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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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時節,太陽火辣辣地照在菜地裏,果蔬葉子都被曬的蜷曲著邊角。靠近薄膜的黃瓜總是長的頭大身子小,挨著地麵的部分被熱氣蒸成了暗黃色。掛在藤蔓上的黃瓜又粗又直,表麵的刺頭也沒有小黃瓜密集。燕燕三個卻愛吃細長的嫩黃瓜,有的頭頂還開著豔黃的花朵,隨手摘下來在褲腿上蹭蹭就吃起來。他們驚奇的發現黃瓜似乎在夜間瘋狂的生長,前一天下午還隻有巴掌長的黃瓜,到了第二天早上再去看,足足有兩個巴掌長了。西紅柿也是夜間生長得快,像壽桃模樣的西紅柿是今年的新品種,顏色偏向桃紅,比旁邊的老品種紅的更通透誘人,它們三五成群的垂著頭競相生長,最中間的小西紅柿被擠壓變形成了水筒模樣。西紅柿旁邊種了十來窩豇豆,濃密的枝條沿著旁邊的豆架往上攀延,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遮天長亭,細長的豇豆從中間的間隙錯落有致的垂落下來,不仔細看倒像是有人刻意而為。蘋果花開正盛,蜜蜂嗡嗡嗡嗡的忙亂飛舞,幾隻粉白的蝴蝶扇動輕盈的翅膀落在花瓣上,豎立翅膀吸食花粉,不一會兒,又撲扇著翅膀在花叢裏起舞。鵪鶉蛋大小的李子繁密的壓彎了樹枝,向陽的一邊已經上了顏色,深綠中透著些許的深紅,樹底下落了一層幹癟的小李子,枯黃的樹葉蓋在上麵。由於連續多日的暴曬,幾個結果的樹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膩蟲,葉子被殘害的幹枯發黃,有的葉子背麵一層白花花的粉團,湊近去看,數不清的膩蟲相互抱成團,一個壓一個在卷曲的葉子上摸爬打滾,不由讓人渾身打冷顫。有的樹葉上還爬滿了黑褐色甲蟲,樹葉被啃出了許多大小不等的窟窿,光線穿透窟窿眼照進來,紅黃綠相間的樹葉透著亮光,倒像有了早秋的風韻。貓吖帶著草帽在菜地裏一邊查看一邊自言自語:“唉喲——咦!最近忙亂的沒有到菜地裏好好轉,這些菜再不收拾我看都糟蹋了。兩三天沒上來,西紅柿叉長得比頭都高了,這幾個娃娃,光知道挑好的摘,黃瓜長得像棒槌一樣老的賣都沒人要了。都知道吃的時候哢嚓哢嚓撿嫩的吃,不知道順手把叉打一打。唉咦——”,貓吖彎下腰把西紅柿的叉扳下來捏在手裏,走到地頭的李子樹下抬頭一看,不禁大聲吆喝起來:“媽媽呀!你看膩蟲把這個樹都纏滿了,嘖嘖嘖!這把人看著瘮人的,還說今年莓李子繁的辮辮子呢,膩蟲這麽多,還有這叫個啥的蟲子,密密麻麻的呀!幾天把樹枝和葉子吸幹,看看地上落的都沒地方下腳了,趕緊不打點藥我看隻有吃狗屁的份了”,貓吖一邊說著在兩塊地裏的果樹上仔細查看了一番,心裏不由得著急起來。她趕緊催促正在午休的存生去白廟買一瓶打膩蟲的農藥回來。存生翻了個身哼哼答應了兩聲,轉頭又沉沉的睡著了,貓吖憤憤地罵道:“這個人真像個陳摶一樣,豬瞌睡哪來的那麽多?天麻亮一起趕牛出門,你走多少路,我比起你來隻多不少,你這個慫樣子,就像你這人都把活攬著幹了一樣。都一個個光知道撿好的吃,也不知道到菜地裏看一看,膩蟲把樹葉子爬滿了。不打點藥,我看今年就沒吃的李子和海紅了。”存生忽的翻身坐在炕上,打了個哈欠下了炕,嘴裏念叨著說:“你這個人呀,見風就是雨,心裏想個啥恨不得立馬實現。已經那麽多了,遲早打還不是都一樣,剛睡下幾分鍾就喊叫起了……”貓吖沒等存生說完話插嘴說:“看你說的那個話,遲早打能一樣嗎?