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官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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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新貴!
在這種場合之中,並非陪席倒酒,這還是凝香第一次坐在堂堂國公府的主席之中。
對著為自己盛湯的香兒點頭致謝後,看向主位的秦瓊。
秦瓊抬著手說道“小娘子自便,無需多禮。”
有了秦瓊的表態,凝香拿起筷子,夾了塊雪白的魚片,恰到好處的刀工,魚肉還冒著熱氣。
朱唇微張,貝齒輕咬,鮮美的魚肉被送入口中咀嚼,魚肉緊密而細嫩,鮮美留存於舌尖,細細品味之後,凝香發現,原本土腥味極重的草魚現在卻絲毫無土腥味,留下的隻有鮮美,而酸菜的酸味更襯托出魚肉的香甜。
再喝了口魚湯,眯著眼享受美食的凝香突然若有所感,發現羅哲正麵帶笑意地看著自己,慌亂放下碗筷,凝香臉色微紅,回想著是不是何處失態。
慌亂的凝香卻透著幾分可愛,羅哲笑著問道“味道如何?”
凝香沒有開口回答,隻是點了下頭。
“那也嚐嚐其它菜品。”羅哲指著自己桌上的其它菜肴。
炒蛋、炒白菜和炒蘿卜絲等等一盤盤小炒在酸菜魚麵前被凝香所忽略。
有了羅哲的提醒,凝香繼續拿起筷子一一品嚐,不過卻顯得拘謹得多。
“此蘆菔竟有如此做法?”凝香此時才意識到,所吃的一切與平常吃食不同,不像清水燙一下的味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讓味蕾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羅哲很滿意凝香的反應,說道“在你眼中,這些菜品價值幾何?”
這問題倒是難倒了凝香,她皺眉尋思著,畢竟添香閣是平康坊數十酒樓中的一個,對於庖廚之技也有涉獵。
但今天羅哲擺出來的都是凝香前所未見的,以凝香的見識,便能知道這些尋常時蔬經羅哲之手,價值非凡。
搖了搖頭,凝香苦笑道“妾身不知眾美味如何製出,但可想而知,所用之料也非尋常之人可得,羅郎如此一問,莫非這便是羅郎要與添香閣合作之項?”
羅哲點頭,道“那魚湯便用胡椒、酒、鹽等調味去腥,想必添香閣所接待之人非富即貴,應當負擔得起。”
凝香聞言,笑道“羅郎未免太過奢侈,單這魚湯便用價如黃金的香料,那其它更是可想而知,而這天下,又有幾人能享用?”
沉思了一下,凝香繼續道“這魚湯,妾身以為,可值銅錢千文。”
羅哲小手一拍,道“兩貫!以添香閣所待之客,是否付的起?”
一條魚,加個酸菜,再加點胡椒,便要兩千文?凝香看著一本正經的羅哲,苦笑道“就算負擔得起又如何,胡椒乃禦用之物,添香閣也未必能有多少,況且,此事也非妾身可獨斷。”
“無妨,回去後,你盡管問上位之人,爾後再答複即可。”羅哲無所謂道,本來也就想著試試的態度,而物質的匱乏,羅哲所做的菜品絕非尋常百姓所能享用,因而,隻能走高端路線。
秦瓊看著兩人不斷討論商賈之事,心裏對羅哲的決定雖然不能理解,但羅哲一直表現的很有主見,便隨羅哲的意而為之。
而凝香自己也就是個跑腿的,更何況麵對的是大唐的勳貴。
一頓飯,眾人吃的津津有味,席間羅哲不斷向凝香打聽著添香閣的經營模式。
從凝香口中得知,添香閣屬於國營酒樓,而其中女子多為官妓,入教坊學習樂器舞蹈後便被分配往各處酒樓接待官吏,而此時禮部已經開始代替太常寺管理這些官妓和酒樓。
由於屬於國營酒樓,承辦大型宴會,接待外使等等便是添香閣主要任務。
吃著菜,羅哲若有所思,由於女子地位低下,更何況那些官妓,無本的買賣讓平康坊成為了大唐最大的紅燈區。
官妓的來源一種是罪人的家屬,一種是通過人口買賣,朝廷派人員去奴隸市場采購,另一種則是那些被逼良為娼、誤入風塵的女子。
這類奴隸交易的利益巨大,這就是羅哲不會因此而滿腔熱血的去拯救失足婦女。
而大唐自上而下,狎妓風氣甚高,文人才子以狎妓為風流,幾無人不從事於此,且任意而行,糜爛的風氣將女子當成一件件物品,集會上,將妓妾互換、互送更是增進男人友情的見證。
看著笑盈盈地吃著美食的凝香,羅哲雖心感惋惜,但也不能如何,天下可憐人何其之多,滿腔熱血隻會斷送卿卿性命。
似乎看出了羅哲所思,凝香拋了個媚眼,笑道“羅郎若是可憐奴家?以羅郎之權,買下便是,奴家可尚是處子呢。”
咳咳~羅哲喝著魚湯,聞言被嗆了一口,鬧紅了臉,惹的凝香嬌笑連連。
取錦帕擦著嘴,羅哲說道“不知凝香因何入坊?”
