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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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枚從睡眠中醒來,已是第三天的中午。雖然經過充分的休息補充了精神的消耗,但身體的損耗卻沒有得到任何補給。饑餓感已經消退,但是肚腹裏空蕩蕩的那種虛弱無力,是白枚已經許久沒有體會過的了。
勉強洗漱了一下,開始往餐廳進發。此時白枚的心裏充滿了怨念,基地條令太嚴苛了,憑什麽不準把食物帶到宿舍,又不會影響衛生和休息,設定這個條款的人簡直沒有人性。
當白枚來到餐廳時,驚訝的發現,學員們絕大多數都已經在這裏了,除了少數人慢條斯理的吃著眼前所剩無幾的食物外,其他人都在悠閑的品著飲料,相互間閑聊著。
白枚沒有將注意力太多的放在其他人身上,取餐窗口琳琅滿目的各色食品徹底的將他的感知吸引。
不在乎色香味是否俱全,隻緊著那些容易下咽,而且高熱量的食物取用,盡快填飽肚子是第一要務。不過說實話,這裏的廚師應該得到大家最多的讚賞,因為哪怕最平常的食材,都能被做出一流酒店的品味來。
就近找了一個空位坐下,沒有絲毫形象的開始大嚼起來。
狼吞虎咽間,不遠處一個不和諧的聲音讓整個餐廳的氣氛頓時尷尬起來:“大夥兒看到沒有?這就叫餓死鬼投胎啊。這個時候才完成,考核成績絕對不過關,還是趁早滾蛋,免得浪費資源。”
白枚聞言,抬頭看了過去,張安安,從這家夥進入飛船開始,就一直是一副高高在上很臭屁的表情。在飛船上初遇時,就因為言語不投機而撂下狠話。不過後來一直沒有機會,才相安無事到現在。
看到白枚朝自己看過來,張安安挑釁的衝著白枚冷笑了一聲,繼續道:“有個事你們可能沒聽說過吧,想當初第一次上飛船時見到這家夥,那場麵簡直不忍直視,我給你們表演一下。”
說著站起來,眉飛色舞的開始給眾人模仿當初白枚的糗相。
這種情況,就算白枚再與世無爭,也是不能容忍的。將嘴裏嚼到一半沒有咽下的食物全部吐出,雙手將眼前的餐盤往前一推,猛然站起身來。
“你他娘的要是個男人,咱們手底下見個高下,別跟個鄉下老太太似的背後嚼舌頭揭人長短。”白枚怒道。
張安安依然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晃悠著走到白枚身前,手指朝白枚點了點,不屑道:“你以為你能來到這裏就真的是天才了?告訴你,能到這裏的哪一個不是天才?你這等貨色,充其量是一個墊底的,還在老子麵前吆喝著要單挑,有本事來呀,爺爺我奉陪到底。”
白枚憤怒的滿臉漲紅,下垂的雙手握成拳頭,指甲已經深深的刺進了肉裏。要說打架,白枚真的不怕,他內心深處那種拚命三郎的勁頭讓他連死都不怕。可是要說拌嘴吵架,那就差遠了。自打父親病重,白枚便少與人交流,平時遇到生人,說完該說的話之後就沉默了。所以遇到張安安這種伶牙俐齒的家夥,在嘴上還真不是對手。
不過要說真的在這裏動手,也不現實,條例上明確寫著,如果學員尋釁滋事、打架鬥毆,將麵臨遣退的懲罰。培訓不培訓的白枚不在乎,不過為父親尋找治療辦法的事情就被耽誤了。張安安的本意應該就是刺激白枚先動手,事情鬧大之後,白枚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也沒處訴去。
就在白枚壓製不住怒火打算暴起時,餐廳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董重威和陳鵬等人的身影出現。
張安安眼見沒能得逞,低聲朝白枚冷笑道:“就知道你沒種,不過如果你運氣好繼續呆在這,以後咱們有的是機會。”
白枚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將心中的怒氣全部壓下,這樣的機會還是早點來吧,咱們走著瞧。
董重威沒等學員們起立,便揮了揮手,讓大家不用客套。而眼睛卻掃向劍拔弩張的二人,冷喝道:“怎麽著,還這麽有精神?看來我是低估你們了,今後在強度上要考慮給你們加碼了。滾一邊坐下,你當別人都樂意看你們耍猴呢?”
