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6-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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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這一天吳毅讀報看到一則這樣消息:某縣一個鄉村的一個八歲的名叫吳一的小孩,極具天賦,喜歡繪畫,隻可惜家境困難,上學難以為繼。這名字首先引起他的興趣,進而萌發了要幫助這孩子的願望。因為不知道具體地址,隨即寫了一封信投向報社,要求代為聯係。
    中午他從郵局回到工地,見兩三人正竊竊私語,目光怪異,看見他,躲躲閃閃,裝模作樣。
    他意識到會有什麽,停下查問。一個人說出了原委。
    他聽後不由得火從心來怒發衝冠,腳猛地一跺!唉,大河呀,為什麽這麽不慎重?
    原來,大河染上一段桃色傳聞。
    前天晚上,大河和一個民工在街上溜達,走到一偏僻小巷,見一美發店,心生好奇,停下觀看。隔著門縫望去,在橘紅色燈光營造的迷人夢幻中,一條條修長白晰的大腿在晃動,晃呀,晃呀,直晃得人心煩意亂想入非非。還沒等他如癡如迷回過神,門忽然開了,一聲嬌嘀嘀甜絲絲的聲音輕輕叩擊耳膜:大哥吔,你進來理發吧!
    大河伸手一摸,嘿,頭發真夠長了,叫的真是時候,說著便上台階。同來的民工一把拉住,說,不可,要理發白天找一個幹淨門麵,晚上到這種地方,如果讓吳隊長知道了還不知怎麽批評?
    大河說:沒那麽嚴重吧,管得再嚴,還管下班時間?
    那民工說,我使了吃奶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拉住,他像魚一樣從我手中滑出一下子鑽了進去。我怕出事就一直在門口等。裏麵女孩出來拉我,說:進來吧,小兄弟,裏麵暖和著哩,暖心著哩!你進來就不想出去!任憑她說的甜如蜜,我腳上釘釘沒進去!
    大河進門高喊:理發,快理發!
    女的:大兄弟,喊什麽,喝杯水暖活暖活潤活潤活提提精神。大河無語。
    女的察言觀色問:“大兄弟,出門在外,想不想老婆?”
    大河說:“想,有什麽辦法?出門在外總不能把老婆帶上!”
    女的噗哧一笑:“這位大哥挺有意思。不過兄弟不要著急,這裏可送你一個滿意。”
    大河連說:“什麽?不要,不要!”
    女的說:“兄弟莫多心,不要可以。你要按摩不?”
    大河問:“什麽按摩?”
    女的說:“就是在身上揉搓,點穴位,保健又舒坦!”
    大河:“貴不?”
    女的:“不貴,一次10元。”
    大河心動。在外的民工不動,一個勁敲門:大河,快回!
    大河說:“不回!”
    女的小聲:“兄弟,行不?”
    大河猶豫。外麵呼呼刮著風,風中站著的工友。
    女的:你叫大河!
    大河一驚: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女的:我聽外麵叫的!
    大河:我的名字咋了?
    女的:名字好,一條大河。
    大河一連啊。
    女的說:“小兄弟,不行,升級?”
    “什麽?”大河不懂。
    女的說:“不明白?我有一比。”
    大河驚愕,嘿!
    此時,站在門口的民工急中生智,大喊:“吳毅帶公安來了!”
    他驚得一身冷汗,急忙跳出:“吳毅,吳毅在哪兒?”
    民工順手向外一指。從黑暗走進亮光,哪能看清街上人?哪能找到吳毅?
    大河,白來一回,還沒理發!
