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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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枚與偷襲者一時間僵持不下,力氣也在一點點的消耗。白枚發現,雖然對方的行動能力被自己所控製,但是其反抗的力度卻不見減小,而且頻率也幾乎一致。
白枚了然,自己所在的夢境空間定是被外物操控了,或者是那個腦波感應器,又或者是今天獲得的那枚芯片,甚至有可能是認為操縱。但無論是哪種情況,這裏所遇到的一切,都隻不過是一段設定好了的數據信息,也就是說,自己正在腦海裏,和一段數據做著生死搏鬥。
以往在盧阿爾卡的格鬥場上,雖然也是生死相搏,但是規則明確要求,不允許使用武器,也不允許使用那些能夠一擊斃命的招數,因為這樣會縮短格鬥的時間,降低表演的可觀賞性。
但是在這裏不一樣,這裏雖然沒有武器,但是那些專門衝著人體軟肋下手的搏命招數是不受限的。比如人體的頸下三寸處,有一個神經係統的交匯點,在遭受重擊之下,輕則身體瞬間癱瘓,重則當場斃命,連救治的機會都沒有。
再比如,在腿彎部,人體骨骼關節、血管、肌肉和神經係統交雜,正常情況下,這些身體組織相互協調作用,能夠讓腿部靈活運動,但是在用力壓迫其中樞之後,整個腿部都會出現麻木無知覺的現象。
這些東西以前白枚在翻看那些網路視頻時多少也知道一些,但大多屬於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今天在阿伯特的言談身教之下,很多關於人體的弱點和缺陷都豁然開朗。如果把這些東西靈活運用到格鬥中去,等再回到盧阿爾卡的格鬥台,試問還會有多少敵手呢?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關鍵是要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目前的狀況是,白枚的雙腳鉗製著對方的脖頸,但是因為受力的原因,再加上對方的雙手死死掰住腳踝,所以隻能限製對方的活動,卻沒辦法對其產生實質性的傷害。雙手限製了對方下半身動作,卻也讓自己騰不出力氣去做別的。
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趁著對方兩次掙紮的間隙,白枚用力翻了個身,調整了一下姿態,同時釋放掉對他脖頸處的控製,將自己的雙腿解放出來。
對方得到喘息之機,雙手撐地,腰腹處大力扭動,想要將白枚甩開。
可白枚在兩腿抽開之後,迅速曲身,采用跪坐姿勢,將整個身體的力量壓向對方,將之撲倒為五體投地。環抱雙腿的右手回拉,左手小臂置於對方腿彎處,利用杠杆原理,右手猛然將對方小腿壓下。
隻聽“咯蹦”兩聲脆響,等兩手鬆開時,對方的小腿已經軟塌塌的垂落下去。
雖然整個過程看似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白枚的動作也做的有如行雲流水般的順暢,但白枚清楚,這套動作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幾乎就在白枚壓斷對方雙腿的同時,對手猛然向上彈起,來自腰部的巨大衝擊力,讓白枚騰空飛起,然後再重重的摔落。忍受著撞擊的疼痛,踉蹌著站起身來。
黑暗裏,雙方再一次陷入僵局,兩人都沒有任何動作,隻有白枚沉重喘息發出的“呼呼”聲。
身體與地麵的摩擦由遠而近,一雙鐵鉗般的冰冷手掌抓緊了白枚的腳踝。抽身後退顯然已經不太現實,在失去中心撲倒的同時,白枚將自身重力結合著剩餘的力量全部擊中到自己的右拳上,狠狠向地麵擊去。
成敗在此一舉,如果一擊不中,或者無法給予對方中創,那麽這次的較量就以自己的失敗而告終了。
白枚無法形容拳麵與對方身體接觸時的那種觸感,柔軟且冰冷、粘滑中帶著阻澀,沒想到的是,拳頭沒有被阻止,仿佛捏碎了一塊泡軟的爛肥皂一般,突破了表麵的障礙,內裏更加粘稠的東西讓人想想都有些惡心,就好像是發酵了幾百年的淤泥一樣,不過沒有那種臭臭的味道。
拳頭終於在一條骨骼樣的東西麵前停止了,被阻止的同時,也擊碎了這根骨骼,來自雙腳的拉扯力道瞬間消失。
白枚一頭撲倒,仿佛爛泥一樣的液體鋪濺了滿身滿臉,雖然沒有味道,但是這種冰涼粘稠的感覺讓他倒盡了胃口。
一刻都不願意繼續在這裏待下去,甚至不想查探對方的形象身份,掙脫了的白枚步履蹣跚的回頭,朝著已經變成亮斑的功能室走去。
此時,在中央控製室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二十二號監視器上。當白枚擊敗了偷襲者時,監視器旁邊刷出一串無法解讀的數據流。
工作人員將數據流解析之後,還原了兩人對戰的全部過程。
“你們怎麽看?”李伯舟依然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
董重威斟酌了片刻道:“前半程還有可圈可點的地方,在隨機應變方麵做的不錯,不過到後來就開始使用蠻力了,簡直跟街邊小混混打群架差不多。”
陳鵬點了點頭,認可董重威的意見,補充道:“開始遇到偷襲時,對於時機的把控和處理,看得出來,這小子的心理素質和立即反應都很不錯,不過到了後麵,運氣成分占大多數,如果最後一擊不是恰巧打在對方的脊柱上,勝敗難料。另外,這小子的身體素質,不對,在這裏麵應該是精神力,還很欠缺,在這幫學員中,屬於中下水平。”
李伯舟緩緩頷首,自己這兩名當年的弟子,在眼力上還是不錯的,分析也比較中肯。
“就這樣吧,你們以後注意一下,看看他在這方麵的潛力怎麽樣,要知道,進入阿爾法行星,關鍵就是精神力,否則,隻能當做後備人才來培養了。”
“是”董重威和陳鵬應道。
當白枚再一次回到功能室時,整個人都虛脫了,不顧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不過這裏沒有人,也沒必要在乎什麽狗屁形象。剛才經曆的那一幕好像做夢一樣。不過回過神來,白枚自嘲笑了笑,自己現在不正是在夢裏麽。
低頭看了看身上,全身上下,包括雙手,沾滿了灰白色的粘漿,看著很惡心的樣子,很難想象剛才的對手是個什麽模樣,體態跟人類似,但是外表嘛,還好是在黑暗裏,否則自己的戰鬥力絕對要大打折扣。
功能室裏有自動淋洗係統,倒也沒有什麽妨礙。清洗完身上的粘漿,清爽了不少。
經過剛才的那一番戰鬥,雖然身心俱疲,不過也算是調整了一下精神,現在是時候完成接下來的任務了。
繼續回到操作台前,馬休的屍體依然是剛才離開時的模樣,滿目瘡痍,大半被分解。剛才的戰鬥,讓白枚對於人體構造方麵的知識有了全新的認知,所以也上心了不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夢境中的功能室裏被取消了時鍾,當白枚整理完最後一塊骨骼之後,完成任務的那種放鬆讓他整個人瞬間癱軟,困倦潮水般湧來,然後便陷入深度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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