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京都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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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風高。
    十三巡城司統領從國公府走了出來,門口早有馬車在等候,他上了馬車,護衛著簇擁著前往巡城司衙門。
    街道上空曠而又寂靜,馬蹄聲得得。
    馬車到得巡城司衙門前,衙門氣死風燈懸掛著,燈下站著當值的士兵,一切如常。
    馬車停下,車簾掀開,這位年輕的國舅爺麵帶著微笑下來。
    突然,他的眼瞳緊張的縮了起來,在那衙門大門內竟然有一雙眼睛正冷漠的看著自己,那人坐在一輛輪椅上。
    他感覺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自尾巴骨升起直至天靈蓋。
    他張開嘴,想要出聲,可一道黑影閃過,他便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自己居然在飛,而且他還看到了自己的身軀依然站在原地,再然後他恍然大悟,是自己的頭在飛。
    影子一劍削飛了這位國舅爺腦袋,統領著十三城門司的候爺,就這樣被一劍斬殺。
    “陳剝皮···”臨死瞬間他恨恨的道,他怎麽也沒有料到,三年了,這陳剝皮居然還沒忘記那件事,更想不到他敢如此行事。
    那顆人頭啪的一聲掉落地上,一直滾到了陳萍萍的腳下。
    陳萍萍低頭打量著這顆本來高貴的首級,冷冷的看著,他伸出腿,不屑而又厭惡的一腳踢開,如同踢一個皮球。
    “第一個人頭,第一滴血!”
    “就讓你的鮮血引燃今夜的京都吧!”
    陳萍萍拿起本子,在上麵畫掉了一個名字。
    十三城門司衙門,做為京都三大防衛力量之一的統領中樞,門口站著披甲守衛,可他們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吭一聲,就眼睜睜看著他們的最高上司被當場斬殺。
    門內。
    衙門庭院裏,數十位統領的心腹,此刻都被控製在場,他們被解去鎧甲,繳去刀劍,一個個不安的站在那裏。
    “陳萍萍,你這是謀反!”
    有人在大喊,可更多的人隻是渾身顫抖,當朝皇太後的侄子、皇後的兄長、元老會領事大臣的嫡長子,朝廷的十三城門司統領,一位堂堂侯爵就這樣被監察院給私刑處斬,太恐怖了。
    陳萍萍卻是頭也沒有回,隻是冷冷的舉起了右手,然後揮落。
    “殺!”
    看守著這群將校的也是十三城門司的,卻是監察院這些年來暗中安插和拉攏過來的人,他們毫不猶豫的便拔出了佩劍。
    刀光如雪,一個又一個城門司將校被砍倒,這些人多是國舅的人,也有些是秦業的人,但是現在,全都被監察院的人砍了。
    “這就是當年參與謀害她的下場,全都得死,血債血償!”
    ······
    京都三大防衛力量之一的城門司,便這樣被陳萍萍強行拿下。
    控製了城門司衙門,奪取了城門司的符印鑰匙,京都九門直接落入到了陳萍萍的掌控之中。
    城門打開,黑甲黑騎黑弩的監察院黑騎士入城。
    城門司的衙門裏,升起了一團紅色的煙霧。
    紅甲虎衛把守的內庫,範建身穿紅甲,劍已出鞘,他站在高高的倉城上一直注視著城門司衙門,當看到那約定好的紅色煙霧出現後,臉上表情依然冰冷。
    “跛子已經得手了,黑騎已經入城,該我們紅甲虎衛出動了。”
    “今晚,會死很多人,會流很多血。”一名紅甲頭領道。
    “那些人死不足惜,不殺他們不足以為她報仇,不除掉他們,新政也無法真正推行。今夜,既是報私仇,也是除國賊!”範建緩緩轉身,平靜的開口道。
    紅甲虎衛是一群高手侍衛,這是皇帝還是誠王世子時便開始讓範建招募訓練的一支秘密力量,一直是皇帝倚重的重要力量,但是這次紅甲虎衛卻全都留在京都沒有隨侍皇帝。
    “虎衛但聽伯爵命令!”
    範建下樓,邊走邊道,“陳萍萍已經幹掉了那位統領,也控製了城門司,現在黑騎入城,我們的任務是元老會,按照名單,清除吧!”
