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ta還在那裏嗎？！
    上文講到，於建國趕到他父親所在的，南海酒店某餐廳的包廂，推開門，發現除了父親和呂曉青，還有兩個人在等，蘇向南和他爸爸蘇明哲
    最終，於建國的股權陰謀，以一種奇特的方式瓦解了。
    他同意歸還蘇家40的股份。
    蘇老寫了一封信，托於本初交給於建國。
    信中，蘇老高度讚揚了於建國的能力，並且表示，這正是他，當初同意投資的初衷。萬騰的事業有今天，於建國和呂曉青，是第一功臣，但沒有充分的資金加持，成功與否、是否那麽快，還兩說。
    現在，他尊重於建國的意見，如果他不想合作了，蘇老的股份，可以轉賣給他，並願意低於市場價轉讓。
    但他還是希望，兩家能繼續合作。他勸告於建國，凡能贏得天下的人，既要有能力，還要有智慧，更要能攬才聚賢，不要因小失大
    他還說山不轉水轉，買賣不成仁義在。希望大家，還是真誠以待，協商解決。最後，他告誡雙方，退一步海闊天高,不要被執念，鬧得兩家二代情誼盡失
    這封信，讓於建國心中有一點點慚愧。
    但他父親和妻子的選擇，才真正讓他感覺，大勢已去。
    因為，他父親、妻子，都同意為蘇家做證人。並已經把簽了字的聲明書，交給了蘇家。妻子還錄了一段錄像為證。事已至此，他做什麽都沒用了，不得不放棄。
    雪上加霜的是，呂曉青堅持要和他離婚，並要求他淨身出戶。否則，除了堅持告他故意傷害罪外，還將起訴他職務侵占，金額上百萬。
    兩罪相加，5年牢獄，估計逃不掉了！
    這件事，已經登上報紙，鬧得沸沸揚揚。公眾得知，老公為了護著小三，意圖撞死原配，無不群情激憤，社會影響極其惡劣。嚴懲的呼聲很高，再加上媒體記者的窮追猛打，相關部門，至少表麵上，必須有明確的姿態。
    但畢竟，於建國在深圳，多少打下了一些根基。在他動用了各種關係後，呂曉青退讓了一步，給他1千萬，條件是，永遠退出萬騰！
    最後的贏家是呂曉青，她擁有了公司60的股份。代價是，婚姻和部分右手臂功能。
    至於如何撫平公司“老人”們的情緒，她將和蘇向南，共同設計合適的股權製度，保留和激勵以及獎勵人才。
    最後，陳衛東，她是必須踢出去的，這個家夥，和於建國沆瀣一氣，每件壞事，都有他的影子。
    當然，全部解決完這些事，還是花費了相當一段時間的。這裏隻是，把萬騰的後續，集中交代完畢。
    現在，咱們回到南海酒店，幾方攤牌的當天。
    於建國承諾配合股權變更後，就帶著父親先離開了。
    呂曉青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麵無表情，也沒有一滴眼淚。
    臨別前，她對蘇向南說了這樣一段話“我永遠也想象不到，我們的婚姻，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雖然當時，我恨他入骨，但後來，看到他拚命挽回，我就想，再給他最後一個機會。我們結婚20年，如果他能堅持19天，我就原諒他，結果，他連一個禮拜都堅持不到,我的心也徹底死了”
    此時，已經晚上9點多了。
    除了一壺壺茶，大家都沒顧上吃飯，現在蘇向南感覺，餓的已經前心貼後背了。
    他征詢了父親的意見，兩個人準備去蛇口漁港那邊，吃正宗的廣東宵夜。
    然後，他立刻給皓月打了傳呼。
    他希望第一時間，和她分享這個好消息。
    收到蘇向南的傳呼信息時，皓月剛晾完衣服。
    新式滾筒洗衣機真好用，她那些“10塊錢”一件的，高檔外貿服裝，終於可以根據材質性質，分開“細心照顧”了。
    那晚，蘇向南把呂曉青送去醫院，又忙著處理於建國的事情，跑前跑後，第二天又召集公司領導層，商議善後事宜，忙得腳不沾地。皓月剛好可以，不聲不響地，自己把洗衣機買回家。
    不過不是那款1999進口的，而是國產海爾的，便宜好幾百，服務也好，當天就送到家裏了。
    蘇向南得知後，無可奈何地向皓月抗議“我哪裏得罪你了，怎麽總剝奪我表現的機會呢？！\”
    晾好衣服，皓月去門口的雜貨鋪回了電話。
    一聽說是這麽大的一個好消息，皓月樂得原地跳高，尖叫起來。
    她是真心為蘇向南高興。
    蘇向南說“哎，沒想到這麽順利，我到現在還沒緩過勁來。無論如何，咱們一定要慶祝一下。你累不累？要不，你出來，咱們一起吃宵夜，然後去唱卡拉ok？反正明天是周末”
    皓月爽快地答應了。