聞言,凝香眼神似乎黯淡了許多,並沒有回答羅哲。
秦瓊看著凝香調笑羅哲,也是無感,在其眼裏,隻是風流韻事罷了。
見凝香神色黯淡,羅哲低頭夾菜,懶得多說些什麽,在商言商,其餘的,羅哲並不想關聯太多。
因羅哲的一句話,宴席上便隻剩下碗筷互碰的聲音。
飯後,香兒等奴仆進來將碗碟收走。
羅哲開口道“今日便到此為止,凝香娘子回去便向上位之人稟告,若可行,再談後事。”
凝香起身,屈身行禮後道“妾奴知曉。”
隨後帶著女婢,在下人的引導下走出秦府,而踏出府門之後,凝香回頭看著緊閉的大門,腦海中想著羅哲所問“你有何價值?”
價值嗎?凝香捂緊了胸口,回身踏著小凳子進入馬車。
而秦府之中,秦瓊看著羅哲問道“那小娘子,世侄以為如何?”
羅哲搖了搖頭,道“一介女流,可掌一閣,便是不凡,但也僅此而已,莫是世伯看上了其美色?”
羅哲笑著反問秦瓊,秦瓊不以為意,說道“老夫可是看出世侄似乎對其有意,怎又如此否認?”
“小侄並未否認,但對其,小侄絕非愛慕之情,或多是欽佩罷了。”羅哲拿起裝著涼白開的杯子,抿了一口,回道。
“官妓之苦,世伯因比小侄清楚,或欽佩,或可憐,但皆與小侄無關。”
秦瓊撫摸著胡須,看著羅哲,回想起那東宮之時,羅哲能看著人群送死,自那時起,秦瓊便不將羅哲視作孩童。
兩人有幾句沒幾句的聊著,直到羅烈進來求問羅哲訓練之事。
“世侄訓練之法頗有效果,秦府部曲也是長進非凡。”聞言,秦瓊插嘴道。
羅哲點了下頭,道“無非是行令禁止罷了,小侄還有事,便就此告退。”
說著跟秦瓊行了一禮,退出廳堂。
帶著羅烈來到演武場,看著部曲正在大壯的帶領下操練匕首,而那些孩童在一旁慢跑鍛煉。
“郎君,所謂一寸長一寸強,讓部曲練這小刀,是否不妥。”人高馬大的羅烈對於讓部曲練匕首有些異議。
羅哲杵著下巴,看著部曲,說道“技法如一,萬變不離其宗,再者,此技法不止為護衛搏殺之用,我自有用法,至於刀法,烈叔於戰陣之中,可有何功法?”
羅烈抬起大手,撓了下頭,說道“戰陣搏命,談不得刀法,隻要能將敵兵砍傷殺死便可。”
聳了聳肩,羅哲兩手一攤,道“就是如此,我隻通搏擊之技,刀法日後再說。”
“得令。”羅烈雙手抱拳躬身道。
羅哲慢步走向操練的人群,部曲見自己郎君,紛紛停下動作,躬身行禮。
擺了擺手,羅哲示意他們繼續,走向那群孩子,喊了聲“二狗子,過來。”
“見過郎君。”二狗子聞聲跑了過來。
羅哲捏了捏二狗子的手臂,感受了一下孩子的肌肉,說道“課業可有落下?”
二狗子興奮地說道“回郎君,按張先生所安排,並無落下。”
二狗子屬於孩童之中比較機靈的一個,羅哲點了點頭,對著身邊的羅烈說道“往後年長的便有烈叔帶領,而稚童便讓大壯授其武藝,烈叔覺得如何?”
羅哲的建議,羅烈自然接受,本來就早已把操練部曲當成自己職責,將部曲分兩份訓練更加合理,羅烈抱拳道“全憑郎君做主。”
“之後將部曲名錄抄錄一份,要詳細,家有幾人,年齡幾何,勿論男女。”羅哲繼續道。
這就有點為難羅烈了,隨後羅哲反應過來,說道“尋張君協助便可。”
說完,羅哲讓二狗子回到人群中繼續鍛煉,而自己帶著羅烈回到居住的院子裏。
同羅烈麵對麵坐下,羅哲為羅烈倒了杯水,問道“荒村之內,我還需木匠與鐵匠,烈叔可有合適之人選?”
羅烈雙手護著杯子,恭敬道“普通人家多會些木活,但若是精通,可能沒有,至於那鐵匠,煉鐵之人倒是有幾個,郎君有何用?”
聞言,羅哲摸著下巴陷入沉思,羅烈小心翼翼地喝了口水,等待羅哲發話。
片刻後,羅哲開口說道“之後我問問世伯可有良匠,借幾人,看能否讓其授些許技藝,如今農家多自活,一個村子中,豈可無能工巧匠。”
“再者,往後造鍋,造農具也是要用,盡早準備,以防不時之需。”
說著,羅哲又為羅烈倒了一杯,口中念叨著“唯有自食其力,方可不受製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