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勾棺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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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沿著過道一陣狂奔,可要命的是,路上不要說鐵器,連一件趁手的家夥都沒看到,身後還不時傳來慘叫聲,警察們麵對人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警局不是很大,拐過一個牆角後,我們卻看到一扇鐵將軍緊鎖的後門,此路不通!
正要換個地方再找,隻是還沒等我倆回過身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就已經遙遙傳了過來。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個人俑全身到處都流淌著黏稠的紫黑色血跡,臉上的神情單調死板,行動卻沒有半點遲緩,向著我迅捷無比地追了過來。
“他娘的,這鬼東西還真是陰魂不散!”和尚氣得大吼一聲,反身一個箭步迎著人俑衝了上去。
就在兩人馬上要撞在一起的時候,和尚用力一蹬右腿,整個人貼著牆壁淩空飛起,接著他的左腳又在牆壁上狠狠地蹬了一下,借著牆壁的反彈力,躍到了人俑的頭頂位置。
“去死吧,鬼東西!”
和尚又是一聲大吼,收在半空右腿蜷曲起來,凸出膝蓋,借著這股衝勁,一膝蓋頂在人俑的麵門上。
這一連串的東西其實就發生在瞬間,人俑正極速向我們衝來,哪裏躲得開和尚這一記勢大力沉的膝擊,頓時毫無花巧的用臉接下了和尚這一記凶猛的攻勢。
哢嚓!
隱約之間,我甚至聽到了人體骨骼碎裂的輕微聲響。
人俑被撞的後仰飛起,整個人直挺挺的摔倒在過道裏,四五顆滿是血汙的牙齒,伴隨著類似骨骼碎片的白色殘片,四散飛濺。
“俺他娘的,真疼。”和尚從空中落下,又向前衝了好幾步路才止住衝勢,來不及查看人俑的狀況,先揉著膝蓋齜牙咧嘴直喊疼。
這是肯定的,他這一下是直接裝在人俑的牙齒上,那可是人體最堅硬的部位,哪怕是膝蓋也要甘拜下風。
人俑一時沒了動靜,就這麽直挺挺的躺在我和和尚的中間,我倆隔著它互相打了一個眼色,小心翼翼地向它摸了過去。
和尚的這記膝擊雖然力道極為凶猛,要換了普通人,沒被打死也早就暈過去了,可我們都清楚,這個人俑連子彈都打不傷,這種程度的傷害應該不至於弄死它。
果然,還沒等我們走到它跟前,它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接著,彈簧一般從地上挺了起來。
它的麵部骨骼被和尚的一膝蓋撞得粉碎,看上去簡直沒了人的樣子。而空洞洞的血口裏麵,橫七豎八缺了不少牙齒,鼻子也軟塌塌地歪在一側,更惡心的是,它的一顆眼珠子被和尚硬生生打爆,隻有一點神經連著,整個掛在臉頰上。
這麽重的傷,對人俑卻一點作用都沒有,它睜開另外一隻眼球,一確定我的位置,立馬又像跟蹤導彈一樣撲了過來。
烏黑尖利的指甲隨著一道腥風,向著我的心髒位置抓來,我猝不及防之下,差點被它一爪子偷心成功。
還好和尚及時趕到,猛的撲到人俑的身上死死抱緊了它,多少遲滯了一下它的腳步。
趁著這麽點時間,我閃身避開人俑的尖爪,欺身近去,和和尚一起,兩個人齊心協力,用盡全身的力氣,試圖用身體把人俑鎖住!