    放下電話後，她想了想，又給琪琪打去電話，邀請了她一起。
    琪琪昨天說過，周四的時候，曲關回廣州述職去了，這兩天剛好自己一個人在家。
    琪琪現在，每周隻在歌廳唱兩天，周二和周四。按曲關的意思，最好別再拋頭露麵唱歌了，還承諾，每個月給她3000零花錢。
    自從有了楊老板，那張每個月額度10萬的卡。曲關給的幾千零花錢，她並不放在眼裏。
    但琪琪喜歡唱歌，不願意就此退出江湖。
    不過，改成一周唱兩天，減少場次，不是壞事。反而利於提高她的名氣稀有才名貴。現在，每次出場，都是“特邀嘉賓”、“著名歌星”琪琪了。
    曲關還說，他已經把她想買車的要求，轉告給楊老板了，隻要她駕照考出來，就給她買。
    當然，楊老板又讓曲關“順手”簽了個單子。
    簽字時，曲關並沒有遲疑。
    每天，關口進出的東西，海量計算，不可能全部檢查，本來就是抽查。
    再說，肯老老實實報關的，頂多少報一點，少收一點稅罷了，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曲關覺得，楊這種大老板，進進出出，賺那麽多錢，讓他們付出一些，也是應該的。特別是為了琪琪。
    琪琪，如此年輕貌美，如此優秀出色，卻心甘情願，跟著大20多歲的自己，怎麽能，再在物質條件上，委屈她呢！
    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願意去試一試。
    他自己，是一點都不要的。一是自己，對物質確實沒有強烈欲望。另外，私心裏，他覺得，錢財物，隻要不經自己的手，不入自己的帳，就不算貪汙。琪琪也不是自己的老婆，家屬貪汙，都算不上。
    曲關，已經忘了初心。
    “放水”，也越來越心安理得。
    琪琪迫切想早點開上車。她撒嬌，讓曲關通過關係，“買”一本駕照。
    別的事上，他對琪琪有求必應。但這一點，曲關堅持原則！他說“雖然花點錢，我可以給你搞個駕照。但開車這種事，一定要安全第一。你還是老老實實，把駕照考出來，這樣我也放心啊！”
    然後，出錢給她請了個私人教練，帶車教她。
    琪琪文考已經通過，現在積極準備路考。
    而楊老板那邊，已經把琪琪的弟弟、弟媳，也安排妥當了。
    弟弟進了楊老板的報關部門，楊老板給他的薪水是3000。加上業績提成，每個月至少能拿到5、6千。
    弟媳婦安排在倉庫，領正常工資，800左右。
    還有給琪琪媽媽的，每個月500元，人頭費？反正每個月，隻需要按時領錢，其他啥也不用幹。
    弟弟高中畢業，弟媳初中畢業。兩個人，如果進工廠流水線，加起來的工資，一個月撐死1000，所以，對這樣的安排，非常滿意。何況，住那麽大的房子，還不要錢。
    進了漁港的海鮮大排檔。皓月一眼就看到了蘇向南，隻是沒想到蘇向南身邊，還有一位中年紳士。
    蘇向南趕緊起身，給雙方介紹“爸，這是皓月，這是她的朋友琪琪。皓月、琪琪，這是我爸”
    皓月心裏小小吃了一驚！這個蘇向南，怎麽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呢！
    自從方文禮事件後，皓月對“別人的爸爸”，就有心理陰影了。
    所以，打完招呼坐下後，皓月顯得很是拘謹。
    皓月注意到，蘇爸的目光，時時關注著她。她內心做好了準備，迎接審視和挑剔。但，心中又哂然一笑，嗨，自己又不是女朋友的身份，有啥好擔心的！
    但全程下來，蘇爸沒有審視和挑剔。反而時不時，溫和地給她夾菜，還提醒蘇向南給她倒茶。偶爾問幾句，她的生活和工作，並沒有查戶口。
    言談舉止，禮貌而周到，讓皓月漸漸放鬆下來，自然起來。
    “資本家”和“知識分子”，差距這麽大的嗎？！
    反而是琪琪，談笑風生。得虧有了她，各種興致勃勃的提問下，使得蘇向南關於“攤牌會”的講述，既生動又曲折。
    琪琪對蘇老爺子、於本初老人，大大讚賞了一番後，話頭一轉“蘇向南，為了你能成功拿回股份，我和皓月，可是操碎了心啊！你應該想想，該怎麽感謝我們呀，尤其是皓月，哈哈”
    蘇向南趕緊表衷心“那是肯定的！我周一要去香港，參加服裝發布會，你們有沒有喜歡的，告訴我，一定讓兩位女士滿意！”
    這時，琪琪反倒拿捏起來“買什麽禮物，還需要女孩子自己說呀！就看你的誠心多大了。”
    蘇爸笑了“琪琪說的對，隻要女孩子喜歡的，你就盡管買！還要算上我的，每個美女買雙份!”