    元老會是慶國強大的貴族世家們組成的。
    在朝中,元老會一直有極強的影響力,元老會的領事大臣,可與宰相相抗衡,執政的宰相的一些決策,經常會在元老會被駁回。
    宰相有決策之權,六部有執行之權,而元老會卻有封駁審議之權。
    現如今擔任領事大臣的便是太後的兄弟,皇後的父親,當朝燕國公。
    燕國公家本就是開國元勳,當年的從龍功臣,而如今朝中太後、皇後皆出自其家,更成為外戚之首,一時顯貴無比。
    燕國公為元老會領事大臣,長子為城門司統領,一家一公三侯七伯爵,還有一位太後和一位皇後。
    夜沉沉。
    陳萍萍和範建的行動正在展開,迅速而又隱秘,暫時還沒有引起京都動亂。監察院控製下的城門司已經封鎖全城,現在城外的元台守備大營就算出動,也進不了城了。
    京都城北,皇城和宮城裏,禁軍守衛。
    突然,皇城前的街道上,一片火把耀眼,把街道照的亮如白晝。
    大批黑騎擁著陳萍萍上前。
    守衛皇城的禁軍在城上看到這景象,無不大駭。
    “請洪公公來見,就說陳萍萍有話跟他說。”
    禁軍校尉在城上驚惶不安的看著這些夜犯皇城的黑騎,他沉默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他對身邊親兵校官示意,那名校官吞了口唾沫,轉身下城跑去,剛跑幾步還摔了個狗啃屎。
    陳萍萍就帶著二百黑騎守在皇城大門前,旁邊還有城門司的數名校尉帶著百餘城門司士兵。
    城頭上,禁軍校尉額頭冒出汗水,卻不敢擦一下。
    一襲紫袍的大內侍衛統領洪四癢出現了,他躬著腰,眯著眼睛打量起城下的那個家夥。
    那個當年差點被張四功打死,自己路過時為氣一氣張四功而出手救回的小子,自己還收他做義子賜他名陳五常,後來派他出宮去誠王府監視,誰料最後卻成了如今天子的心腹。
    “陳院長何意?”
    陳萍萍坐在輪椅上打量著洪四癢,當年自己需要抱腿的洪爺爺,如今卻也要喊他一聲院長。
    “洪公公,今夜京都清除奸賊亂黨,會有些騷亂,怕驚了洪公公,所以特意過來打個招呼,不管一會發生什麽,請洪公公公封鎖宮門,為陛下守好家就是。”
    陳萍萍是笑著說的,但話裏卻暗帶威脅,今夜,他不會動皇城宮城,但皇城和宮城裏的禁軍也不許踏出皇城宮城一步。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清除亂黨奸賊?可有詔敇?”
    “洪公公莫非是忘記了,監察院是幹什麽的。”陳萍萍說道。
    洪四癢手籠在袖裏,沒有再說什麽,轉身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皇城裏,禁軍副統領秦恒與數名心腹不安的坐在那。
    “少帥,怎麽辦?”
    “陳黑狗發瘋了!”秦恒聲音有幾分顫抖,別人也許搞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麽,可他卻是三年前那件事的策劃和參與者,他清楚的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而現在又在發生什麽。
    陳萍萍終於為那個女人出手報複了。
    秦恒拔出了腰間佩劍,“立即召集所有禁軍將校,準備堪平叛亂!”
    此話一出,濃烈的殺機彌漫。
    秦恒雖是禁軍副統領,但他父親是秦業,樞密使,軍方第一人,秦業更是軍方第一將門。
    秦家在軍方的影響力,那是無與倫比的。
    “都坐下!”
    突然,洪四癢出現。
    這位大內統領目光掃過眾人,卻如同冰冷的刀子一般,外麵早傳說洪四癢已經突破九品桎梏,進入了大宗師之列,成為第四位天下大宗師。
    “沒有我的親筆手令,誰敢擅動,立斬無赦!”洪四癢的話簡單卻充滿著威脅。
    這不僅僅是大內統領的話,更是大宗師的話。
    一群禁軍將校們呆怔,沒想到這位陛下身邊的近臣卻表達這樣的態度。
    再一想到外麵在動手的是陳萍萍和範建,而京都守備的葉重又沒動靜,禁軍將領們沉默了。
    “做好自己份內之事,其它的事情不要去插手。”洪四癢盯著秦恒,秦恒手緊緊的抓著劍柄,“洪公公莫非也跟陳黑狗他們一黨?”
    洪四癢冷冷的道,“陳萍萍是監察院長,監察院本就有捉拿亂黨的職權,你我都無權幹涉,就連宰相和元老會都無權幹涉。”
    監察院在慶國就是個怪物,若說以前,元老會是個怪物,那麽現在監察院比元老院更加怪物,他淩駕於慶律之上,淩駕於六部之外,京都各衙門,沒有一個能管的到監察院,唯一能管監察院的也隻有皇帝。
    而如今皇帝南巡在外,那麽他們想幹什麽禁軍確實無權幹涉,除非監察院強闖宮禁。
    皇城緊閉,禁軍不出。
    陳萍萍麵帶著微笑走了。
    黑騎、緹騎、六處殺手、紅甲虎衛、城門司士兵,一隊一隊的衝上街,一份份事先就已經抄好的名單發下,他們按著名單圍住一座又一座豪華的府邸宅院。
    不用揖拿,不必審訊。
    名單上的人,滿門抄斬,就地處決。
    鮮血四濺,哭喊滿城。
    可陳萍萍隻是冰冷的坐在那裏,手裏拿著一支筆,無情的勾掉名單簿上一個又一個名字。
    “血償終需血來償!”