然而人俑的力氣出乎我們意料的大,這他娘的簡直不是人應該有的,它那張撲克臉的表情始終不變,可雙臂使勁一揮動,就把我和和尚用力地甩了出去。
和尚撞在過道外側的牆壁上,一時有些直不起腰來,我也沒好到哪裏去,咣的一聲被甩到一扇門上,隨著這一張巨響,房門整個被我撞開,我頓時跌進了裏麵。
過道上,人俑似乎正奇怪我的人去了哪裏,僵硬的轉動著腦袋,尋找我的蹤跡。不過它這會隻剩下一隻眼睛,視線受到很大的限製,再加上人俑本身就沒什麽思想,一時竟沒發現我的影子。
趁著這個空檔,我趕緊忍著全身的酸痛,悄悄地從地上爬起來,往房間裏的偏僻角落躲了過去。娘的,這一跌跌得我五髒六腑移了位一樣疼痛,我得歇口氣,等疼痛勁過去了,才有力氣再和人影周旋。
一邊悄然隱匿身影,我一邊四顧打量著屋子裏的環境,希望能找到些趁手的家夥什。
這個屋子裏盡是一排排兩米多高的鐵抽屜櫃,每一個鐵櫃都有七八層的樣子,裏麵是層層疊疊的小抽屜。
我隨意的瞥了一眼最近的一個小櫃子,上麵貼著一張手掌片大小的卡片,寫著e-7號證物(血衣)的字樣。
證物?我恍然大悟,原來這裏是警局的證物房,難道那麽多小抽屜,裏麵存放著的,都是曆年與各類案件有關的證物。
我向門口看了一眼,竟然沒看到人俑的蹤影。
娘的,十有八九已經跟著進來了,我頓時打起十二分小心,一邊警惕著四周的動靜,一邊用眼睛的餘光掃過這一排排小抽屜上的字樣。既然是證物,那一定不隻是些什麽血衣、鞋子、避孕套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肯定會有什麽刀、斧、棍之類的凶器。
對付人俑,我覺得還是鐵器來的靠譜,有馬刀斧頭之類的最好,再不濟,你給我把匕首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啊。
房間裏安靜的有些詭異,人俑仿佛真的消失了一般,竟然沒有半點聲響,我走到鐵櫃邊上,盡管已經盡量輕手輕腳,但衣服的摩擦聲還是在這個空寂的房間裏,窸窸窣窣的響著,顯得格外的清晰滲人。
突然,我的腳步停了下來,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就在我左手邊的一個小櫃子上,那卡麵上竟然寫著勾棺契三個大字!
別的人不知道勾棺契是什麽東西,身為土工世家的我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這個東西,是永安土工安身立命的根本!
所謂的勾棺契,故名思意,其實就是用來打開棺材蓋的鐵鉤。
自古以來,棺材入殮死者後,要用十三寸長的棺材釘封住棺材蓋,這些棺材釘又名鎮魂釘,有鎮魂破煞固福之功效。當然,大多數棺材裏的死人都不會變成僵屍,因此這些棺材釘基本上也就是作為封閉棺材之用。
通常來說,後世無論是盜墓者還是考古工作者,他們在遇到古代棺材的時候,這些棺材埋在地下少則數百年多則上千年,棺木或許還沒腐朽,可鐵質的棺材釘大多早已經鏽跡斑斑,因此無需勾棺契,就能輕鬆打開棺蓋。
但是永安這個地方卻有些不一樣,因為我們當地的風俗是在人入土的第三或五年時,斂骨重新安葬,這麽短的一個年份,有時候棺材裏的屍體甚至都還沒徹底爛完,更不用說封棺用的釘子了。
這個時候,就該勾棺契發揮作用了,老一輩的永安土工就是用這個大鐵鉤子,把那些棺材釘一一起出,隨後才能給主家開館斂骨。
當然,這些隻是勾棺契明麵上的作用,如果僅僅隻是這樣,管它叫鐵鉤子就成了,哪會有勾棺這樣別樣的稱號。
一般的土工其實從來也沒明白過“勾棺”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他們手中的鐵鉤子雖然名為勾棺契,其實根本不是一回事。
隻有我爺爺的手中的,才是真正的勾棺契!
難道這個櫃子裏放著的,會是我爺爺的寶貝之一?我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巧合,玄學之人不信命,巧合無非是機緣。
對於我們學玄的人來說,天地之間的萬事萬物都是遵循一定的規律而運作變化的,純粹的巧合並不會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假如真的有巧合發生,也一定會有相互影響的前因後果存在。
因為我們本身就是命理的一部分,當某一個構成巧合的要件達成時,自然而然就會影響到另外一個達成巧合的要件。
比如我在這個證物房巧遇爺爺的勾棺契,這個巧合的完成要達成三個要件,第一:勾棺契因為某種原因出現在這裏,第二:我要來到這個證物房,第三:我正出於某種境況而需要它。
這三個要件缺一不可,無論哪一項的缺失,都無法構成巧合的完成。
我深吸了一口氣,悄悄地拉開了抽屜,緊接著映入我眼簾的固然是一把看上去頗有些年份的鐵鉤子,它不知道已經在櫃子裏呆了多久,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
我把它拿在手裏,輕輕吹了一口,上麵的薄塵頓時四散飛揚,露出一抹森然冷冽的寒芒,勾棺契的手柄握住,和爺爺用過的其它物件一樣,同樣有紋路繁雜的符籙雕刻其上。
這個正是爺爺當年用過的,真正的勾棺契!
可問題是,它為什麽會在這裏,究竟是怎樣的冥冥聯係,才能讓它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我的身邊。
我一時陷入了深思,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身邊還有一個極其危險的人俑存在。
就在這個時候,鐵櫃子突然發出一聲巨響,陡然之間,轟然向我砸了下來!我急忙低頭彎腰,在櫃子砸倒之前,向前猛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