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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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宗在鬥氣門宗裏,威望極高,絕不是一般氣宗名門可相提並論的,即便是處事極其霸道的戮魔門,也多少忌憚幾分。
戮魔門主端木公,在心裏權衡數遍,還是決定賣了苦禪大師的佛麵,放走了兩人。
如今在南疆州歸雲山腳下,竟有人還敢出手?
“五毒教!”苦禪提氣喃聲道。
種羽立刻警惕著瞧著四周,雖無任何異樣,不過長期的荒野成長,已然嗅到了殺氣。
“趕快離開此地。”苦禪大師道,“那邊便是上山的路,你趕緊去尋寺僧來支援,再晚些便走不掉了。”
種羽豈能一走了之?
起身一把扶住苦禪的右臂,才知道他竟然無力起身了。
不過好在種羽力氣不小,拖起苦禪的身子,倒也無礙。
鬥氣有七毒,最毒曼陀門。
可真正用毒的行家,還得屬是五毒教,其施毒的本事及毒藥的毒性,要高出一截來。
曼陀門盡皆女子,淬毒多以植物毒素提煉,因門人鬥氣段位不算高,製煉的毒毒性也就難以對付高段位的鬥氣宗師了。
五毒教卻是不同,教眾鬥氣功夫不弱,且五毒秘笈中的煉毒方法,不但可以從毒物中提取極純的毒素,而且在功夫裏,一掌一拳,一腳一膝都可將毒散擊出。
這就是為什麽,黃素雲願意以霓裳羽衣作為交換,去換五毒教的五毒秘笈。
“嗬,看來你的化骨散,效果並不算好。”
枯草堆裏,慢慢閃出兩個身影來。
一個渾圓如桶,卻似十二三歲模樣,麵色褐黃,眼神卻是炯炯有神。
一個細痩如柴,披散灰發,麵容顯些俊色,卻似遇風便可倒般的沒點精神氣。
“老和尚,我這化骨散不算厲害麽?”瘦高個子走上前來,歪著嘴問道。
“施主,便是五毒童子中的千手蜈蚣王西維吧。”苦禪靠著種羽的身子,勉強能站直,又瞧了瞧一側的侏儒小兒,“這位該是五毒童子中的毒蠍子蘇嬰了。”
“好眼力。”蘇嬰上前拱手寒暄道,“不愧是佛宗三大高僧,世人都道是五毒童子乃是一人而已,沒想到被老和尚一眼便認了出來,素未謀麵還能分清我們這些後輩小人,真是厲害。”
“老和尚從未與五毒教有過交際?今日兩位亦是為了霓裳羽衣而來?”苦禪問道。
“嗯?”王西維頓了頓道,“要是能取得霓裳羽衣,便是更好了。”
“霓裳羽衣,這位種兄弟已經送給他人了,兩位也是枉費心思了。”苦禪道。
“跟他囉嗦什麽?”蘇嬰喝道,“沒有霓裳羽衣,取下佛宗三大高僧的性命,也算是名震天下的大事了。”
王西維聽話極了,提掌便直取苦禪的胸口。
掌風呼呼作響,種羽推力便出,兩掌碰撞一道,種羽整個身子退出一丈開外。
“哦?”王西維臉色驚異,這小子居然沒有中毒?
來不及多想,苦禪大師一招佛法無量,掌什已至前心,王西維連忙退開兩步,卻還是挨了一記。
“大師,好深的鬥氣。”王西維揉了揉心口,忍痛道。
反觀苦禪,竟一口鮮血噴出,身子搖搖欲墜。
化骨散的毒,厲害之處就是在於能快速的聚在氣穴,隻要提氣運氣,便立刻散作全身脈絡。
若非苦禪大師已至神武二段境,早氣崩心脈了。
“老和尚還要作困獸之鬥?”蘇嬰微微點著頭道,“你越是提氣,隻怕死得越快些。”
王西維提掌再攻,掌法淩厲狠毒,招招逼著苦禪的死穴。苦禪步步緊退,體內毒性已散至五髒六腑,強忍者劇痛,仍不顯下風。
兩人纏鬥數十回合,王西維總覺得每招幾乎要得手時,卻又僅在一寸處,落了空。
“老和尚,果真厲害!”蘇嬰瞧著兩人間的打鬥,終於忍不住了,運氣於掌。
種羽少了霓裳羽衣的防護,和王西維對了一掌,全身感到酸痛一陣。
正當三人酣鬥之際,種羽一腳踢起一側的木椅,正中王西維的後腦勺,木椅腿尖薄之處,直接穿透了頸椎之處,動脈鮮血崩出,倒地不起。
蘇嬰連忙退開數步,肥圓的身材,卻是迅捷極了。
“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鑽進旁邊的荒草裏,不見了蹤影。
苦禪大師此時全身青紫,也站立不住,癱軟倒了下去。
種羽立刻將他托起,用手摸了摸鼻息處,隻覺得微軟斷續,不敢再耽誤,將苦禪抱起,快步往歸雲山上奔去。