你早上吃了飯下午不吃能行嗎?有多瞌睡呢睡不完,我不叫你你能睡到明早上,把你那個慫毛病我給不知道!”存生拉著臉推出自行車往出走,突然想起了什麽回頭冷著臉問道:“買啥藥呢?”貓吖也沒好聲腔的說:“你去了問賣藥的人打膩蟲買啥藥好嘛!你問我我是賣藥的嗎?”燕燕三個在王家奶奶的窯裏每人衝跑了一杯白糖水,倒在小酒杯中猜拳喝水,聽到貓吖在院子裏大聲數落存生,一個個擠眉弄眼悄聲聽著,顏龍手指放在嘴角小聲“噓”一聲說:“趕緊收起來,母老虎發飆了,再不要‘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可不想碰在槍口上”。三個悄悄地收拾停當,一溜煙兒都跑出了洞門。三個人在菜地裏摘了些西紅柿、黃瓜躲進洞門頂上的玉米地頭,又繼續剛才正玩的起勁的遊戲。玉米地邊種了一圈向日葵,金黃的葵花頭向陽而開,除了蜜蜂蝴蝶忙碌的身影,幾隻長著長喙的蜂鳥蛾也在花盤上盤旋忙碌,扇動著旋風一樣的翅膀,把長喙拋進花蕊裏一動不動,隻聽見翅膀飛速拍打的嗡鳴聲。燕燕鑽進深處上完廁所出來,一邊提褲子一邊神秘兮兮的說:“我昨天看見大爹家廁所上麵的老桃紅了好幾個呢,咱們三個摘幾個回來吃,去不去?”小燕哼一聲冷笑說:“偷就偷麽,還摘幾個!又不是咱們的,說話不打草稿,看把你說的輕巧的。反正我不去,要是被大媽發現了傳進媽耳朵裏,我可實話實說是你挑的頭”。燕燕順勢把小燕的頭推了一把說:“咦,你一天那個嘴像個瓦窯門一樣,除了哇哇哭嚎就是嗷嗷亂叫,咋那麽像門道裏拴的那個狗,有一點動靜,不管有人沒有人進門它都要叫喚一兩聲。你不去了我們兩個去,摘來的桃子我們吃你就看著眼饞吧。走!顏龍,咱們兩個走,腳底下放麻利些,這會兒大爹和大媽都在睡覺,一下子就偷來了”。燕燕走在前麵,顏龍緊跟在後麵,到了地頭,燕燕讓顏龍站窯頂放哨,她自己拉著蒿草滑下坡,輕輕一跳勾著一根樹枝拉下來,撿又大又紅的桃子慌亂的往口袋裏塞,顏龍著急的催促,小聲喊:“好了嗎?趕緊上來,我聽著誰在窯裏咳嗽呢。”燕燕手腳麻利的抓住一把蒿草就爬上了坎。燕燕嘴上說不給小燕吃,又擔心她真的去告狀,隻好把摘來的桃子平分了。他們在身邊的草叢裏把桃毛蹭蹭,順手在大腿褲子上來去抹幾下,“哢嚓”一聲咬下去,滿嘴都是桃子的清香味,小燕連忙笑著說:“到底還是偷來的東西吃著有胃口,爸爸媽怎麽也不給咱們栽一棵桃樹,坎邊的那一樹山桃澀的把人牙能酸倒”。三個吃完桃子也不忘銷贓,把桃核扔進下麵的苜蓿地裏誰也不會發現。他們聽見貓吖和存生在下麵的菜地裏噴灑農藥,貓吖問存生:“你把剩下的敵敵畏放哪裏了,要放高處三個娃夠不著的地方呢,那可不是啥尋常東西”,隻聽存生回答:“放牛圈窯山牆上了。咦!那三個碎慫跑哪去了?”貓吖回答說:“你前腳走,後腳就出了大門,誰知道跑哪去了。三個吃的饞的直接不象話了,核桃才有一點點嫩水水,就摘下來拿磚頭砸的糟蹋呢,核桃樹底下糟蹋了有六七個。都一個個饞的跟了你了,想吃點貓肉呢!”存生噗嗤一聲笑著說:“你看你這個人,罵娃娃呢,捎帶上還要拉個墊背的,啥好的都遺傳了你,把黑鍋都叫我背上”。燕燕三個悄悄地聽著存生和貓吖說話,盡力的憋著笑不出聲,小燕鼓起腮幫子眼睛都眯成了一道彎彎的縫。突然貓吖“哎喲,媽媽呀”的大聲叫嚷起來,腳底下亂蹦躂,把手裏拔的一把草也扔了,她喊存生說:“你快看坎邊邊上的麻蛇,嗖一下從從草堆裏爬下去了,我光看著有我胳膊粗細,大概有一米長。快來看跑哪去了?媽呀!草呲啦啦一動彈把我嚇得魂都沒有了”,存生繼續噴灑農藥,淡定的說:“早跑的沒影了,那個蹴溜蹴溜擰上人根本追不上。三伏天正是蛇出沒的季節,這段時間蛇毒性最大,一般蛇你不動它它都不咬人,咱們著兒大多都是菜花蛇。”