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未曾相逢先一笑,初會便已許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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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棟在樞密副史的位子上,已經有些年頭了,雖然他不斷地投機鑽營,奈何時運不濟,自己的靠山,王繼恩被逐出了朝廷,已經倒台。眼見小皇帝位子越做越穩,又知張笑川與小皇帝關係非同一般,加之他又是新晉的武狀元,是以早想攀上這根升遷的救命稻草。
    思來想去,突然,梁棟想到自己的女兒正待字閨中。梁棟頓時眉開眼笑,終於還是被他想到了一條絕妙的計策。梁棟的女兒梁豔泓自幼喪母,生得美豔,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極具才情,被梁棟視若掌上明珠。
    張笑川也頗為英俊,武藝超群,加上與小皇帝的特殊關係,前途一定不可限量。自己若是把女兒許配給他,自己成了他的嶽丈,他一定能在皇帝麵前多多美言,自己必能升遷有望。梁棟越想越是得意,就好象自己已經升了官一樣。他處心積慮的安排張笑川來府上作客,滿指望憑自己的位置、女兒的相貌才情,必能如願以償。於是。得意之餘,梁棟也和女兒梁豔泓稍稍地透露了一點兒,欲為她擇婿的想法。
    不想這梁豔泓也是一位奇女子,雖然待字閨中,對於習俗禮法也頗熟知,但一想到自己的婚姻大事,最後要完全靠運氣,不知要嫁給怎樣的一位男子。她思來想去,一時好奇心起,便想要提前看上一看。梁豔泓的侍女香秀,也是位慧至心靈,心靈乖巧的女子。香秀心思縝密,敢說敢做,她自幼陪伴小姐,自能看出小姐的心思。香秀大膽地鼓動梁豔泓,兩個人便偷偷地躲在了暗處,想要瞧一瞧,那武狀元到底是怎樣的一副麵孔、怎樣的一位人物。
    不想這一看,可不得了,她對張笑川印象很是一般。隻見他相貌頗為英俊,但總覺他稚氣未脫,如若將終身大事托付與他,隱隱有些不妥。再看與他同來的那位公子,相貌不凡,氣宇軒昂,臉上頗有滄桑之感,他手持羽扇,更是別有一種風度,再聽到他的外號叫作“毒羽秀士”。梁豔泓心想,此人比張笑川成熟穩重,相貌俊雅,風度翩翩,江湖人稱“毒羽秀士”,他必是一位文武雙全之人。
    梁豔泓對諸葛子瑜越看越是喜歡,不由得欣喜不已,待到張笑川隨梁棟進了書房。梁豔泓的眼光一刻也不曾離開過諸葛子瑜,這一切,侍女香秀全然看在了眼裏,她頓時明白了小姐的心意。待得諸葛子瑜走出客廳,外出溜達,那香秀悄悄地在梁豔泓耳邊說道,“小姐,我瞧這諸葛公子,風度翩翩,倒是和那武狀元有得一比。”梁豔泓自小與香秀一起長大,知道她敢說敢做,見她也瞧破了自己的心事,臉上竟然一紅。
    香秀見梁豔泓如此神態,心裏更加了然,“小姐,咱們與那諸葛公子見上一見,看看他到底是怎樣的人物,你說怎樣?”“這怎麽能行,咱們冒然與人家相見,不怕被人家笑話,不怕人家說咱們失了禮數。”“這有何難,隻要小姐願意,一切包在我的身上。”梁豔泓本也有此意,隻是身為大家閨秀,不便明說,更不能張揚。
    聽香秀如此一說,便向她問道,“你有什麽妙計,這事須不能讓外人知道,更不要讓爹爹知道才好,否則定要討得一頓責罰。”“小姐盡管放心,我一定會把事情做的嚴密。”然後,香秀如此這般地在梁豔泓耳邊說了一通,梁豔泓聽了很是滿意。
    於是,接下來便有了後花園的相遇。梁豔泓得與諸葛子瑜一見,兩人都甚愛月季,都胸有文采,一同賞花品鑒月季,自有一番奇趣。隻是花未盡賞,人便即走,相聚甚短,心下微微遺憾。梁豔泓從未,近距離地接觸過任何陌生男子,心裏對自己未來的如意郎君,也有過憧憬,自見到諸葛子瑜之後,甚感他就是自己心中要找之人。諸葛子瑜走後,她便心下落寞,鬱鬱寡歡。真是“未曾相逢先一笑,初會便已許平生”。
    香秀見她如此,兩人雖是主仆,但是感情卻情同姐妹,香秀便對梁豔泓說道,“小姐既然喜歡,何不向諸葛公子表明心跡,也好得成良緣。”梁豔泓也曾有過大膽的想法,但若要自己邁出這一步,卻是很有難度,於禮法也不相容。