    女的望著人影,門口喳喳什麽,驚跑生意!什麽“五姨”?莫非是他媳婦
    吳毅聽了民工講述,心中久久難以平靜。心想,大河啊大河,你就沒想想組織對你的期望?你的一言一行有什麽影響?修身不好,豈能齊家?行為不端,怎能帶領群眾?本想立即找大河狠狠批評一下,但又一想,教育人不是一朝一夕,不能急,要抓住火候,找機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他交待那個民工莫外傳。民工說,還說莫外傳,知道人不少哩。都等著看你怎麽管。吳毅說我一定管還要嚴管。之後又忙業務,碰到大河也不提。大河開始提心吊膽後來暗自慶幸偷偷一笑以為混過關。過了兩天,吳毅接到報社來信,拆開一看,原來報社告訴吳一小畫家的地址。他隨即按地址把錢寄去。這時百事通悄悄走來伏在耳旁說:哥,大河的事你知道不?吳毅說,知道。百事通說,那你為什麽不管?答,等合適時間。百事通說,我有個辦法可不?吳毅說,大河是咱的好兄弟。你一定想好,千萬不能過火。我還要把關。
    27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覺臘月到了。一天下午,吳毅見大街小巷熱熱鬧鬧,一派快過年景象!街上臨時搭起了一座座貨棚,鞭炮、水果、年貨堆天堆地,琳琅滿目,流光溢彩。一處處沿街寫賣的對聯紅紅火火。他心中高興便買了一大包水果糖帶回工地。民工們看到感到奇怪,紛紛問:“隊長,不過年不過節,為什麽買糖?”
    他說:“快過年了,先讓大夥高興高興!”
    啊!大家一陣歡呼。
    離開民工,吳毅忽然想起好長時間沒有見孟教授。正當他走在去教授家路上,百事通走來又問。他說,先忙工地!
    孟老的書房辟出一間畫室,老人正揮毫潑墨。丹青牆上掛,清新撲麵來。畫兩側聯雲:“赤橙黃綠采天地,苦甜酸辣釀詩畫。”他端祥後連連稱奇:“孟老雅興,怎麽還吟詩作畫?”孟老答:我是搞邏輯思維的,抽空摸摸畫筆搞一點形象思維,左右腦交替使用,借此調休一下。這樣有益健康啊!”吳毅暗歎:真乃高人,連休息也有妙法!
    吳毅走近,見一朵豔麗荷花俏然綻放,幾隻蝴蝶自由飛舞,似覺荷香撲鼻。碧波之上幾片碩大的荷葉仿佛在酣睡中剛蘇醒,托著的粉紅花卉,微風中嫋嫋搖嘎,楚楚動人!
    孟老見吳毅看得入迷,笑笑說:“小吳,你喜歡,這畫送你。”說著在畫上題詩,“牡丹俏然開,蝴蝶翩然飛。焉何溢清氣,胸中無汙泥!”遂蓋上大紅印章。
    他接過畫十分驚喜,說,孟老美意,讓我如何感激?並說打算把掙的錢交給村裏。孟老說,好!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嘛。小吳,你的新農村夢是一個浩大工程。要水滴石穿,持之以恒。我送你六字“幹事業,抑私欲。”縱觀古今中外,不少人欲望隨事業膨脹。結果呢,讓欲望打敗了自己。秦始皇欲秦二世,秦三世,萬世之業。結果到二世秦朝就忽悠了。而在古代印度,有一個國王統一了全境,但他不戴王冠,而是皈依佛教,後來圓寂了。他雖沒登上王位,而他所創立的國家卻長。搬山易,變人心難啊!所以,我非常推崇抑製欲望。小吳,你一定記住:修身齊家平國治天下。幹事業,要抑製自己和一同幹事業人的私欲。非此無它!
    孟老一番話讓吳毅深深震撼!深感自己修養淺,雖稍懂,但對遠不如孟老所言深刻。
    孟老接著說:“私欲適當是合理的。作為個人奮鬥的動力未嚐不可,但是膨脹到危害他人危害社會不可,變成野心更可怕。我和洪秀全是老鄉。洪秀全創建拜上帝會時,提出天下兄弟姐妹平等。一日攻下南京,僅半壁江山,即裹足不前,蓋金殿,蓄美女。與他一同起義的楊秀清更甚,假上帝之口欲篡位,引來滅門之禍。天國從此內訌,走向崩潰。假如洪秀全能抵製私欲,克製野心,攻下南京揮戈北上,曆史或可改寫!
    說一千道一萬,我對你的新農村夢寄予厚望,所以一再提醒你“幹事業,先治貪”。不然業興萬丈,功虧一簣!