    京都城終於驚醒了,無數的京都百姓驚惶不安的猜測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透過門窗的縫隙看著街上那些監察院的黑騎、緹騎、六處刺客奔馳,看到紅甲虎衛們追捕砍殺,看到血從隔壁的那些貴族王公的院子浸到了街上。
    一顆又一顆的人頭被從那些大宅裏提出來,然後扔到了門口的街道上,堆積一起,有如小山。
    有人在核對名單,有人在查驗麵目,還有人在當街行訊、處斬,那些隱秘的密室、暗道也被搜出,藏在裏麵的人沒能僥幸逃脫,被拖拽而出,拉到街上直接斬首。
    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燕國公十分狼狽,虎衛殺進來時,他正跟一名年輕美月貌的妾侍親熱,連褲子都沒能提上,就被光著拉到了街上。
    寒風裏,他凍的瑟瑟發抖。
    “燕國公!”
    陳萍萍看著這個幹瘦幹瘦的家夥,平時自詡名士,可暗地裏卻一肚子男盜女娼。
    “陳萍萍,你好大的膽子!”
    陳萍萍不屑的看著他,“三年前你犯下的血債,今天便要拿血來償還,你兒子已經先走一步了。”
    “你敢動我?就不怕千刀萬剮?”
    “哼,我有什麽可怕的?況且,我為什麽要怕,我這裏有你勾結北齊東夷裏通外國的叛國鐵證。”
    “你是為了那個妖女?”燕國公猜中了陳萍萍的真正意圖。
    陳萍萍目光陰冷,他一揮手,身邊的黑騎、虎衛便都撤開。
    “三年,我足足等了三年,今天便是要把你們一網打盡。”
    “一網打盡?你不過是一條狗而已,沒錯,三年前是我策劃了那場屠殺,可你以為這就是一人謀劃的嗎?”
    “我知道,此事後麵還有皇太後還有皇後甚至還有長公主,放心,先送你上路,我會跟她們一個個好好清算的,未來的日子還長,我有的是機會。”
    “呸!”燕國公知道自己沒可能活命了,索性也就放開了說,“陳黑狗,你難道就沒想過,三年前我出手的時機太好了嗎?陛下西征未歸,範建帶虎衛隨侍軍中,然後偏偏那妖女身邊的瞎子仆人又離開了,最後你也帶著黑騎不在京,你就沒想過為何能這麽巧合?你就沒想過,要做到這些,憑我不可能,皇後更不可能,就算是太後也沒這個能力。”
    “這世上能做到這一步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你的主子,哈哈哈。”燕國公笑的很瘋狂。
    陳萍萍瞎起眼睛,麵如冰霜。
    燕國公所說的正是他這三年來一直在思索的問題,也是他屢屢想到卻又不敢去觸碰的問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測。
    可現在,燕國公臨死前說了出來,卻讓陳萍萍知道,那可能才是唯一的真相。
    “陳萍萍,你不過是一條狗,怎麽樣,你的主子殺了那妖女,你難道還敢向你的主子複仇嗎?哈哈哈,你終究不過是一條狗罷了。就算是現在,你也不過是那人借刀殺人的工具。”
    燕國公越笑越瘋狂,這是一個聰明人,他已經明白了今夜發生的這一切,這不會是陳萍萍和範建的私自行為,這就如三年前一樣,不過是自己那女婿的又一次借刀殺人而已。
    當年他借自己的手殺掉那個女人,奪下了內庫,如今又借陳萍萍的手要把他們這些老家夥給殺了。
    陳萍萍怔怔的呆怔著,他腦子裏不斷的浮現著過往的點點滴滴。
    那個男人,他才是謀害小葉子的真凶嗎?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小葉子幫他一步步走到了那個位置,沒有小葉子他不可能當皇帝,沒有小葉子的葉氏商號的銀錢,慶國也不可能連連取得勝利。
    她還為他懷了兒子,這是他心裏清楚的事情,她不入東宮,可對他的支持從沒停止過。
    為什麽?
    為什麽這真相如此的醜陋。
    “哈哈哈,陳黑狗,不敢相信了吧,懷疑人生了吧,也無可奈何了吧?哈哈哈!”
