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父親下跪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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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雨心裏猛地一驚,她隱隱感覺到在自己的背後,爸爸跪了下來,她簡直不敢相信爸爸居然會這麽做,她想立即跳起來,跪著向爸爸認錯,可是,可憐的自尊心卻緊緊地纏住了她,讓她無法掙脫。
    看女兒依舊沒有起身,孫爸爸哽咽著,一字一句的說:“爸答應你,讓你去上大學,就算砸鍋賣鐵也要供你三年大學,你去選學校吧。”
    說完,便艱難的站了起來,轉過身準備離開,離開前,回頭看了女兒一眼,老淚縱橫,扔下一句話:“我不想讓你恨我一輩子。”
    我不想讓你恨我一輩子,這幾個字如同千金石頭一般重重的砸在孫雨的心裏,淚水瞬間傾瀉而出,她猛地做起來,發瘋一般的抽了自己幾個耳光,她又愧疚又煩躁。為什麽,為什麽自己要這樣逼爸爸,害的爸爸如此痛心,居然……居然跪下來求自己,而自己卻無動於衷,豬狗不如。
    孫雨越想越恨自己,發了瘋一樣,奪門而出,一口氣跑到了通往田間的小路上。此時,她已經失去了理智,滿腦子都是爸爸帶著哭聲的訴說,尤其是那句“我不想讓你恨我一輩子”,一字一句不斷在耳邊回響。
    “啊……”
    她使出全身力氣,衝著田野大叫起來,這一喊,她一下子軟軟的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裏不斷的念叨著:“爸,我不恨你,我現在恨我自己,我恨我一輩子,我不能原諒自己竟然會這樣對你。”
    她捶胸頓足,嗆天呼地,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心髒也快窒息了,刀絞一樣的心痛,痛徹她的五髒六腑。
    過了許久她才緩過勁來,慢慢恢複了理智,該怎麽麵對爸爸,自己下一步該怎麽做,成了她心裏最大的難題。
    “我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若無其事的回家。”她心裏越想越別扭,甚至後悔自己當初不該耍脾氣,不理睬爸爸,才會造成這種局麵。現在木已成舟,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向爸爸道歉,而爸爸的那一跪,將成為她永遠的痛,她會永遠刻在心裏,不斷戳痛自己,提醒自己,爸爸對她的愛有多深。
    孫雨慢慢向家走去,一進門,就看到到爸爸在院子裏幹活,背有些已經彎了,鬢角也冒出了白發,人顯得老而疲憊,看到眼前的情景,孫雨鼻子一酸,愣在那裏。
    雖然想好了要道歉,可是心裏卻始終覺得別扭,真正看到爸爸了,話在嘴邊,卻難以啟齒,孫雨使勁搓了搓手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孫爸爸看到女兒回來了,先開口說話:“回來了,洗把臉吧。”
    聽到爸爸低沉的聲音,孫雨越覺得羞愧了,她恨自己為什麽不能張著個嘴,為什麽不能道歉,可此時嘴巴就像被粘住一般,說不出話來,隻從嘴角擠出了一個字:“哦。”
    看到女兒搭理自己了,孫爸爸頓時欣慰多了,他並沒有表現在臉上,隻是繼續幹起手中的活計。20年了,他一向如此,寡言少語,在家裏也最為辛苦,或許隻有拚命幹活才能體現他在這個家裏的價值。
    見爸爸繼續幹活,孫雨轉身離去,淚水也不由的掉落下來,滴在手上,或許是愧疚,或許是心疼,她連忙打了盆水洗臉,她不想讓爸爸看見自己的淚水,更不想讓爸爸為自己擔心。此時,她多想上去抱住爸爸,可她猶豫了,因為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爸爸抱過,現在就更不會了。
    這就是親情,血濃於水的感情,常常樸素的讓人忽略。
    孫雨的舅舅在西安上班,聽說了孫雨的事情後,便幫忙打聽,聯係了學校。這天,舅舅打來電話,說是要接孫雨去西安看看學校。
    孫雨激動萬分,撒了歡似得坐上了前往西安的客車,她興奮極了,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出省,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她還從沒有見識過,想到這孫雨的心已經飛走了,隨著通往西安的客車飄向遠方。
    “舅舅,大學到底是什麽樣,是比我們高中大幾倍嗎?”一路上孫雨對大學充滿了幻想,狠不得馬上衝過去看個究竟。
    舅舅笑了笑,淡淡的說了句:“別著急,一會就到了。”
    見舅舅這樣說,孫雨便不再多說什麽,隻希望車能再開快些,狠不得長一雙千裏眼探個究竟,內心的小興奮已經按耐不住,蹭蹭的往上竄,怕舅舅笑話自己,孫雨故作平靜,一路遐想。
    4個小時後,西安便到了,孫雨迅速擠過人群,跳下車去。
    西安城猶如幕布一樣映入眼簾,古香古色,尚德門三個大字深深的纂刻在城樓門上,孫雨一下便記住了,這就是西安,這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古城。自第一眼孫雨便喜歡上了這個城市,在她心裏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城市,有溫度的城市,她甚至覺得自己將和這個城市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故事。
    在舅舅的指引下,孫雨上了一輛公交車,直達xx大學。
    這一上公交車,孫雨的思緒就不得不擠回現實。這不,剛站到車門口,被一群人擠推上了公交,一上車連個腳站的地方都沒有,孫雨艱難的單腳站立,手穿過兩個人身後,勉強夠著椅背,身邊還不時有人擠來擠去,搞得孫雨站立不穩。
    從來沒坐過這麽擠的車,再加上九月的天氣悶熱不堪,這一路下來,孫雨已經渾身酸痛,一顛一跛的從車上走下來,這地方,哪都好,就是人太多了,她心裏嘀咕著。
    一下車,孫雨就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一座偌大的大學城,清涼、靜謐,連呼吸的每一寸空氣都充滿了清新和自由,渾身的酸痛瞬間煙消雲散。
    這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校園,在這裏將要開始自己美好的青春歲月,自己美麗的人生也即將開始,孫雨浮想聯翩。
    “小魚兒,小魚兒……”
    “啊?”聽到舅舅喊自己,孫雨一下被叫醒。
    “帶你去學校轉轉,你中意的話,我們去報名處看看。”
    “我喜歡這個學校。”孫雨脫口而出。
    “好,那我們到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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