    吳毅說:“這話太重要了。我要永記……”
    這時,門開了,孟老的女兒進來了,立刻一室春風。
    孟菁花說:“小吳,歡迎你。”
    吳毅說:“剛才孟老的話,我要時刻牢記!”又發自肺腑感慨說:“我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孩子,而蒙孟老如此厚愛讓我如何感激!我回去一定好好幹!我奮鬥的目標是建設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新農村!”孟老伸出大拇指連聲誇好。
    從孟老家走出時,已是夜幕降臨萬家燈火。他路經工廠家屬區,這一片廚房散發著飯菜香味,那一處窗口傳出歡聲笑語。路過門衛室,門衛老頭一定拉他看一會兒電視。他哪有這份心思,但扭不過老人的熱情,隻好駐足觀看。熒屏上,孫悟空不知正在拜見哪路神仙,麵對道貌岸然銀發飄逸老道的諄諄教誨,毛手毛腳的悟空拘促有禮。轉眼間一個跟頭翻回花果山,又是一番景象,眾猴前呼後擁,左右戲耍,摟抱親吻,斯文皆無。完全是一個相親相擁的猴兒世界!
    吳毅一心想著民工兄弟,哪兒還有心思看下去,很快告辭。此時此刻,他不知怎的忽然感覺自己像孫悟空一樣一會兒天上一會兒人間……,但他哪能像孫大聖那樣騰雲駕霧?
    28
    聽了孟教授的話他決定找大河談話。百事通說不急我有辦法。吳毅說你一定把握好。當晚,百事通不知哪兒來的神通,竟把民工擺治得像機器人一樣穩穩當當坐在工棚,寂靜無聲掉根針都能聽見。吳毅問這是幹什麽弄得像演大戲?百事通說哥你甭管。他還想開口,但一看這陣勢就不再說。心想我看馬兒還能往哪跑?
    工棚電燈通亮,木板舞台架好。誰的大紅單子掛上算是幕布。還有二胡、弦子,配以碗、筷、麵盆等打擊樂器,看來還是挺地道的樂隊。百事通搖頭晃腦有模有樣地登台報幕:各位兄弟、朋友、師傅、女同胞,你們好!錯了,咱們這裏沒有一個女的,淨是帶小兄弟的。【台下轟然大笑】快過年了,咱提前在城裏開個春節聯歡晚會,圖個快樂!我警告你們別太張狂,十分精神三分用,留下七分給愛妻!我先聲明,誰有心髒病早作防範或者撤,若鬧出人命本人概不負責!第一個節目是趙本山導演的東北二人轉:“跪搓板”。台下有人說:“吹破天!”還有人說:“管他海吹,反正咱這破工棚吹塌了沒事!”
    該劇通場隻有一男一女。女的由一個男民工扮演,頭裹一花巾,抹粉臉紅嘴唇兒。說學逗唱,打俏賣騷,還真有點東北二人轉的味。劇情雖然簡單,但潑辣刺激。說的是一個男人與小姨調情,被媳婦發現。演員大膽誇張,觀眾笑得人仰馬翻。
    “小姨”穿紅衣扭腰上場,巧笑倩兮,秋波撩人,與“姐夫”互相照應,沒幾句台詞便欲顛龍倒鳳呼風喚雨。此時幕內一聲高唱,來也!二人散。穿藍衣“媳婦”上(同為一人演)。“媳婦”問,剛才你怎樣女人?答:沒有啊。那為什麽叮叮咚咚?“媳婦”佯裝逃去。藍衣說,沒什麽,老娘接地氣。【藍衣下,紅衣上】男:沒本事,還演戲?女:真沒出息!我給你按摩按摩,長長精神。女的伸手,男的後退。幾個回合,幾個來去;活龍活現,步步高潮!內幕一聲高唱:天太熱,老娘下工!。二人一楞,一場美夢成泡影。【藍衣下,紅衣上】
    女:睜大眼睛,你看我是誰?男:是你?你是按摩女?女:你還不快給老娘跪下?男:請大人高抬貴手,小的再也不敢!女:不,快跪搓板!女的手持雞毛撣追。男的左躲又閃。女的笑,頭巾一撤:你們別饞,我是男生!觀眾哄笑!跪搓板的演員臉向觀眾,眼一斜,牙一呲,你看我像誰?台下有人高聲喊“像大”,話剛開口,百事通急忙捂住,像你大(爹)!
