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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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結實修長的雙腿緊緊盤於宮九的腰部。這是她教他的又一個姿勢。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但仍然看不到結束的盡頭。
傾城的大半個身子都完全靠在宮九的身上,幾乎已到了筋疲力盡的地步,以她對宮九身體的了解,他應該也已到了最後階段。
隻是今日不知道為何,他長眸半眯,呼吸粗重,卻遲遲不肯……他的臉上掠過一絲掙紮的神情,速度雖快,但卻沒有逃過傾城的眼。
昨日,前日,還有幾天前,似乎他也……
她忽然感到些許不安。
宮九的手指緩慢地撫過她的背脊凹陷,用劍的手帶著薄繭,在她光滑細膩的肌膚上細細流連。
“姑姑?”他的嗓音低沉喑啞,雖然有些不穩,指尖也微微顫抖,但那種若有所思的奇怪語氣,她不可能分辨錯誤。
仿佛身體雖然在此,靈魂卻已置身事外。
這令傾城突然感到一陣煩躁。
或許是完全習慣了她的緣故吧。她把所有學到的東西都使了出來,但是對宮九而言,她做的還遠遠不夠。
他永遠不會滿足,永遠想要更多、更多新鮮痛快的刺激。你看,他很快就將對此厭倦,因為他已經開始心不在焉。
無奈她已有心無力。
身體極度的疲憊不容許傾城再堅持下去,畢竟她不會武功,年紀亦不輕了。
“呲!”
尖利而細微的聲響,那是長長的指甲劃破血肉的摩擦,傾城狠狠在他的胸膛劃下五道極深的血痕,痕跡極深,指甲帶出血肉,他的胸膛上連皮肉都翻了出來。
極致的疼痛令宮九不由自主地向後仰,女人卻猛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低下頭來。
她冷冰冰地命令他:“該結束了。”
女人的長發淩亂,和黏膩的汗水貼附在一起,樣子雖然狼狽,但她的麵容依然美得像燃燒的火焰,極致的絢麗,烈火之中唯獨那雙眼睛始終冷冽如冰,像刀子一樣狠狠紮進他的胸膛,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紅唇如血,目光如刀。
再也不會有比她更美的女人。
宮九的身體一陣顫動。
就在這釋放的瞬間,傾城的身體立即癱軟下來,手從他的脖頸間滑落。
剛剛已用盡她最後一絲力氣。
真是……越來越難了啊。
傾城半閉著眼,隻覺身心俱疲,突然很想就這樣一直睡下去。
昏昏沉沉,迷蒙之中,她隱隱感覺被人攔腰抱起,連眼皮也懶得抬起,她知道隻有一個男人會這樣做。
隨後,身體浸入一汪溫暖的水中,一雙有力的手掌扶在她腰際,溫和綿柔的真氣如絲線一般,透過腰部源源不斷地滲透全身,舒服極了。
疲乏至極的身體漸漸重新恢複力氣。
武功,果然是個好東西。
傾城半睜著眼,迷迷糊糊地想。
宮九執起她浸在水中的手,抹了抹她指尖剛剛因為抓撓留下的血跡,食指和中指上尚有部分幹涸的血跡殘留不掉。
他摩挲了一會,忽而將它們含入口中,垂頭低眸,舌尖相纏,環繞舔舐數圈。
傾城隻覺指尖發麻,意識清醒過來。看到素有潔癖的九公子竟然這樣做,不由得渾身一僵,立刻把手指從他的口中抽出。
“姑姑?”
宮九淡淡地看了她的側麵一眼。
他的聲音在傾城頭頂響起,帶著事後未褪的沙啞,尾調稍稍拖長,比起平日冰冷而一絲不苟的語氣,此時此刻倒分外慵懶悅耳。
不過傾城卻覺怪異非常。
往日事後的沐浴,他從未在這種時候繼續稱呼她“姑姑”。
但她還是答了,雖然隻答了一個尾音:“嗯。”
“以前的人……都叫你姑姑?”
宮九又問。
傾城的身體完全倚靠在宮九的胸膛,他一手環抱著她的腰部,防止她從水中滑落,另一隻手卻挑起她的發絲,在指尖環繞一圈又一圈,語氣若有所思。
這令傾城再次聯想到先前宮九掙紮的神情,如果考慮到他令人發指的潔癖……是誰對他說了什麽嗎?那個侍女?不,她不可能有這樣大的影響力。那他為什麽要這樣問呢?