    再說,梁棟對張笑川一番勸說,搭上了自己的老臉不顧,沒想到卻被張笑川一口回絕,心下甚是懊惱,心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小子,不識抬舉,不知好歹,今後若是撞到我的手裏,一定讓你知道我的手段。”梁棟送走了張笑川,坐在客廳,自己的如意算盤落空,心裏悻悻不已。
    “爹爹。”女兒梁豔泓走了進來,梁棟看到女兒進來了,越看女兒他越是歡喜得意,就是搞不懂,張笑川為什麽堅決拒絕自己的一番美意。
    “爹爹身體不舒服了嗎?”梁豔泓看梁棟臉色不佳,關心地問道。“爹爹身體好著呢!”梁棟情緒不佳,語氣有點生硬、不自然。“爹爹一定是有了什麽不順心的事了,爹爹就和女兒說說嘛!”梁豔泓從小被染棟寵愛有加,看爹爹麵色不好,便急欲知道詳情。“寶貝女兒,爹爹能有什麽事情,爹爹隻是心裏有氣,很是不平。”“爹爹為什麽生氣、為什麽不平?”梁豔泓不解地問道。“還不是為了張笑川那小子。”“為了他,武狀元怎麽惹您生氣了,爹爹?”“這小子不識抬舉得很,我上趕著把我的寶貝女兒許配給他,他竟然不領情。不知道有多少王公子、達官貴人求著我,把寶貝女兒嫁給他呢,你說這小子惱不惱人?”“我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呢!爹爹為這事生氣,全然不值。”梁豔泓笑嗬嗬地勸慰梁棟。“你女兒家家的,能懂什麽。”“在我看來,這武狀元也沒有什麽過人之處,那諸葛公子倒是。。。。。。”梁豔泓停頓了一下,悠悠地接著說道,“倒是個人物。”“怎麽?你見到他們二人了?你怎麽知道諸葛子瑜是個人物?”“女兒和香秀正要前來拜見爹爹,他們正要離開,才得見到。”“原來如此,匆匆一瞥,你怎麽能斷定諸葛子瑜是個人物?”“女兒不才,但憑感覺。”
    梁棟聽了梁豔泓之言,一陣默然,突然之間腦中靈光一閃,暗道不妙,莫不是自己的寶貝女兒中意這諸葛子瑜了,想到這裏,心裏甚是惶恐。思籌片刻,梁棟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那諸葛子瑜隻不過是個落魄秀才,流落江湖,寄人籬下,能有什麽作為。”“我總覺得諸葛公子人物俊秀,儀表不凡,想他文武雙全,將來必能有一番作為。”染豔泓對諸葛子瑜印象極佳,忍不住與梁棟爭辯。“我說你不懂就是不懂,今日之事休要再提,休要再想。”梁棟本來就有氣,聽她為諸葛子瑜辯解,這樣一來更是惱怒。梁豔泓心裏不服氣,但是見梁棟真生氣了,也不便再說什麽。
    回到自己的閨房之中,梁豔泓越想越是不服氣,想起香秀所之言,心裏便生出了一股叛逆之氣。梁豔泓決意按著香秀的建議向諸葛子瑜表明心跡,也決心證明自己的眼光,讓爹爹看看自己所言不虛。這樣想著,便想如何實施,突然看見了秀榻上的一方錦帕,梁豔泓計上心來。這錦帕之上,有梁豔泓親自繡的紅雙喜月季,完美無瑕,她異常喜愛,甚是得意。梁豔泓打算,將這錦帕送與諸葛子瑜,但又感覺好象欠缺點兒什麽。思緒良久,梁豔泓賦得月季詩一首,便連忙趕製,把那首也繡在了錦帕之上。第二天,梁豔泓用紅綢布包了錦帕,讓香秀伺機送給諸葛子瑜。
    再說諸葛子瑜看了這首詩,心裏一動,又是一痛。諸葛子瑜想起這些年的經曆,不禁心下黯然,他對香秀幽幽地說道,“請你轉告你家小姐,小姐的知遇大德,在下無以為報。在下落拓江湖已久,曆事頗多,難有作為,今日定要辜負小姐一番盛情,實在是羞愧至極。”“諸葛公子休要妄自菲薄,我家千金大小姐,敢愛敢恨,對你青眼有加,難不成你男子漢大丈夫卻不如女子?”那香秀本來聰慧,敢做敢當,能說會道,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也著實不易。
    “俗話說‘巾幗不讓須眉’,你家小姐本是一位奇女子,在下實難相配,再說我,這一去洛陽故裏,不知回不回來亦未可知,這方錦帕,還請你轉交你家小姐。”“這是我家小姐的一番深情厚意,我隻是傳信之人,若要奉還,請你親自去吧!”說完,香秀頭也不回地走了。“香秀,香秀。”諸葛子瑜喊了數聲,香秀硬是不應,自顧自去了。諸葛子瑜,瞅著那錦帕愣了半天,硬起心腸,把錦帕一揣,打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