存生笑著抬起頭笑道:“哎哎,你不是膽子大的很嘛!罵我的時候剛把硬正的,還叫蛇給嚇住了,把你當屬狼的高看呢,沒成想是個屬貓咪的人”。貓吖笑著說:“看你這個人說的這話,我正拔草沒留心,猛然瞅著蛇誰不害怕”。燕燕三個聽見有蛇,燕燕和顏龍出於好奇,連忙撒腿就往下跑去看,小燕一路尖叫著跟在後麵,睜大眼睛看著腳底下,生怕再竄出一條蛇來。等他們三個跑過去看時,蛇早已沒了身影,他們三個雖然很少在田間地頭看見過蛇,聽聞蛇內心卻充滿了好奇和恐懼,於是七嘴八舌的吹噓起來平日裏道聽途說來的關於蛇的點滴。顏龍揚起頭想了想說:“我們班級馬紅濤說他敢抓毒蛇,還拿土疙瘩砸死過蛇,膽子大的很,真的!我不哄你們,他說那是一條五步蛇呢!”小燕呲牙咧嘴身子隻打顫,燕燕不屑的說:“那有啥呢了不起的,我到電視上看到,有的人敢把蛇生吃了,咦,太惡心了,血絲胡拉的”,燕燕邊說邊歪著嘴搖著頭,一副無可置信的神色。貓吖笑著說:“你們兩個像王家的嘴兒客嘛!吹的唾沫渣子亂飛呢!再不要有沒有的一頓亂吹,平時走到草厚處拿棍子敲打幾下子。奧——我還問呢,你們三個鑽玉米地裏幹啥呢?如果不是我喊蛇你們或許還不出來,夏天蛇出來亂竄,你們不敢往草厚的地方坐,向日葵才開花呢,瓜子都還沒成形,你們三個不要糟蹋了,叫我發現看我就不把你們的手剁了。誰嘴饞的打核桃吃呢?都點嫩水有啥吃頭呢?地裏黃瓜西紅柿還不夠吃嗎?三個饞的得點狗屎吃上……”,貓吖喋喋不休的嘮叨,燕燕三個抿著嘴憋住笑不說話,鞋尖在地上前後蹭土撥土疙瘩。剛剛噴灑過農藥的樹下,掉落的一層膩蟲遮蓋住了地麵,鼓著圓鼓鼓的肚子在地上打滾,甲蟲接連著從樹葉間重重的掉下來,“梆梆”打在枯葉上麵,有點像冰雹落地的聲音。不一會兒,膩蟲被太陽暴曬的隻剩下丁點小的白色軀殼,不仔細看壓根瞧不出來。貓吖再三叮囑燕燕三個:“你們三個一周之內都不要手閑的沒事,摘個李子咬一口試一下,又撇的遠遠的,燕燕就有這麽個毛病,樹上打了農藥,小心把你娃毒一下”。燕燕三個連連點頭。
李子到了成熟的時候,幾乎一天一個樣兒,樹梢上通紅的李子越來越多,近在遲尺,卻隻能眼饞不能吃。越是吃不到的東西越是讓人垂涎欲滴,紅通通的西紅柿和嫩綠的黃瓜他們都吃膩了,向日葵和核桃現在吃起來又吃不出什麽味兒。於是,燕燕三個就愛往存柱家跑,他們洞門口的菜地邊上一連有三棵李子樹,存柱媳婦等著黃的差不多了,摘下來帶去城裏捎給孩子們吃。勝利兩口子自從在城裏落腳開了一家餄餎麵館,兩個孩子都轉到城裏上了學。存柱媳婦想孫子了,時常帶點地裏的瓜果蔬菜去城裏給孩子們帶去。這天,燕燕三個趕巧來到存柱家串門子,存柱飲完牛正在刮牛毛。隔著菜地就聽見燕燕三個嘰嘰喳喳的經過,燕燕說:“你們兩個猜一下大媽今兒個要咱們摘莓李子吃嗎?”小燕說:“大媽摳門的肯定不給咱們吃,那天到咱們來就說咱們今年個莓李子也繁得壓辮子呢,大爹才不管這些雞毛蒜皮的碎事情,大爹在就給呢。”燕燕說:“也就是,誰叫媽打了些藥咱們的不能吃呢,不然樹梢上紅的多的能上樹摘些。咦——你們看大媽家樹上的莓李子紅的也多!他們這個品種老,好像比咱們的還熟的早”,燕燕邊說邊饞的伸出舌頭舔著嘴唇吧唧嘴。剛轉彎時聽見存柱清了清嗓子吐了一口痰,三個頓時麵麵相覷,顏龍回頭給燕燕吐出舌頭,小燕低聲說:“咱們三個剛才說話可能大爹都聽見了,怎麽辦呢?他肯定知道了咱們來幹啥來了!咦呀——”,燕燕硬著頭皮遠遠的打招呼:“大爹,你在家呢,我大媽呢?”存柱看了一眼說:“奧!