兩人悻悻的各自落座,張安安暗地裏比劃了一個侮辱性的手勢,讓白枚大恨,卻也無可奈何。
董重威挑選了一處靠窗的座位坐下,結果一旁遞過來的一個餐盤,用筷子劃拉了一下內容,便大口吞咽起來。整個餐廳裏隻聽到筷子觸碰餐盤和他一個人響亮的咀嚼聲,所有人都沒有動作。
董重威將餐盤裏最後一粒米飯劃進口中,然後抽出一張紙巾胡亂的在嘴邊擦了擦,油脂浸染後的麵部疤痕在餐廳的燈光下格外的顯眼。
“你們已經體驗過了基地的第一次訓練,沒錯,不是考核,是訓練。訓練的結果讓所有人驚訝。”這是董重威的開場白。
眾人聞言,表情和動作開始放鬆起來,有些人甚至端起麵前的果汁輕呷起來。
董重威冷冷一笑道:“我們驚訝的是,怎麽會找來你們這一幫蠢貨,一個簡簡單單的訓練,傷了兩個,廢了一個,短短的兩天時間,三十六個人,就淘汰了三個。三年呐,別說三年,照這樣子,你們能堅持三個月就燒高香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原本每個人都在慶幸自己能夠挺過這兩天經曆的一場噩夢,到頭來卻遭到了無情的否定,擱誰都倍受打擊。
董重威怒哼了一聲道:“你們還不服氣是不是?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們,在二十五個基地裏,同樣的科目,最好成績是三小時五十一分,其它基地平均成績都在二十四小時以內。而你們呢?最快的一個用了十九個小時,大多數都在一天以上,丟人啊。”
學員們一個個低下頭去,剛才的趾高氣揚都不見了。董重威見狀,嘴角翹了翹,朝陳鵬使了個顏色。
陳鵬會意,清了清嗓子道:“你們也許不太理解這麽做的目的,那麽趁這個時間,我就給大家解釋一下。李伯舟總督跟你們說過,基地培訓大家的宗旨,就是激發各位的潛力。而人的潛力絕不止肉體的力量這麽簡單,人的精神力是我們探索中最重要的一環。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你們在夢境中所經曆的恐懼、厭惡、緊張、孤獨、痛苦等等一係列的情緒,都是我們檢驗分析大家潛力的指標,這是其一。”
“其二,人在無助的環境中,為了自救,為了達成目的,會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那麽,在與精神力密切聯係的夢境空間裏,你們的爆發,你們的堅持,實際上也是一種成長的表現。”
“第三,之所以讓你們在第一次經曆這樣的訓練時,就進行解剖學的實踐操作,主要是考驗大家對這門學科的真實掌握情況。在來之前,你們之中很多人對這門學科都有過係統的學習,但真正實際動手的卻沒有。而這門學科,是我們今後一切訓練的基礎,是必須要掌握的。在這樣一個環境裏學到的東西,會印刻在你的腦海裏,永遠都不會忘記。”
此時,董重威接過話道:“剛才陳教官所做的解釋,大家應該也都聽明白了。這裏所做的一切,針對你們所進行的所有訓練,都是為了讓你們變的更強,各個方麵都變的更強。但是,要想變強,就需要付出代價,這個代價是什麽呢?也許你們已經發現了,十四號、二十七號、三十一號這三位學員都已經離開了這裏。因為他們在訓練的第一課,就懼怕了,就退縮了。懼怕和退縮的後果,是一個變成了癡呆,另外兩個也精神崩潰了。”
董重威環顧了一下四周,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底,繼續道:“當初你們的親人長輩推薦,或者自願加入,一個個慷慨激昂來到這裏,為的,就是最終能夠出人頭地。現在別給我扯什麽為了全人類的複興崛起,那是在我們強大之後的終極目標,如果你連堅持下去的勇氣都沒有,所有的目的都是扯淡。從現在起,所有想退出訓練的,可以隨時向我提出,當抹除你們關於這裏的所有記憶之後,你們就可以回去享福了。現在,回答我,有沒有要退出的?”
眾人沉默著。
董重威“簌”的起立,凝視著眾人,大聲道:“回答我,有沒有要退出的?不敢說話嗎?”
眾人一齊起立,齊聲道:“沒有!”
董重威點了點頭:“光嘴上說說是不行的,關鍵要看實際行動,接下來,你們要學習的是體術的入門,所有人,兩分鍾內,綜合樓三樓的大廳內集合。”
說完扭頭離去,一眾學員急匆匆的跟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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