹹陽的家人。“不是說農民起義為了農民造福嗎?這怎麽不起義還好,一起義遍地都是餓死的百姓?”這種東西史書是不會記下來的,但是每次發生戰爭,倒黴的永遠是百姓,他們平靜的生活總是被外力打破,但是他們自己有沒有辦法捍衛自己的權利。
在這場曆史上都赫赫有名的起義中,有兩位出色的人。一個是吳中弟子項羽,力能扛鼎,英勇蓋世;一個是沛縣泗水亭長劉邦,在芒碭山斬蛇起義,起兵滅秦。一個壯誌豪言“彼可取而代也。”一個高聲闊論“大丈夫當如是也!”
雖然後人有諸多評價,但是不能否認兩人都是有大才之人,但是天下的帝王隻能有一個,於是他們約定好,先入關者為王,本來大家更看好項羽,但是好巧不巧的,劉邦率先打進鹹陽城,推翻了秦朝的統治。
鹹陽城,也發生戰爭了啊。
等到三郎磨得雙手是血的時候,他終於到了鹹陽城附近,他乞討爬行了這麽長時間,早就不知道現在是哪一年了,也不知道起義打到什麽程度了。遠遠的看到的是鹹陽殘破的城牆,三郎心裏一顫,卻說不出話來。他連滾帶爬的往前行進,大口大口的喘息,單腿撐起來跳了幾步,又站立不穩狠狠摔倒,繼續往前爬。
一直到撞到一塊凸起的石頭才停下來,三郎喘著粗氣,伸手把石頭上厚厚的塵土抹掉,慢慢的,漏出來三個字——鹹陽橋。
附近卻看不到半點橋的影子,那座橋,那座城,那些黎民百姓,都被戰火的煙塵掩埋了,曆史上再沒有人提起。
三郎又一次哭了,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的像個女孩子似的,一直哭到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我撐不下去了,我可能,可能要死了,對不起,對不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和誰道歉,三郎、父母、妻兒、扶蘇、蒙恬、戰友,往事一幕幕掠過,終成一片黑暗。
“歡迎光臨!”
被這句話驚醒,尚夢潔猛的站起來,又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腿,沒事。又不放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脯,還在。她在便利店的桌子旁趴著睡著了?
剛才的聲音是店員來開門的電子提示音,還是昨天那個店員,一切都很正常,他嘴裏還叼著一個包子。
尚夢潔低頭看昨天晚上自己看的那本書,睡覺的時候它好像壓在自己胳膊下麵,那本書也不是隻有開頭半句話,而且完整的一本書,寫了一個秦朝動亂年間一個小卒的故事,是一個叫二代族長的人寫的小說,“搞了半天是個噩夢啊,嚇死了,我還以為我真穿越了。”
尚夢潔長出了一口氣,把那本書收起來放回箱子裏,突然又想到剩下幾本書是什麽,是三郎以後的生活嗎?就順手翻了一下,結果是更大的震撼,那幾本書依舊是開篇半句話,後麵一片空白,和昨天見到的時候一模一樣。
“見鬼了,怎麽回事啊?”尚夢潔心裏很緊張,呼吸聲都大了一點,她還想再拿一本研究,但是怕自己睡過去,這馬上就上課了,還是先回學校。
偷偷把箱子放到了架子後麵,防止有人拿走這些書,去和店員說了一聲昨天晚上麵包的事,店員對把她鎖在店裏表示道歉,還送了她今天早上買的一杯粥當補償。
尚夢潔喝著暖胃的粥,踏著胡同裏的落葉,慢慢的走到學校準備上一天充實且沒用的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