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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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火車,我還真感歎了一會。那位老鄉,是他救了我,可我就這樣離開他,是不是太不講義氣了?最起碼,他教會我了一個回家的方法:混票!
是啊,在外麵顛沛流離了這麽久,我確實有些想家了。可回家要怎麽坐車呢?我想,還是去鄭州吧,鄭州可是河南的省會。不管怎樣,還是先到了河南境內再說。(我當時不知道鄭州離我們家跟武昌差不多遠,並且情急之下也沒想到按來時的路坐回襄樊。)我這樣想著,就坐在那裏等。
又過了很久,終於看到一輛發往鄭州的車。我照“大哥”教的方法混上了車。幸運的是,半路竟沒有查票。
到鄭州後,我不敢從檢票口出站,就順著車軌走。約莫走出車站管轄的範圍,我就找公路走了。那個時候,已經是早晨,我想,就從這裏往家走吧,時間長了,總能走到家。
於是,我就順著一條公路向前走。可是,我不爭氣的肚子又叫了起來,兩腿也開始不聽使喚。沒辦法,就坐下來歇一會,等不太累了,又開始走。
走著走著,我看到一個路口,路口上寫著一個大牌子:十八裏河鄉。“可能到農村了,”我想,“何不去碰碰運氣?萬一不行,就舍著這張臉要點飯吃,總不能這樣活活餓死吧。
這樣想著,我就又向前走。約莫走出有半裏地,我又看到一個大牌子:小李莊村。我就進了村。剛好看到一位老大爺坐在村口的一張椅子上。我就向他說明了自己的處境。
老大爺一聽,先表示出詫異的樣子,然後說:“孩子,我聽你說話的意思,你是想從這裏往南陽走。你知道南陽離鄭州有多遠嗎?”“不知道。”我說。“差不多有六百裏。”就你現在這種走法,至少要走十天。十天知道嗎?”
我聽老大爺一講,不僅心涼了。當初我在火車站往外走的時候,我想著鄭州離南陽最多隻有兩三百裏地。如果那樣的話,我下定決心咬咬牙,半路再要幾頓飯,可能兩三天就到家了。
可是,我的估計比實際上的數量竟差了一半。雖說按原計劃堅持一下也能到家,但畢竟太遠了。一路上吃不飽,穿不暖,說不定不到家就死在半路了。想到這裏,我的心頓時灰了一大半,就一屁股蹲在大爺身邊的草地上,雙手抱住頭,陷入無限煩惱之中。
那大爺顯然軟了心腸,就走到我身邊跟我說:“孩子,依我說不如這樣:我有個侄子,在磨粉麵,剛好缺個人手。他昨天還跟我說,讓我幫他找個幫手。你不如先去他那裏幹,幹的順心了,你就幹下去;幹得不順心,你也可以先幹一段時間讓他把工錢給你結了,你不就可以坐車回家了嗎?”我一聽大爺說得對,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他就把我領導他侄子家。
那人名叫李小虎,約有三十出頭年紀,黑黑瘦瘦的,顯得很幹練。他先看了我的身份證,然後讓我坐下和他談條件。他說他這裏主要就是磨粉麵,一個月一百五十塊錢。我在這裏最少要幹兩個月,中途走的不結賬。我當時又沒有別的出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但是,磨粉麵的那個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更別說我這個從小嬌生慣養的人。
當天,李小虎倒是沒讓我幹活。我在他家吃了三頓飯,晚上就睡在磨房裏。這讓我產生了錯覺。我還以為他們會這樣養我幾天呢。可是,我的這種想法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第二天早上三點半,我就被叫了起來。我和他一起工作。我們的工作是:把幾百斤紅薯幹用粉碎機粉碎,沉澱出粉芡。
由於第一次幹,許多東西又不太懂,那粉碎機又轟轟隆隆的震耳欲聾,李小虎不得不對我大聲吆喝。可是,我是個沒起過早的人,第一次這麽早起來,隻感覺頭重腳輕,幹活壓根就打不起精神。
雖如此,但端人家碗,數人家管,隻得硬著頭皮忙完這忙那,忙完那忙這。那粉碎機把紅薯幹粉碎以後,經過過濾,沉澱出來的粉芡分別放在五個大缸中.
缸中的粉芡需要狠命的用棍子把它們攪拌均勻,然後再沉澱,沉澱會再將澱粉上麵的水舀出來換新水,換完新水後還要用力攪勻,然後再沉澱,再換新水。這些重活原來是李小虎自己幹,他老婆隻是給他打下手。
可是,我不是人家雇來的嗎?於是,髒活,重活,累活全落在我身上。我可是一個在家沒出過重力的人,猛然之間幹這麽重的活,確確實實有些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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