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章 夜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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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真是個驚人的線索。
    雲狐安耐不住內心的狂喜,雖然不能確定屈家案子與韋太妃有什麽必然的聯係,但從直覺,韋太妃恐怕很難置身事外。
    追問卿俊臣哪裏得來這麽重要的線索,卿俊臣隻說於那些文人墨客中聽來的。
    雲狐也並未懷疑,文人墨客相聚一起,談天地論古今,說起多少年前詩會中的趣事也很正常,又與卿俊臣說了些其他,無非都是關於案子的,幾次想問問那個女刺客,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有些事不急於一時。
    耳聽更鼓敲響,雲狐怕宮中有事,也更著急想把這條線索告訴秦謐,遂起身準備離去,這個時候,楚元台來了。
    本有很多機會可以質問楚元台,那天,那場雨,那個鄉野少婦,那壺茶水,是不是他幹的?可雲狐一次次錯過質問,像在逃避什麽,她怕的不是楚元台狡辯,怕的也不是楚元台生氣,怕的是楚元台承認。
    六年前家中變故,她為活命投身諜門,在眾多師兄師姐中,楚元台是最疼愛她的人,可以說是百依百順,漸漸長大,楚元台一次次示愛,她一次次回絕,楚元台並無絲毫的怨懟和疏遠,仍舊對她百般寵愛,於雲狐,視楚元台如親人,父親,亦或者是兄長,由著她撒嬌調皮胡鬧,一旦那少婦真是楚元台所害,雲狐不知如何麵對。
    可她明白,此事早晚要弄個清楚,長痛不如短痛,她對楚元台道:“大師兄,天黑路遠,你送我回宮。”
    沒等楚元台答應,卿俊臣忙說:“不如我送師妹,大師兄恐怕還有旁的事情。”
    雲狐卻搖頭:“不麻煩四師兄,還是大師兄送我吧。”
    卿俊臣眸光一暗,即便極力掩飾,眼底還是滿滿的失落。
    楚元台微微一笑,帶著絲絲得意,和雲狐出了鳳霄居又出了分舵,二人上馬,往皇城方向馳去。
    雖是夏日,京城終不是荊楚,夜裏很涼,夜風一起,更覺涼透衣衫,策馬飛馳不久,連麵龐和手腳都冰涼了,雲狐突然勒住韁繩,向和她並駕齊驅的楚元台突發質問:“說,那個少婦是不是你殺的?”
    她的目光飄向渺遠的街頭,夜風掠起她額前從帽子裏掉出的頭發,一下下的拂著她涼涼的麵龐,兩廂暗昧的燈光籠出霧蒙蒙的氛圍,看不出她的神情,隻覺她瘦峭的肩頭,微微有些抖,她抓著韁繩的雙手狠狠的用力,心裏祈禱著,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
    仿佛一個回馬槍,楚元台猝不及防,愣了半天。
    這一愣神,雲狐便知道了結果,猛回頭,怒視他:“那少婦好心讓你我進家門避雨,你卻投毒害她,況她腹中有胎兒,一屍兩命,你何以狠心到如此?”
    楚元台想抵賴,然而心裏清楚自己麵對的是誰,是諜門最出色的諜女,是連師父都自歎弗如的十五師妹,雲狐既然開口提此事,定是有了憑據,所以,楚元台長歎一聲:“你先告訴我,如何知道此事的?該不會,你在查我?”
    因為心裏還有其他隱秘之事,遂有此擔心。
    雲狐冷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人在做天在看,你以為能蒙騙得了我,可上天看到了你所做的一切,指引我,使得我無意間又去了那戶人家避雨,以此得知,那少婦死了,而她死去的時間,正是你我前去避雨的那天,而她喪命的緣由,竟是喝下你煮的那壺粗茶,而衙門中的捕快也不能查出她是中毒而亡,如此隱秘的投毒,非諜門之人莫屬,於是,我知道是你所為,可我不知道,你為何這麽做?”
    天意?果真是天意嗎?楚元台嘴角抽動,笑了笑,無奈,亦是自嘲,他苦心孤詣,在那水中下毒並無害少婦之意,他也完全沒想到自己和雲狐離開之後,那少婦會喝那水,他下毒是為了雲狐,使得雲狐眩暈迷糊之際,借以袒露自己的心跡,以前都是大大方方明明白白的表達,這次他另辟蹊徑,以為雲狐聽到會感動。
    然而,千算萬算,沒算到少婦會喝那水,更沒算到雲狐會故地重遊,得以發現他的詭計,騎虎難下,他唯有承認:“我並無害那村婦之意。”
    話音未落幹淨,雲狐緊著一句:“你是想害我?”
    楚元台急的失聲:“師妹!”
    雲狐也知道他不會害自己,歎息道:“你既然不是害那村婦,在水中投毒,難道不是害我?”
    楚元台捶打自己的胸口:“師妹,為博你一笑,我寧願舍棄這條命,何來害你?”
    雲狐冷冷的睇他一眼:“你且說,投毒到底為了什麽?”
    楚元台抿著嘴,投毒時不曾如此猶豫,以往殺人時也沒這麽怕過,隻等雲狐再看過來,他唯有道:“你我同是諜人,那毒雖然厲害,我知道奈何不了你,無非是想借你半昏半迷之際,表達下對你的傾慕之心。”
    雲狐簡直震驚:“就是為了這個?”
    楚元台點頭:“是,就是為了這個。”
    雲狐一馬鞭抽過去,厲聲罵著:“為了這麽個微不足道的理由,你就害那村婦母子之命,畜生!禽獸!”
    楚元台本能的側過腦袋,並用手抓住雲狐的馬鞭,怒吼道:“我喜歡你,這對我來說是天大的事,怎麽說是微不足道的理由。”
    雲狐手用力,想抽回馬鞭,奈何沒有對方力氣大,索性鬆手丟了馬鞭,俯身,從靴子裏抽出一柄短刀,縱身一躍,飛撲過去,奮力一刺,正中楚元台肩下,她沒料到楚元台這次不躲避,也沒料到自己暴怒之下,身子失去平衡,急速飛墮,楚元台一把撈起她,放在自己馬背,血,從肩頭汩汩而出。
    彼此麵對麵,猶如兩山對峙,雲狐的目光鋒利如寶劍,楚元台的目光淒惻如寒水,一抬手,從自己肩下拔下短刀,並在袖子上蹭了蹭,擦幹淨刀刃上的血跡,鄭重還給雲狐:“這還是你剛進諜門的時候,我送你的,一直不見你用,還以為你當廢鐵丟掉了呢,原來你還留著,都是師兄的錯,以為你不喜歡師兄,所以費盡心機的表達自己的感情,現在師兄知道了,你原來也如此珍視師兄,我答應你,以後再不會做這種事,你能原諒師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