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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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就這樣繼續,看似平淡無奇的日子,其實處處都有波瀾,也許這就是生活的真諦吧,不一定每天都是轟轟烈烈,不一定總有大風大浪,就這樣平平穩穩的,如涓涓細流般慢慢的流淌。生活就如一杯白開水,剛開始品嚐時沒有任何味道,不能帶給人味蕾上的享受,但是慢慢的喝,慢慢的品,卻發現它散發出的淡淡的香甜。如果能這樣平平穩穩的過一輩子,那未嚐不是一件人生幸事,隻是,生活往往在我們不加提防,安然享受時發生改變,總是給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自從青城來到了這裏,趙無涯高興了許多,本已經不問世事,甚至幫內的事情也全部都撒手不管,隻一心研究武學的他,卻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漸漸地離開自己房間的次數也多了,身體也越發的硬朗。
    已年近古稀之年的他沒有想到能在自己的有聲之年見到自己心心念念了多年的青城,還能有幸讓青城陪在自己身邊,他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共享天倫之樂的時光,因此就盡可能多的陪伴青城。
    這一天,他又如往常一樣,早飯後在房間中靜坐了一個時辰,厚厚的窗紙逐漸透出外麵明媚的陽光,印在地上,能夠看到樹木的影子。打開的窗子裏隱隱飄來淡淡的花香,時不時的能聽到鳥兒在樹上啁啾,已漸入佳境的他不免心神活泛,臉上也微微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便自覺的張開眼,長吸一口氣,再慢慢的吐出,自言自語道:“今日天氣甚好,看來我心已亂,繼續靜修,恐怕不但無益,反而有害,不如就出去走走,不要辜負這大好時光。”說完,輕盈的從床上跳起來落到了地上,撣撣衣服,推門出去了。
    門外的小弟子在打掃,看到他這麽早就出來心裏也是十分吃驚,但是又不敢多問,隻靠站在一邊,低著頭向他問好。
    趙無涯步履輕盈,到底是修煉多年,武功一定到了驚人的程度,歲年近古稀,卻精神矍鑠,飄飄然,倒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了。長髯一直垂到了胸前,不時的用手捋捋胡須,目視前方,坦然的走著。
    本想去公園走走的他,在路過青城居住的院子時腳卻不聽了使喚,自動的轉了方向,朝著這所幽靜的小院而來,等他意識到已經改變了方向時,已馬上就到小院門口了。自己也啞然失笑,原來腳早已替他做了主,原來腳比腦子更了解他的心,既然這樣,不如就去看看吧。想到這裏,就朝著小院門口走來。
    來到門口,剛要推門,卻聽到小院內傳來青城清脆的笑聲,笑的很開心,無憂無慮的樣子,接著便聽到青城說:“不行,你欺負人,你已經走過了,現在該輪到我走棋了。”接著就聽屋內傳來旗子被放到棋盤上的聲音,反反複複,有四五次之多。隔了一會,隻聽裏邊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青城,你已經毀了五次棋了,不能再悔棋了。”聽聲音是江波在說話,趙無涯自言自語道:“原來這兩個孩子在下棋。”“不,我還沒想好呢,剛剛我放錯了,現在我明白了,難道還不許改嗎?哪有這個道理,我這不是悔棋,是改正錯誤,改正錯誤還不值得表揚,你還說我。”說完又聽到幾聲來回改動棋子的聲音。