    坐在台下的大河一直沒有吱聲,當他聽到台上說按摩時眉頭一皺,臉一赤一白。又聽台下有人喊“大”時,臉色更難看,正欲發作,跳起。坐在身旁一個夥計拍拍他的肩膀,說,坐下,還有更精彩!這時百事通報:下一個節目:模仿馮鞏、牛群演‘口技’。
    上台二位演員,先學飛禽:喜鵲、烏鴉,麻雀……,聽之,讓人仿佛置身樹林之中聽群鳥合唱。雞、鴨、鵝……聽叫如身處農家小院。馬、牛、羊,讓人覺得身處牧場看群畜遊淌。使人驚奇的是犬吠。有大狗、小狗、公狗、母狗。有強悍的聲如洪鍾;有膽小的奶聲細氣。精力旺盛的聲高,膽小怯懦聲低。時而斷續嗚汪,時而陶醉嚶嚶。公狗之嗷嗷,母犬之囁嚅。狀之貼切,活靈活現!演出效果如九級狂風將氣氛推向頂峰。一時間尖叫聲、嘶叫聲、推打聲,摔板凳聲,扔枕頭聲,充斥工棚。追逐戲耍,推軋廝打,尖叫如嘯,呼號似潮。有人跳起如燕子,有人鑽床似鴕鳥。仿佛是誰投催淚彈,劇場一時炸鍋……。一直不苟言笑端莊穩坐的隊長吳毅,此時此刻也開懷大笑,說:“誰說勞動者沒有藝術天賦?原生態也如此火爆!”“百事通導演小有天才,若再健康一些或許更好!”回頭看看大河,最初臉上那點晦氣早已無影無蹤,代之為豪爽大笑!大河回看頭見吳毅正注意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吳毅則回他一個溫暖的笑,意思是找個空咱哥倆好好嘮一嘮。
    歡呼聲依然驚天動地。這時累得半死滿頭大汗的導演百事通喘著氣走上舞台,長出一口氣,仍不忘說俏皮話:“媽呀,謝天謝地,還沒一人瘋倒送醫院!誰想老婆?我勸你等回家!”台下一陣好笑。有人喊我還沒老婆!百事通說你找婚介所!他像喜劇大師卓別林一樣扭著腰撇著腳從口袋摸出一個紙包高高舉起說:“大家安靜,安靜!快過年了!現在我代表隊長給大夥兒分糖。”台下又是一陣歡呼。接著說,“誰再呼叫,我就叫你怕老婆!台下漸漸安靜,讓隊長說兩句!吳毅沒準備講,讓百事通一說,隻好即興講:“托改革的福,今年會過個好年。今後的日子會更好!今晚我們先在這裏高興,回家讓鄉親們也樂一樂!把城裏先進思想帶回去,把家鄉建設得像城裏一樣!大家快吃糖!”台下爆發長時間熱烈烈掌聲!
    待稍稍安靜,吳毅出門一看,啊,門外黑壓壓的一片人。怎麽一回事?一看都是廠裏的工人師傅。他們說:聽說民工炸營了!就跑來看。嘿,還演節目,稀奇,有意思!
    “可惜來晚了,沒眼福啊!”聽話聲,是孟菁花姑娘。
    吳毅說:“想不到你也來了,歡迎,歡迎!。這是民工自編自演的節目,沒有水平,自娛自樂!”
    菁花說:“過年了,高興就好!”
    29
    “不好了,爆炸了!快跑!”有幾個民工大喊大叫。
    “你們不好好幹活咋呼什麽?有什麽會爆炸?”大河急忙製止,跑去一看,原來是挖地基槽挖出個鏽跡斑斑的炸彈。人們不由大吃一驚!