    陳萍萍一揚手,袖弩發射,燕國公的身上連中數枚弩釘。
    燕國公倒地,身亡,臉上卻猶帶著嘲諷和瘋狂。
    “殺!”
    “殺殺殺,殺光他們,滿門滅絕,斬草除根,我要他們流盡鮮血來洗涮這筆血債!”
    陳萍萍低吼著咆哮,眼珠子突出,格外的猙獰。
    監察院長一怒,京都流血漂杵。
    太陽升起,九門封鎖的京都城,卻到處都是血腥味彌漫著,憤怒的陳萍萍沒顧範建的勸阻,不但殺了燕國公等當年參與謀殺葉輕眉的那些元老們,而且連連他們的家族妻兒老少甚至是奴仆雜役也一個沒放過。
    最後殺紅了眼的他,連當年參與其中的那些士兵等,也全都沒放過。
    所有參與過當年那場謀殺的人,隻要在京都的,陳萍萍都血洗了他們,一個也沒放過。
    一夜間,殺了一萬多。
    太陽升起,範建滿城沒有找到陳萍萍,最後在城外的太平別院裏找到他。
    這個跛子一夜間好像蒼老了二十歲,麵色蒼白無比,眼睛赤紅。
    “你怎麽到這來了?”範建問。
    “是他殺死了小葉子,他才是幕後主謀,他借刀殺人,昨晚死的那些人不過是那把刀而已。”
    “你說誰?”範建明知故問。
    “還有誰,當然是小葉子曾經愛過的那個男人,她沒說錯,他確實是個渣男。”
    “不可能,他愛小葉子,小葉子也愛他,何況小葉子幫他坐上了那把椅子,何況當時小葉子還懷著他的孩子,虎毒也不食子,這不可能。”範建拒絕相信這個真相。
    陳萍萍轉過輪椅,伸手扯住範建的衣服,把他扯到自己麵前,“沒有什麽不可能,事實就是如此,沒有小葉子就沒有他的今天,可是當他坐在那把椅子上後,卻害怕小葉子,他害怕五竹超越大宗師的實力,他懼怕小葉子那富可敵國的財富,他更懼怕小葉子的理想,小葉子說要讓人人都成為自己的王,而他,隻想自己一人成為人間之王、天下之主,所以他謀殺了她!”
    範建沉默。
    陳萍萍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
    一個是他視之為親人,待他最為真誠的小葉子。另一個,也是他一直以為效忠的君主,一個曾經以國士待他的主公。
    如今,這個醜陋的真相就擺在他的麵前,他崩潰了。
    “陳萍萍,你不要被那老賊的話給誤導了,他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想為小葉子報仇血恨,如今人也已經殺光了,血仇得報,這件事情就讓他過去吧。”
    “你不要胡思亂想,沒有什麽幕後真凶,事情就是太後和皇後她們指使著娘家,與一群王公貴族謀害了她,昨夜,京都血夜,我們已經血債血償了,此事了結了。”
    陳萍萍怒視著範建。
    “你看著我的眼睛,了結了嗎?了結了嗎?你真相信那幾個女人就是真正的幕後真凶嗎?不,他雖然沒有親自動手殺他,可他故意製造了機會,他借刀殺人,他才是真凶。”
    “陳萍萍,你不要發瘋了,你說的這些隻是你的想象,沒有絲毫證據。”範建扯著陳萍萍的衣襟搖晃著他,想將他搖醒。對於範建來說,他跟皇帝打小就認識了,同吃一個人的奶長大的,他們是奶兄弟,如今是君臣,他雖然也還深愛著葉輕眉,可心裏拒絕相信奶兄弟會借刀殺了葉輕眉。
    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一切都是這跛子的胡思亂想。
    陳萍萍咬著牙,冷冷的盯著範建。
    “我不該讓那孩子去澹州的,你不配當他的養父,根本不配。”他一把推開範建,“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就算窮其一生,我也會找出證據。”
    “你何必這麽執著?”範建勸道。“就算你找到了又如何?一切已經過去了,人死不能複生!”
    “人死是不能複生,但我必須給她一個交待,沒有人可以如此辜負和背叛她,如果,真相真的是那般醜陋,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你瘋了?”範建震驚的看著陳萍萍,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可是欺君甚至是大逆不道。
    “範建,你如果還有一點點良知,那麽你就不要阻止我。”
    陳萍萍轉動輪椅,轉到葉輕眉平時最喜歡靠著的那把椅子前。
    “我對著你的在天之靈發誓,我陳萍萍今生一定要查出真相,如果他是真凶,我會讓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範建聽著老友這大逆不道的瘋話,搖了搖頭,一聲歎息,扭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