思及此,她的眉頭一皺,不動聲色道:“阿九說的以前,是指我在紅人館的時候麽?”
“自然。”
短短兩個字,語氣平靜無波,無喜無怒。
傾城猜不透他問這話的目的。
況且,和清醒時的宮九聊天,本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現下身體泡在溫暖的環境裏,舒服得很,她無意多費力氣和他周旋,隻如實回道:“既是負責調/教新人,便該從稱呼上便樹立威信,即使幾年前我年紀尚小的時候,那些人也是要稱我一聲姑姑的。”
“哦?若不聽話,你當如何?”他又問。
“脾氣固執的新人,自是諄諄善誘為佳,最好聲淚俱下,越臭硬的脾氣嘛……越愛吃軟。至於性子和軟的,那更是簡單不過,吃上一頓鞭子便好。”
她振振有詞地說著,頗有幾分道理,似乎對此道很有心得。
宮九的手指屈了屈,麵色如常,平靜地應了一聲:“哦?”他注視著纏繞於指上的一縷青絲,烏黑的光澤,柔順至極,無論是誰都理應對它愛不釋手。
“你的鞭子,本是做此種用途的?”
又是不鹹不淡的一句問話,聽得傾城一陣煩躁。當宮九的腦子冷靜得很的時候,沒有人能弄清他真正的心思,她也不例外,所以她從來不會和宮九耍小聰明玩心計。
但這並不代表她喜歡眼下這種完全猜不透的情形。
“但是最初被發配過去的時候,你應當不是在那裏罷。”
仿佛是試探,又仿佛隻是隨意的閑聊,他如此平靜地說著,她討厭這種捉摸不定的感覺,故而語氣一寸寸地冷了下來:“當然,罪女該去的地方當然是青樓。”
說著,她忽然冷冷地笑了:“一雙玉臂千人枕,半片朱唇萬人嚐。嗬……好險,真是好險呢……”意味不明的感歎,話畢,她長臂舒展,往前一撲,劃水離開宮九的懷中,那纏繞在他指尖的一縷青絲也隨之解離散去。
傾城起身而立,水花四濺,驟然失去的溫度令她渾身一冷。她抿了抿唇,終是沒有再回去尋求那人懷中的片刻溫暖。
她修長的雙腿邁出池中,赤腳踩在質地上好的羊毛氈毯上,留下一路水漬。
宮九注視著她修長的脖頸……纖細的腰……筆直勻稱的腿……無一處不線條完美。
在七年之前的她,是不是就已經有這樣勾人的美麗?這七年之中的她,是不是也曾經被別的男人如此垂涎過?
是誰讓她懂得了這麽多女兒家本不該懂得的知識,是誰教會了她如此花樣繁多的技巧,又是誰要求這樣一個美人去做了一群小倌的姑姑?
他本不需要去想這樣多,但當他享受她帶給自己的一切時,卻不由自主地要去想,而且想得很多很多。
宮九的視線在她的身上追逐著、流連著,一刻也不停止目光的膠粘,直到她隨手將架上的長袍一裹。
微濕的長發披散到腰際,寬大的長袍並不會使她的魅力有絲毫減少,半遮半掩反而更添風情。
是了,再也不會有比她更美的女人。
傾城的鳳眸輕抬,眸光裏有眼波流轉,如璀璨的寶石一般閃耀,帶著些許倦意看向宮九,勾了勾手指,淡淡道:“上來。”
宮九起身出水的場景,是一副很賞心悅目的圖景,修長挺拔的身軀,結實有力的肌肉,還有遍布全身的斑斑痕跡——她的傑作。看著他向自己走來,晶瑩的小水滴從他的脖頸一路滑落,直至在真氣的作用下快速蒸發,傾城愉悅地眯了眯眼,勾唇一笑。
他果然是很好看的。
傾城的手裏托著一個元青花的奔馬圖案瓷盒,揭開盒蓋,裏麵是透明無色的固體,散發出好聞的清香味道。
這就是浪費了無數藥材、小火不間斷熬製、足足用了七天才熬製成功的那味神奇藥膏。
每每雲雨之後,宮九的身體必定傷痕遍布。她從抓得最狠、連皮肉都翻出來的那處抓痕開始,一點點將無色透明的藥膏抹在他的傷痕上。
她抹得很認真,每一處都力求細致均勻,不浪費,也不錯漏。宮九的薄唇緊抿,每當她的手指劃過他的傷口,都會帶起一陣疼痛的戰栗,他極力克製住身體本能的反應,但蒼白的麵色依然控製不住地浮現出片片潮紅。
傾城很滿意藥膏的效果,在她為最後一道鞭痕抹上藥膏時,宮九胸膛前的抓痕已經開始了肉眼可見的快速愈合。
絕對不可能留疤。
這已是第四十次上藥。等到七七四十九次完成之後,這具身體將擁有數倍於常人的傷口愈合能力。即便他遭受再多的疼痛折磨,釋放過後,他的身體依然會光潔無痕,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他曾經做過怎樣的事。
這對宮九來說,真是最最實用的了。
仔細算來,今天的愈合速度,比起上一次,又加快了一些。
注視著她手中的藥膏,宮九忽然問:“此藥何人所傳?”