是你們三個,你大媽早上走城裏去了”,存柱繼續他手裏的活兒,燕燕三個“哦”一聲便站在原地,擠眉弄眼的不知所措,小燕和顏龍抬起下巴讓燕燕開口說,燕燕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便隨口說:“我們還以為彤彤和晶晶回來了,過來看一眼,沒在我們就回家了”,燕燕口不擇言的編了個理由,準備轉頭回家時,存柱說了聲:“你們三個看樹上莓李子黃了摘的吃去,你大媽早上摘了些拿城裏去了,夠不著了拿棍子撬去,牆角立著呢”,他轉身指著牆角一根細長的棍子說。存柱這樣一說正中燕燕三個的下懷,顏龍連忙跑過去拿棍子,小燕和燕燕已經爬上牆頭試圖夠低處的李子,站在牆頭不敢跳,伸長胳膊還是夠不到最低處的李子。顏龍掄著棍子在空中來回甩了幾下,撬下來幾個綠色的李子,骨碌碌順著坡路滑到了狗窩邊上,狗連忙拉著鏈繩湊近,探出前爪在地上刨來刨去。存柱擱置好牛梳子走過來說:“三個笨慫娃,瞅準盯穩見紅的不打,把綠的都撬下來了絆爛了,我看棍子還不能打,都跌下來摔壞了,來,我給你們摘幾個吃去,給城裏拿的一下吃不完,青黃的拿下去放幾天就悟黃了,咱們吃還得等幾天,黃的不多了,早上你大媽摘的多。”小燕嘰嘰喳喳的說起了家裏的李子打了農藥貓吖不讓他們吃,存柱也說,要不是他早早就噴了一波藥,肯定早被蟲糟蹋完了。存柱爬上牆頭踩在一塊懸空的牆體上,墊起腳尖拉一根結滿李子的樹枝,身子上提腳下一使勁,那塊懸空的土塊嘩一聲裂開掉了下來,存柱連忙拽住一根樹枝,雙腳還沒來得及找到下腳的地方,隻聽“哢嚓”一聲樹枝被折斷,存柱身子一擰仰麵跌了下來,咣當一聲摔在地上。燕燕三個嚇得臉色發白,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站在旁邊連聲喊“大爹,你好著嗎?大爹?”存柱在地上躺了一會兒雙手撐地慢慢起身,腳在地麵跺了幾下,拍打身上的土,燕燕連忙上去幫著拍打後背的塵土。存柱笑著說:“唉,而今笨的也不行了,看著到底能扶住我呢,沒成想把我栽下來了,幸虧我胳膊撐住了,虧當是土地,要是絆倒在你姐姐家樓房的水泥地上,說不定胳膊就絆斷了”,他一邊活動著胳膊把帽子摘下來放大腿上拍打塵土,說:“你們三個想吃自己拿棍子撬幾個吃去,我進去喝口水”,他說著一邊掏出了煙卷開始卷了跟旱煙點燃抽起來。燕燕示意顏龍把棍子放回去說:“大爹,我們三個也回家了,把你都絆了一下……都怪我們三個嘴饞……”沒等燕燕支支吾吾說完,存柱吐了一口痰說:“想吃自己摘去,我又好著呢,沒多高點牆能把我絆多重?你們三個不要給你大媽和你奶奶反舌了,我好好的沒啥事”,燕燕三個連連點頭轉身離開,邊走邊相互對望著悻悻的吐舌頭。一路上,燕燕心思凝重,她明明看到大爸頭先著地,腦海裏頓時浮現電視劇裏的情景,人從高處掉下來摔成腦震蕩,有的還會失憶,連最親的人都不認識,她心裏開始一陣胡思亂想,神情憂鬱的說:“咱們三個今兒個就臊的很,看把大爹摔了一下子,萬一絆成腦震蕩,咱們三個就是罪魁禍首,吃不了兜著走,唉,人倒黴了喝涼水都滲牙呢!都怪你們兩個,也不知道把我攔擋住,我走哪兒就跟哪兒,我想吃屎去你們兩個也跟上去呢嗎?騷情的勁大你們兩個就!”小燕推了燕燕一把呸呸呸朝天唾了幾口說:“你到底是個烏鴉嘴,大爹不是好好的嘛!隻是我以後再吃李子都會想起來剛才的場景,大爹為了咱們三個摔了一跤。等我長大了有錢了,一定要給大爹買點麥乳精補一下身體呢”,顏龍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回頭說:“唉,等你有錢了,你摳門的像大媽一樣,說不定一毛錢當一塊錢用呢,還舍得給大爹買點好吃的”,小燕不服氣,一腳朝顏龍屁股瞪過去,顏龍似乎早有預備,屁股往前一抬,墊著腳尖跑出了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