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小蝴蝶煽動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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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他們的談話,餘歡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埋頭刷洗著碗筷,心情卻無法言喻。
他的思緒飄得很遠。
如果林有容這尊送財童女,白給一百萬不算,那麽舉報通緝犯領賞的那二十萬,才算是他的第一桶金。
此際卻感覺,這二十萬,並不是其中的最大收益。
假如通緝犯吳飛翔沒有因為他的舉報,而提前伏法,那麽其在年後便會再一次作案,殺害一對新婚夫妻後行跡敗露,逃之夭夭。
並且,包庇這個外甥的胡奶奶也會因此良心不安,最終選擇一頭撞死。
上輩子。
新聞提及男性死者,也隻是用譚某某來代替,然而他作為同一個鎮上的人,案件就發生在毗鄰的隔壁村,卻無比清楚是叫譚誌遠。
想到這裏,不禁感慨萬分。
他本意隻是為了搞錢,事了拂衣去,小蝴蝶煽動翅膀,自己的行動,卻真真切切阻止了一場悲劇的發生。
此際剛過晚上八點四十,餘歡已經躺在舒適的溫暖被窩裏。
手機成了他唯一的消遣。
他滑動著手機屏幕,隨意地瀏覽著天涯論壇上的帖子。與此同時,偶爾與忙碌中的林有容有一搭沒一搭聊幾句,話題簡單而日常,主要是彼此分享了一下晚上吃的什麽。
在他發的那條消息下麵,林有容昨晚十點二十三分回複了兩條消息:
‘啊?我想等一下跟你通視頻!’
餘歡微笑著,指尖輕敲九宮格鍵盤,回複了一條消息給林有容:
‘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你問候早安,啵啵~’
這一覺餘歡睡得是天昏地暗,格外香甜,直到太陽高掛,燦爛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臉上,他才悠然醒轉。
夜幕降臨萬籟俱寂,隻有遠處偶爾傳來極富穿透力的犬吠聲。
飯後。
餘歡放下手機,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就睡著了。
發完消息後,他精神抖擻地從床上爬起,隨手抓起床頭櫃上的衣物,匆匆套在身上。
林有容晚餐是綠豆芽和眼肉牛排,還有五顆草莓,一個獼猴桃。
解鎖屏幕一瞧,映入眼簾的仍然是與林有容的聊天界麵。
充實的一天過後,些許疲乏湧上心頭,他的眼皮開始沉重地打架,頭也開始不自覺地搖晃。
醒來後,帶著幾分慵懶,伸手從枕頭邊摸出手機。
餘歡稍作歇息,他對電視節目並無多大興趣,電腦也故障了,隻能早早地進行洗漱,然後鑽進了被窩。
‘好困,容容我先睡覺了~’
最後發出一條消息,結束斷斷續續的對話。
看著這些文字,餘歡的心裏湧上一股暖意,千裏之外的滬上,這姑娘還記掛著他。
在農村,生活以一種悠閑自在的節奏徐徐展開,即便這裏毗鄰繁華的市區,也依舊保持著那份寧靜。
因此,即使老譚沒有帶兩包和氣生財上門,即使沒有紅包作為報酬,有這個千絲萬縷的緣分在,他也一定會很樂意幫忙寫禮簿。
‘真睡啦?’
他一邊整理著外套夾克的扣子,一邊走下樓梯。
堂屋裏空無一人,來到後院,唯見吳老師正在院子裏晾曬衣服,陽光灑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長長的影子。
吳老師聽見稀稀拉拉的腳步聲,目光從他那淩亂的雞窩頭移到沾滿泥漬的板鞋上。
“你看看你,這麽大的人了,還不知道收拾自己。”吳老師眉頭微皺,不滿地看著餘歡,“你中午還要去寫禮簿,這副樣子怎麽見人?”
餘歡尬笑,伸手往後捋了捋額前亂七八糟的劉海:“媽,我以前的衣服都太幼稚了,不愛穿。家裏還隻有一雙籃球鞋,現在也不愛穿這玩意。”
吳老師歎了口氣,繼續往晾衣架上掛著衣物:“那你把鞋脫了,我給你刷幹淨。”
聞言,他去換上了老餘的拖鞋,回來時將鴻星爾克黑色板鞋放在水龍頭的邊上,旋即開始刷牙。
牙膏泡沫帶著清新的綠茶味,在口腔中彌漫開來,讓他感覺精神一振。
吳老師很快曬完了衣物,拿著一塊濕毛巾走過來,在餘歡渾身上下左擦擦右擦擦,將他身上的泥漬和灰塵擦掉。
“你昨天釣魚又沒換衣服,身上還有泥巴,邋裏邋遢的怎麽見世麵?”
餘歡仰頭漱了幾下口,吐掉口中的泡沫,站姿挺拔如鬆柏,任由吳老師為他擦拭著衣物。
隨口問道:“老頭子呢?”