蘇嬰也是失算了,隻要再堅持片刻,便可輕而易舉拿下兩人的性命。
隻是那少年,竟然沒中化骨散的毒,讓他錯誤的判斷,少年的鬥氣實力深不可測。在王西維慘死後,自己還是穩妥些的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種羽百毒不侵的體質,令他自己也感到了奇怪。
一路上山,種羽極其敏捷的身法,令山腰的僧人無法攔截,況且見他抱著苦禪大師,也不敢出手阻攔。
奔上半個時辰,總算是到了歸雲寺前。
“主持方丈。”達摩堂僧侶急匆匆道,“苦禪大師身中劇毒,性命垂危,已在達摩堂廳。”
“哦?”苦難大師不敢怠慢,立刻出了佛堂,身後跟著四五個俗客。
一路走得飛快,待到達摩堂時,卻見眾僧侶掩麵啼哭,苦禪整個身子全紫泛黑,已然圓寂了。
“阿彌陀佛!”苦難大師,摸了摸苦禪的脈搏,閉目輕歎道,“師弟逢此劫難,也算早渡極樂了。”
苦難大師起身,瞧著一側的種羽,眼神焦注。
“師弟是這位少年施主禮送歸來的?”苦難問道。
種羽點了點頭。
“那施主必然知曉,吾師弟是如何逢難的了。”苦難又道。
“中了五毒童子的毒。”種羽道,“是我害了苦禪大師。”
“五毒教?”苦難麵色驟緊,“五毒教與我佛宗同屬南疆,卻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為何要下此毒手?”
“我想,我想他們是為了搶奪霓裳羽衣,誤傷了苦禪大師。”種羽道,“之前霓裳羽衣在我手中,惹了不少的麻煩。”
“嗬嗬,好大的口氣。”苦難旁邊的俗客笑道,“你這小子年歲輕輕,能得到至寶霓裳羽衣?”
“確實如此。”種羽應聲。
“那你拿出來瞧瞧,我倒想看看這鬥氣至寶,究竟是什麽模樣。”俗客冷嘲道。
“我送人了,此時已經不在我的手中。”種羽應道。
“真是天大的謊話,試問天下人,哪個不想得到這件至寶,你會送給他人?”俗客又問道,“受贈之人可是你的至親朋友?”
“不是,萍水之交。”種羽應道。
“哈哈哈。”俗客輕蔑的搖了搖頭,“主持方丈,你且聽聽,這話可能信?”
“這小子口口聲聲說五毒教是為霓裳羽衣,誤殺了苦禪大師,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俗客娓娓道,“小子身上並無霓裳羽衣,為何五毒教還要來搶?再者,這小子安然無恙,苦禪大師卻逢劫圓寂了,可又是如何能說得清楚的?”
苦難定睛一思,微微點了點頭。
麵對這莫名少年的話,自當是比不過真武派扶陽真人的分量的。
真武派也是十大鬥氣門宗之一,扶陽真人可謂是真武派的二把手,在鬥氣界名望甚厚。
每年真武派都會到歸元寺來論道法佛經,共同參悟鬥氣,沒想今日卻趕上了苦禪大師遭害。
“扶陽真人,你有何話,盡管直說便是。”苦難大師問道。
“老夫隻是覺得蹊蹺,以苦禪大師的功夫,佛宗在鬥氣界裏的名望,五毒教如何敢出手相害?”扶陽真人道,“這少年的話,實在不合邏輯。”
“那你的意思?”苦難又問道。
“苦禪大師的死,恐怕這小子脫不了幹係。”扶陽真人指著種羽斷定道,“若非親近之人,如何能毒得了苦禪大師呢?”
種羽自然聽得明白了,自己成了殺害苦禪大師的凶手。
“你是說我殺害了苦禪大師?”種羽反駁道,“我有什麽動機要殺害大師呢?對了,對了,五毒教的人就在山腳下毒的,我與苦禪大師曾力鬥數時,那五毒童子的屍體,此時應該還在山下,隻若遣人下山一看,便知真假。”
“苦性,你領弟子速速下山看個究竟。”苦難回首道。
苦性聞聲而動,立刻率兩名弟子,運氣腳力,奔下山去。
足近一個時辰,苦性大師返回寺內。
“回稟方丈師兄。”苦性雙手合什道,“山下茶鋪我已勘察仔細,並無任何屍首血跡,也無打鬥的痕跡。”
什麽?
種羽驚瞪著眼,難道五毒教的人又返了回來,將現場收拾幹淨了?
“小施主,你還有甚話講?”苦難厲聲問道。
“也許。。也許是五毒教的人又返回來了,將茶鋪收拾了一番。”種羽毫無信心可言。
“苦禪師弟乃是我佛宗三大坐堂,此事幹係甚大。”苦難道,“小施主暫且屈身寺內,待我查明真相後,再作定奪。”
種羽腦海一片空白,隻得由寺僧帶到後院客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