“我家祖上曾世代行醫,最擅長治跌打損傷,”傾城將藥盒放回去,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放心吧,這可不是紅人館教我的,也沒人和你用一樣的東西。這盒藥天下無雙,這個答案,你滿意否?”
傾城幹脆地將屜門一關,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轉身往臥室走去。今夜的所有任務她已經全數做完,如今隻想在溫暖柔軟的大床上好好睡個覺,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考慮。
至於九公子閣下……
這就不必多管了。
傾城擁被而臥,軟乎乎的被子令她歡喜地歪頭蹭了蹭,軟枕亦讓她覺得很是舒服。鳳眸微眯,她懶洋洋地笑道:“還請九公子自便呢。”說完,便真的再也不管他,徑自閉眼睡了過去。
凝視著親密無間地包裹著她全部身軀的軟被軟枕,宮九的手指不受控製地動了動,仿佛是想把它們統統掀走,但他最終並沒有那樣做。
傾城睡得很安心,以他的自傲,更不可能在她睡覺的時候做出什麽齷/齪舉動。當然,長久的默契令她很清楚地明白,宮九絕不會在她這裏留宿。雖然不知道原因,估計大概又是那討人厭的潔癖,故而他不喜歡睡在別人的床上吧。
她累極而眠,隻是在睡著的最後一刻,心裏居然有個糟糕的念頭一閃而過:下一次若出現和今天一樣的狀況,他又遲遲不願那個……這可如何是好?
夜空裏的繁星點點,今夜又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
她把自己裹得很緊實,把棉被裹出了一個形狀來。不過,即使隔著厚厚一層,他也知道被褥下的身形是什麽樣子,她的每一寸肌膚,他全都知道。
宮九忽地微微閉上眼,平靜自己的心潮起伏。
默默等了片刻,待聽得她呼吸綿長緩慢,已然沉睡入夢,他方才慢條斯理地穿衣理發。即便是剛女人的房中出來,九公子的衣衫也不會有一絲皺紋,發髻也不會有任何淩亂。
此處並不是王府,隻是一處園林,環境清幽雅靜,不大。宮九有很多住處,這裏隻是其中一處,既然傾城直言不喜歡老是待在王府,宮九便在外出的時候常常帶著她一起了。
反正與事無礙。
宮九在小湖邊獨自站了一會。
他負手而立,衣袂隨微風飄飛,清澈的湖水倒映著星空,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落下,不知此人從何處出來。
黑影單膝下跪,低頭拱手道:“九公子。”
宮九淡淡命令:“我要她的過去。”
不用說這個“她”是誰,宮九最得力的嫡係部下永遠不會弄錯他的指令。隻是黑影暗自感到奇怪——因為早在傾城姑娘被接回來的時候,他就曾經提出要徹查這個女人的來曆,以免有任何對主上不利的可能性。
那個時候,九公子對他的建議不可置否,黑影知道以九公子的驕傲自負,對於一個毫無武功的罪奴,大概是不屑於下大力氣徹查的。
這個建議也就此擱置下來。
可是……事情都過去了這麽久,為何等到今天,九公子竟突然變卦了?
不過九公子的命令,照做就是,九公子肯定是不會錯的。
忠心耿耿的黑影恭敬回答:“屬下領命。”
“另外,我要知道何人吃過她的鞭子。”
宮九又道。
他的目光始終注視著深藍湖水裏的璀璨星空,夜風已停止,但平靜下來的湖水卻不斷地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黑影感覺到周圍空前的壓迫感,膝蓋不由自主地軟下去,冷汗一滴滴淌了下來。
“曾妄圖碰她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