    聽到這裏,趙無涯不由得哈哈大笑,這兩個孩子,是他心裏的最愛,他一樣疼,原本還害怕兩個人相處不好,原來兩個孩子處的這麽好,自己倒放心不少,聽到他們的對話,真是天真爛漫,心裏不由得高興。
    在房間裏下棋的兩個人正在為棋爭論不休時,突然聽到院子外麵傳來一聲哈哈大笑,遂心內疑惑,二人相視一看。青城小聲說道:“聽聲音好像是師公,我們悄悄出去給他一個驚喜好不好?”說完並不等江波回答,就站起來拉著他的手輕輕的開門出去了。
    門外趙無涯還沉浸在這兩個孩子天真可愛的對話中,捋著胡須,嘴角微微笑著,伸手準備將門推開,當手剛放到門板上時,門卻被猛地打開了,他毫無準備,晃動了一下身子,險些跌進院子裏。
    青城本打算給他一個驚喜,卻沒想到差點讓趙無涯跌倒,心裏非常後悔,趕忙上前一把纏住了趙無涯,扶著他的胳膊說到:“師公,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們聽見了你的聲音,想悄悄出來嚇您一下的,卻沒想到做過了頭,差點害的您跌倒。”
    看著青城一臉的難過,趙無涯撫著胡須哈哈大笑,說到:“真是個傻丫頭,師公怎麽會跟你生氣呢。況且我並沒有事,放心吧。現在我們能進去了嗎?讓我看看你們在做什麽?”說著,就慢慢的走進了院子。
    青城跟江波攙扶在他的左右,兩個人小心的扶著他,江波不時地提醒道:“外公,小心台階。”就這樣,三個人緩緩地走了進來。
    自從青城住進了這個小院子後,這裏邊多了許多歡聲笑語,青城還將院子好好裝飾了一番。
    剛一進院子,隻見眼前幾叢清脆的竹子對著門口,有些剛剛長出來的竹葉翠綠嬌嫩,早晨的陽光並不太耀眼,因此竹葉上的露珠依稀可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竹林間一條蜿蜒的小路向前延伸,走在林蔭小路上,森森涼意,鳥兒在竹林間啁啾,越發覺得清涼美好。
    穿過這幾叢竹子,一簇簇嬌豔的花兒展現眼前。緊挨著小路的是幾叢月季,不論什麽季節,總有幾叢開放,花朵顏色多樣,其中的綠白色月季是青城非常喜歡的,恰巧這天幾簇月季綻放出嬌嫩的花朵,花蕊上點點露珠在滾動,花瓣清新,走在旁邊一絲絲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讓人忍不住大口的呼吸,想要多呼吸幾口這樣清香的空氣。
    月季的裏邊是青城最喜歡的花——依米花。依米花本來隻生長在非常炎熱的戈壁灘上,一個偶然的機會青城得到了幾株,便小心的將它移栽在這裏,為了使它適應這裏的氣候,特意為依米花蓋了小小的花房,保證充足的陽光。依米花不需要太多水分,每個月隻澆一次水,它一生隻開放一次,花期為兩天,當它開放時,四個花瓣有不同的顏色,分別是紅色、黃色、藍色和白色,非常嬌豔美麗,兩天之後,它的花期結束,生命便也因此終結,這種短暫的美便成為了永恒,依米花的話語是——奇跡,傳說有生之年能夠看到依米花開放的人,生命中便會有奇跡發生。青城是一個喜歡幻想的孩子,也是一個相信美好,相信奇跡的人。
    兩邊的廂房下,栽植了幾棵丁香花,雖然丁香並不是什麽名貴的花,但是每到花季開放時,丁香那歲不夠濃烈卻淡淡的,持久的香氣總能彌漫整個院子,就連蝴蝶和鳥兒也不願離去。
    丁香樹下,幾叢山茶花正在姹紫嫣紅的開放著,紅紅的花朵像夕陽下的晚霞,鮮豔欲滴;粉白相間的花朵,顏色或淺或深,越發顯得粉嫩可人;嫩黃的花朵中間,紅紅的花蕊上有蝴蝶在輕輕的飛舞,好像也在嗅著花香,青城最喜歡的要數白色的山茶花了,花瓣並不繁多複雜,但卻更加單純美好,花朵也不夠嬌豔,但卻更加清新可人。