    上午,暖陽高照,一個少有的好天氣。民工們在廠區開挖地槽忽然觸到一個堅硬物,“哐當”一聲,火星四濺。繼續挖尋,才露出了個黑乎乎的東西。很快,廠保衛科、市公安局、文物局派人來到現場。
    “好險啊,這是個炸彈,如果碰著引爆器,可能爆炸了!”
    老工人說這是日本的炸彈!這是日軍侵華的又一罪證!他講述了發生在1944年一件極為慘烈的往事。那年這裏還屬於城郊一個鎮。那天正是集日,趕集的人黑壓壓連了二三裏。突然天上飛來幾架鬼怪日本戰鬥機,照著無辜的百姓一陣狂轟濫炸。一時間爹呼娘叫,母喊子啼,慘叫一片,殘狀撕心!屍肉橫飛,血流成河。胳膊、腿啪啦啪啦飛出幾丈遠!後來,這裏腥氣四散,人不敢近。每到夜晚,鬼影亂竄,鬼哭狼嚎。當時,我還小,驚嚇中與母親跑散。我嚇得爬在一個土坑裏,刺耳呼嘯聲伴著炸彈呼呼落地,炸片在身邊四下橫飛。這顆炸彈可能就是當時日軍扔下的。
    人人聽得氣憤填胸,悲恨交集。恨不能揪住小日本鬼子踩成肉泥。
    一會兒,公安幹警指揮挖出炸彈,運走處理。
    看的人愈來愈多。忽然發生非常驚險一幕。有人看見倭瓜頭上冒汗,流鼻涕一副窩囊相便拿他開涮。這人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打死他個日本兒子,說著钁把高高舉起。有人急攔住,問:這是為什麽?怎能無緣無故打人?
    答:“因他像日本鬼子!”
    有人說:“不能胡說,你有什麽根據”欲打人者說:“我看他像!”大河惱了,說;“胡說什麽!欺侮老實人不是?為什麽不說你爹是日本?”
    老工人急勸,說:“痛恨日本****可以,但不能隨便打人。”
    民工說:“不打日本鬼子無處出氣!”
    老工人說:“我們大家好好幹,把我們國家建設得又富又強。!”
    “到時候咱也娶一個日本女人!”一個民工說。
    “倭瓜這輩子別指望了!”一個民工說。
    “我就愛倭瓜這樣的男人!”大家循聲望去是一位時尚漂亮的女士。隻見她一身淺灰風衣,黑亮皮鞋,戴著墨鏡,挎著相機。顯然是有尊貴身份的人。人們驚愕一個個目瞪口呆,紛紛說,莫非耳朵聽錯了?
    “來!”女士和倭瓜握手。
    有人說:“莫非倭瓜時來運轉,交桃花運了?”
    “我們抱一下!”女士抱倭瓜。這令大家更為驚奇!
    這時吳毅、百事通趕到。看大家愣不相信,那女人重複了一遍:“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男人!”
    人群一下子爆炸了!誰也無法相信眼前這事!。
    “敢問女士尊姓大名,在何處工作?”百事通壯著膽子問。
    女的答:“我是省電視台記者。我正在寫一部長篇電視劇。故事中一個中國女人受日本軍人糟蹋,生個孩子倍受歧視,連他的子孫也不例外。我終日苦苦構思又苦苦尋覓的人物形象,與眼前這個人極為相似。真是太巧了,天賜良機啊!”
    “啊,原來是劇本中的角色!無巧不成書啊!”
    “本以為倭瓜豔福不淺哩!誰知這是想象中的事!真是不可思議!”大家議論紛紛。
    百事通把吳毅推向前:“記者同誌,這是我們的隊長,也是個大文人。他手中的素材多著哩。”吳毅小聲責怪大河:這是什麽地方,胡吹什麽?
    女記者見吳毅儀表堂堂,非常高興,說:“這太好了,我可以采訪你嗎?”
    吳毅說:“歡迎!”
    女記者問:“你對工地挖出炸彈這件事有什麽感想?”
    吳毅說:“至今日本****陰魂不散,仍把戰爭罪犯當神敬。我們每個人隻有努力工作,把國家建設富強才是真正的愛國主義!這件事進一步增強了我改變農村落後麵貌的決心!”