“我怎麽知道?”吳老師沒好氣地開口,“他閑不住的,又出去溜達了吧。”
餘歡微微一笑,提議說:“那我等下打電話給他,一起去吃席。”
“伱一個人去做代表就好了。”畢竟隻是朋友關係,吳老師擺擺手,“我和你爺爺就在家吃。”
“做什麽代表?我是去寫禮簿的!一輛車過去幾分鍾就到了,又不要你們走路!”
吳老師沉吟片刻,微微點頭:“嗯,也行。”
餘歡刷完牙後洗完臉,一身幹幹淨淨,清清爽爽,坐在後院的小板凳上。
此時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老神在在曬了一會太陽,順便給餘老爺子打了一個電話,叫他回來,開車一起去吃席。
蓋因時候已經不晚,所以吳老師隻下了半碗麵條,上麵還蓋了一個荷包蛋端給他。
餘歡就跟大老爺似得,接著吳老師伺候過來的筷子,說了一句“謝謝媽”,隨即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麵條爽滑可口,荷包蛋鮮嫩多汁,味蕾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但因為量少,五髒廟滿足不了一點。
少頃老爺子回來,餘歡穿上被吳老師刷洗幹淨的板鞋,三人規整一番,旋即坐上寶馬出發。
老爺子坐在副駕駛座上,左摸摸右瞧瞧:“我聽人說有容這車得五十多萬呐?”
得。
這才過一晚,消息就已經傳開來。
“這款車型最便宜的也要三十多萬,她這輛車的配置具體多少錢,那我就不知道了。”餘歡把著方向盤,車速開到五十碼,注意力大部分放在路沿,別等下有人不看路就直接躥出來。
坐在後排的吳老師插話:“耀文說這車得要五十多萬。”
餘歡點了點頭:“那應該差不多,耀文是專業的,他懂車。”
餘耀文在星城縣的豐田4S店做汽車銷售,對汽車的價格和配置自然了如指掌,比較懂行。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身上,溫暖而舒適。
風馳電擎,餘歡很快便驅車抵達鎮上最大的酒店。
此時才十點多,賓客尚未大量到來,道路兩邊的停車位還很空曠。
隨意在酒店前停穩後,三人一起下車。
就在餘歡剛剛關上車門的瞬間,褲兜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一個沒有備注的本地號碼。
他按下接聽鍵等待三息,聽筒裏傳來老譚的聲音:
“喂,小餘啊,你來鎮上大酒店了沒有?”
聽見這話。
餘歡轉頭看著酒店前麵的紅地毯,以及高大的充氣拱門,上麵有恭賀新婚誌喜的字樣。
這樣的排場在村鎮的婚禮中並不常見,一般都是在家裏舉辦,自己請車隊,請村宴廚師和婚禮司儀。
“譚伯伯,我們已經在門口了。”餘歡說。
“那好,我這就出來接你。”
老譚話音剛剛落下,餘歡舉在耳際的手機,便非常幹脆地響起“嘟嘟嘟”的忙音。
餘老爺子望著眼前的喜慶場景,倏忽對餘歡說了一句:“你跟有容什麽時候辦婚禮,正式把她娶進家門啊?”
“暫時沒有這方麵的計劃。”餘歡麵色如常:“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部門剛剛建立,我作為副主任忙得焦頭爛額,嗯,她工作上也差不多。”
爺孫倆隨口交談間,老譚帶著一位身穿玫紅色小西服的年輕女人,從酒店大門款步而出。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譚臉上洋溢著笑容,整個人顯得格外精神煥發。
還未到跟前,手裏便已經迫不及待地掏出了煙盒。
兩幫人一碰頭,他遞了支煙給餘老爺子,同時聲音洪亮地依次跟他們打招呼:“餘校長——吳老師!”然後目光轉向餘歡,笑容滿麵地說:“小餘啊,今天可就辛苦你了。”
“譚伯伯,還是那句話,舉手之勞而已。”餘歡粲然一笑。
老譚點點頭,側過臉龐,暗暗對他擠眉弄眼,接著介紹起身邊的年輕女人來:“這位是我的親侄女,名字叫譚溪,今年二十四歲,等會你們一個記禮簿,一個收禮金,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餘歡似乎沒注意到老譚的暗示,隻是簡單地對譚溪打了個招呼:“你好。”
譚溪目光落在餘歡的臉上,抿了抿嘴,然後主動伸出手來:“初次見麵,請多多指教。”
可能是參加喜事的原因,妝化得很濃,按照他的眼光,有林有容這珠玉在前,也就一般般。
餘歡禮貌地與她握了握手,一觸即分。
隨即微笑著,對老譚打趣說:“譚伯伯,下次可就要輪到您喝我的喜酒了。”
老譚和譚溪同時愣了一下。老譚忙不迭地問道:“小餘你已經談對象了?”
“都已經訂婚了。”餘老爺子在一旁吞雲吐霧間,插了一句嘴。
老譚聽後抬起胳膊,笑著拍了拍餘歡的肩頭:“那好啊!小餘,我就等著喝你的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