    趙無涯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仔細的觀察青城的小院子,滿眼綠色,滿眼正在開放的五顏六色的花朵,滿耳各種鳥兒的爭鳴,無不顯得那麽可愛,處處透露出生命的活力與希望。
    來到正房門前,隻見窗子下有一個圓圓的大缸,裏邊栽種著幾株荷花,圓圓的大大的荷葉鋪滿了水麵,有的還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飽滿的好像馬上就要破裂似的;有的已經展開了兩三片花瓣,剩下的還未展開的花瓣形成一個花苞;有的已經完全開放了,露出裏邊嬌嫩的蓮蓬。眼光照耀下,晶瑩的露珠在荷葉上滾動,一陣微風拂來,露珠像一個個調皮的孩子,又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從高處滾落下去。
    趙無涯被這院子裏的景色深深迷醉了,不由得停下腳步細細觀賞,青城攙著他的胳膊,在一邊輕輕的說道:“師公,在外麵站了這麽久了,不如我們先回房間吧。”
    這一聲柔柔的話語將趙無涯拉回了現實,他抬頭看看青城那可愛的麵龐,高興的說道:“好,就聽青城的。”說著任由他們兩人將自己攙進了房內。
    窗戶上糊著淺粉色的窗紗,淡淡的陽光照射進來,給屋內蒙上了一層粉色的倩影,正如每個未出閣的女孩子一樣,青城的房間充滿青春的氣息。紫色的紗織的床帳將被子遮掩其間,那帶有夢幻一般的顏色給人一種神秘感。
    青城和江波將趙無涯扶到了椅子上坐下,青城把一個繡著各種花朵的半舊的靠枕拿過來放到趙無涯的背後,然後站在他的身後輕輕的給他垂著背,緩緩地說道:“師公,您今天怎麽有時間來我這走走?”
    趙無涯捋著胡須,笑嗬嗬的說道:“剛剛我在打坐,本想出來走走,卻沒想到直接就走到這裏來了,可見我是想你們這兩個孩子了。”
    江波站在一邊說道:“外公,您想我們就讓下人過來說一聲,我們去看您,何必您走這麽遠的路呢。”
    青城聽了說道:“都是我們不好,我們應該多去看看您的,以後我們一定多去您那裏看您。”
    趙無涯聽了心內很是高興,嘴角微微笑著。看到桌子上的棋盤,問他們道:“在外麵聽你們在說話,好像是在下棋,現在繼續下吧。”
    青城一邊捶背一邊說:“我們不下了,他總是欺負我,耍賴,再說我們現在要陪師公,以後再下。”
    趙無涯抬頭看著江波說道:“波兒,你是不是欺負青城了”
    江波一臉寵愛的看著青城,無奈的笑笑,對趙無涯說道:“外公,放心吧,我隻會好好照顧青城,絕不會欺負她的。”說完依然看著青城,嘴角露出甜美的微笑。
    青城不知不覺臉已經紅了,慢慢的低下頭,本想說點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正在捶背的手越來越慢,越來越輕。
    趙無涯抬頭看看青城,看到她紅紅的臉龐,心裏已經明白了,也微笑著點頭,沒有說破。將青城拉到麵前,拉起她和江波的手,將他們的手疊放在一起,放在自己手心裏,緊緊的握住,看著他們說道:“孩子,你們兩個是我心裏最大的牽掛,波兒你一定要好好照顧青城,她是一個好姑娘,你們兩個人要相互扶持,相互照顧,不離不棄,答應我好嗎?”
    江波連忙點點頭,肯定的說道:“外公,您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青城的,絕不會離開她,絕不會把她丟下。”
    聽了江波的話,青城抬起頭來,正對上江波看著自己的眼睛,眼神中充滿關愛,臉又一紅,低下了頭。轉而對趙無涯撒嬌道:“師公,您說什麽呢?我都不明白。”
    趙無涯手撫胡須,哈哈大笑,拉著他們的手,久久不願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