    女記者說:“講得好!”並與吳毅合影,互記聯係方式。
    30
    吳毅覺得該組織一次農民工學習工人座談會。民工們過年帶著錢回家還要帶回城裏的先進思想,這樣收獲會更大。他想,咱們與工人大哥差距大了。不更新觀念,怎麽建設新農村!
    晚上在工棚開會,聽說談學習工人大哥,大家饒有興趣。
    吳毅說先進理念是金錢買不到的。大家要聯係實際暢所欲言,看誰說得在理,說到點子上!
    大河說:“打開窗子說亮話,一嘴啃住豆餡饃。”
    百事通說:“依我看城裏人比鄉下人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
    還有人說:“農村人退休金、養老費沒有!”
    一些人附和:城裏人樣樣都好!
    大河說:“不能單比生活。”
    百事通說:“不比生活,比什麽?”
    “就比生活,城裏人比鄉下人幹淨!”有個民工說,“人家一天一身幹淨衣服,而我們三五天顧不上洗,頭發七八天洗一次。”
    吳毅說:“比思想,比素質。”
    “工人時間觀念強。上班看鍾表,準時上班。鄉裏人幹活看日頭,磨磨蹭蹭,拖拖拉拉。”
    “工人有知識,施工看圖紙,算賬用計算器,講話有發言稿。而我們沒文化,不會說不會寫。文明話有趣話不會講,髒話粗話順嘴流。”
    “工人用機器效率高。我們和水泥灰漿,三五人忙供不上,一台攪拌抵你十幾個!”
    吳毅插話:“說得好!工人用機器,農村今後也要實行機械化!”
    有人接著說:“工廠車間是一個係統。有人做毛坯,有人管加工,有人管安裝,分工合作,一條龍作業!而我們種地各顧各。”
    “工人集體觀念強,開口廠裏怎樣閉口工廠如何。鄉裏人會說東家道西家。”
    吳毅插話:“富裕靠眼光。看得遠,看得準,才能富。”
    他的話撥亮大家心中一盞燈。
    有人說:“工人們愛廠。見個螺絲釘都拾起,看見哪裏不幹淨,及時清掃。年輕工人下班往圖書館跑,為廠裏鑽技術搞發明!”“鄉村,家裏到地裏,廚房到坑頭,白天翻圪垃,晚上揉被子。”
    接下來是一陣陣哄堂大笑。
    為了維持會議的嚴肅,吳毅說:“大夥的發言有的很好,但說話要注意,向工人學習好,但不能貶低自己。我們來城裏淘金,就是要把先進的理念帶回去!”
    會場上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大家在熱烈的討論中憧憬著美好的明天。為了讓思想認識上升到理論高度,他把這次學習討論寫成會議紀要。
    這件事後來傳到三川鄉又傳到縣裏。縣高官感慨地說:“組織農民工向工人學習,在以前還沒有。吳毅很有眼光,這樣做很有意義。值得其他進城務工人員學習!”
    接近臘月下旬,仍不見吳毅歸影。嚴玲臨別前寫了兩首詩托一小學生轉交。
    期盼二首
    一
    翹首望冬原,長空覓飛雁。
    聞聲無雁書,舉目夕陽遠。
    鳥倦尚知歸,花開月難圓。
    不見有誌人,北風吹身寒!。
    二
    燕園倩牡丹,蜂蝶吻花團。
    書信傳遙遠,閨密藏心間。
    花叢望月影,柳堤盼歸帆。
    舉首探星空,撫枕常無眠!
    嚴玲寫這兩首詩不知熬了多少夜,費了多少心血,淚流了多少!吳毅讀到這兩首詩時,學校已放假。人去院空,冷冷清清。他心裏一下空空!身上像吹來一陣冰冷的風猛地打了一個冷顫,但很快平靜下來。他在工地已想好,今後除工作外不再與嚴玲、雪桃聯係。男女之間友情未常不可,但自己有家庭,再讓純潔化作鏡中之花實在不應該!所以讀了嚴玲的詩沒多大波動,因為他早下狠心把這分心思深深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