    琪琪好開心“蘇爸真好！謝謝蘇爸！”她在桌子底下捅了皓月一下。皓月臉有點紅。她靦腆地說“謝謝！嗯，其實，我沒出多大力，還是琪琪功勞最大”
    蘇向南“ 你們兩個，都是功不可沒。對了，皓月，下周五，是你的生日吧？”
    皓月笑了“是呀，23歲了。又長大了一點。”
    蘇向南“可惜，那天我還在香港不過你放心，周五，無論多晚，我肯定要趕回來！你看這樣好不好，周六晚上，在我家，咱們搞個arty，給你補過生日，順便也為我慶祝一下，好嗎？晚兩天，你介意嗎？不介意的話，我來計劃下，到時候幾個香港的朋友也會過來，你和琪琪再帶些朋友，好好熱鬧下。”
    蘇爸嗬嗬笑道“年輕真好啊！”
    年輕時，誰不愛過生日呢。
    隻有人過中年，感歎年華逝去，容顏老去，才開始不愛過生日。
    皓月的眼中，閃出點點星光，她笑了。
    周五，1995年3月25日，皓月23歲生日。
    25號，過23歲生日。
    雖然，她一個人在深圳，但並不孤單。
    從早上到晚上，來自父母的、哥哥的、同事的、琪琪的、蘇向南的，祝福沒斷過。
    隻是缺少方浩洋的祝福。
    她和方浩洋，認識在去年初夏。那時候皓月生日已過，浩洋的生日呢，是2月份。所以，他們從來沒有一起，慶祝過生日，無論她的還是他的。
    晚上，皓月在公司食堂，點了一碗麵條，加了兩個雞蛋。以前，父母都是這樣給她過生日的。
    吃完飯，橫豎回家也是無事，她就又在辦公室加了會兒班。
    自從小芳辭職後，員工關係這塊，全部重擔都壓在她一個人身上了。過了元宵節，外地勞務工都回來了，公司也批準了，再給她招一個助手。
    這幾天，皓月一直忙著篩選簡曆，通知候選人麵試。
    已經麵試了十幾個，但始終不太滿意。
    晚上，她繼續在海量的簡曆裏挑選，選出合適的，就給候選人的bb機留言，通知其麵試的時間。沒有bb機的，就直接打電話過去留固定電話的，最佳通話時間是晚上。
    9點鍾，她離開辦公室。坐上公交車，晃晃悠悠往家裏趕。
    1995年的蛇口，夜晚是冷清的，更像寧靜的小鎮。茂密的樹木，遮擋了部分燈光，使得路上，更加迷離幽暗。
    “返來啦！”雜貨鋪的老板娘，早和皓月熟稔了，她和慣常一樣，笑笑地和皓月打個招呼。
    “嗨呀！”皓月也用這句，誰都會的粵語回答了一聲。
    但老板娘並沒有放她走，而是熱心地告訴他“有個男仔來揾奈（找你）羅。”
    皓月有點奇怪，除了蘇向南，還有哪個男仔會找我呢？而蘇向南，還在香港呢！
    “一個好靚的男仔，凱話嗨奈個男朋友。”
    皓月聽到這句話，立刻向雜貨鋪左側拐過去，一眼就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正靠坐在她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