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章 歐陽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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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襲者,一如其他路人,裹著頭蒙著麵,穿戴很普通,看不出來路,不過他功夫實乃泛泛之輩,一個衛揚對付他已經是綽綽有餘。
    有人鬧事,守城的官兵紛紛趕來,出城的百姓倉皇而逃,頃刻間城門口亂成一鍋粥。
    秦謐將攬著雲狐的手改為牽著她,道:“我們走。”
    驚魂未定的雲狐踉踉蹌蹌,人多擁擠,秦謐就左擋右搪,為其開出一條通道,總算出了城,可剛出城門,就聽城門官高喊:“有反賊,關城門!”
    城門官其實也搞不清那偷襲者何方神聖,為了安全起見,遂下令關閉了城門,沒有出來的百姓叫苦不迭。
    雲狐卻萬分慶幸,手仍舊攥在秦謐手中,由他帶著飛奔而去,幾欲跌倒,秦謐一次次將她拖起,最後索性扛在肩頭,一盞茶功夫,從官道拐入一條小路,又跑了一陣子,秦謐腳下放慢,也把她從肩頭放於地上。
    雲狐隻覺一顆心快跳出腔子,東張西望,臉色煞白。
    秦謐淡淡道:“追不到這裏的。”
    雲狐哦了聲,她其實是被扛在肩頭嚇的,她從來沒有試過被誰扛在肩頭,秦謐又腳下生風似的跑的那麽快,她隻覺頭昏腦漲胃裏翻騰,想說點什麽,自覺口中幹澀,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了。
    秦謐整理下衣裳,於心不忍,也還是道:“我隻能送你到此,你自己保重。”
    說完即轉身而去,毫不拖泥帶水。
    深恩不言謝,況人家存心隱瞞身份,雲狐無言朝他的背影拜了拜。
    隻是秦謐剛走出十幾步,左耳忽然動了動,聽見有草葉劃過衣裳鞋襪的窸窸窣窣之聲,他猛一回頭,寒光晃過,耀人眼目,一把刀泰山壓頂般直劈向黯然佇立的雲狐,小女娃渾然不覺,秦謐腳尖點地如離弦之箭射了過去,苦於沒有兵器,驀然感覺一隻手中還握著雲狐的那隻耳墜,忙將耳墜彈了出去,那耳墜加了他十幾年內功的力道,打在襲擊者手腕處,那人痛得悶聲呻吟下,曉得對方是高手,不敢戀戰,扭頭衝進路邊的密林逃之夭夭。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又太快,雲狐傻傻的看著重新返回的秦謐。
    秦謐俯身拾起地上那襲擊者掉落的刀,查看半天,也隻是把普通的刀,京城一般的鐵匠鋪都能打造,破銅爛鐵,他隨手一拋,然後對雲狐道:“看來城外匪患猖獗,我再送你一程。”
    雲狐雙目無神,撫心而問:“誰?誰要對我趕盡殺絕?”
    心頭一陣酸楚,冷風一吹,亂發狂舞,隔著亂發,明淨如水的眼眸,陡然而迸發出戾氣。
    何以逼人太甚!
    秦謐乃為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永遠是淡淡的神情,安慰她:“我說了,城外匪患猖獗,不是誰特意要殺你。”
    未知雲狐信或是不信,二人繼續前行。
    周圍青山綿延,這條小路是采藥之人或是放牧之人踩出來的,逼仄雜亂,雲狐拖著闊大的衣裙,行走緩慢,秦謐卻再也沒有搭把手攙扶她,見她跌跌撞撞,秦謐時而皺皺眉,走的距離她遠了,唯有停下來等一等,如此二人走過這條小路重新上了官道,已經距離京城大約八九裏路,他們此時也才發現,城外風沙很弱,漸漸的天上還現出了太陽,一切都明媚起來,那山,那水,那竹籬茅舍。
    有了人家,應該安全了許多,但畢竟是在鄉野間,秦謐待想告辭,無端想起衛揚的話,自己承認不承認,小女娃都是跟自己拜過天地的,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他們彼此的修行或許不夠結為夫妻,但也算有著幹係的人,秦謐惻隱心起,沒有拋下她而去,直走到快晌午來到一個鎮店,鎮子不大,卻很熱鬧,車水馬龍分外喧囂。
    是時候說再見,秦謐剛想開口,雲狐搶了先道:“謝謝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該當以身相許……”
    秦謐眼皮一跳。
    雲狐接著道:“可不巧我已經嫁作人婦,如此大恩,來世當牛做馬也要回報。”
    秦謐猝不及防她提及婚事。
    雲狐悠然而歎:“雖然他對我並不好,可我也是嫁過他了。”
    她神情落寞,如搖搖欲墜的枯葉。
    秦謐默然而立。
    雲狐突然抬起頭,一掃方才的陰鬱,含笑道:“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這個小姑娘,如此執著於知道自己的名字,秦謐語氣淡漠:“不必了。”
    雲狐也沒有多想,按照慣例,大俠都是做好事不留姓名的,她換了個方式:“恩公怎麽不問問我的名字呢?”
    秦謐仍舊麵無表情,想繼續說不必了,鬼使神差,脫口竟然道:“那麽,你叫什麽呢?”
    雲狐腦袋一昂:“我叫……”
    方想說出真實姓名,畢竟對方屢次救了自己,可不知為什麽,也算是鬼使神差吧,她開口卻道:“我叫歐陽翠花。”
    秦謐嘴角抽動,想笑沒笑,心道這麽爛大街的名字你竟然說得得意洋洋。
    突然有人高喊:“翠花,來二斤肥肉!”
    雲狐、秦謐同時循聲去看,見旁邊一肉案後頭站著個粗手大腳的姑娘,她手中舉著個屠刀。
    此地話音剛落,身邊有人罵道:“翠花你個賤婢,趕緊扶著我!”
    雲狐、秦謐循聲再次去看,擦身而過個麵目可憎的夫人,跟在那夫人身側的,是個麵黃肌瘦的小丫頭。
    此地話音剛落,又有人嬉笑一聲:“翠花,我改天來看你!”
    雲狐、秦謐又是同時循聲去看,街邊一戶人家門口站著個濃妝豔抹的姑娘,哢哢的嗑著瓜子,領口敞著,露出雪白的肌膚,朝那離開的男人嬌媚的一笑,意味深長。
    這麽多翠花……雲狐按了按額頭。
    秦謐啞然失笑,誰讓你取了這麽個名字呢,再不耽擱,道:“你保重。”
    回身就走,知道雲狐一定在注視著他,便如芒刺在背。
    雲狐目送他離開,卻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而去,忽然耳邊一股溫柔的氣息撲來,她一旋身,愣住了。
    是那個富貴老爺。
    富貴老爺笑眯眯的:“山不轉水轉,小姑娘,咱們又見麵了。”
    雲狐知道來者不善,也不搭言,抽身就走,不信眾目睽睽下他們敢如何,可是迎麵卻給一個男人堵住去路,那男人三十多歲,尖嘴猴腮,一看即知絕非善類,雲狐厲聲問:“你幹什麽?”
    那男人嬉皮笑臉:“你是我家裏逃跑的丫頭,別以為喬裝成蠻子我就不認識你了。”
    原來雲狐身上還穿著高麗人的衣裳,坊間都是如此,不是中原之人,統統成為胡人或是蠻子,就是北方邊遠地區和南方邊遠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