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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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蕭淩回話,門“咯吱”一聲便被推開了,進門的正是方才他‘心心念念’的孟老板。
    蕭淩的心跳的幾乎要衝透胸腔,他的努力使自己的神色如常。
    “隻你一個人在?”孟徊的目光在屋子裏逡巡了一圈,明知故問道。
    “孟老板您走錯房間了吧?”蕭淩道。
    孟徊像是沒聽到蕭淩的話,自顧自地說著:“你一個人更好,說話方便些。”而後他搬起屋內的一把椅子放在床榻邊,正對著蕭淩坐了下來。
    “放心吧,那姑娘走遠了。”孟徊雙手環胸,一雙眼睛盯著蕭淩,像是要把蕭淩看個透:“你臉上這易容做的極好,靠近了細看也完全看不出來。你的身份,那姑娘也是不知道的吧?”
    “孟老板您在說什麽?”蕭淩一臉迷茫。
    “你知,我知!”孟徊笑著向前傾身,他的目光如炬,敏銳的觀察著這個少年的反應。
    蕭淩的眼神仍是一派懵懂無知,他訥然說道:“孟老板您是認錯人了吧?知道什麽啊?”
    蕭淩邊說著邊掀開搭在腿上的被子想要下床,就在被角掀開的那瞬間,他的眼神陡然閃出強烈的殺氣,一簇鮫綃絲自他的右手手腕射出,直刺孟徊胸口!
    孟徊一腳蹬向床沿,身下的椅子眨眼間向後滑出仗餘,一柄折扇在他手中“唰”地展開,竟擋住了蕭淩的攻勢。
    綃絲鋒利,力透扇麵,孟徊確實雲淡風輕,隻見他手腕翻轉將那扇子在手上轉出一個扇花,扇花一閃而過,那扇子就像未打開過一樣,隻是綃絲卻已經被扇骨牢牢鎖住。
    孟徊笑道:“蕭公子,一言不合就動手可不是個好習慣。”
    蕭淩冷冷笑道:“聒噪!”
    孟徊道:“兄弟,這是要承認自己的身份咯?”
    蕭淩右腕用力拉拽著射出去的鮫綃絲,沉聲道:“我什麽身份?!你倒是說說?”
    孟徊狡黠一笑,手腕輕抖,綃絲從扇葉中脫了出來。
    蕭淩未料到孟徊出的這麽一手,他整個人猝不及防的向後倒去。“咚”的一聲,後腦勺磕在了床頭上,直磕得蕭淩眼前金花亂飛。
    孟徊也沒想到蕭淩這孩子會磕得這麽結實,他忙上前去拉蕭淩,埋怨道:“你這孩子,拽那麽用力做什麽!磕傻了還得治病。”
    蕭淩怒極,趁著孟徊靠近猛地揪住他的前襟,往床上按去。半大的小夥子正是力氣最大的時候,孟徊就這麽毫無防備地被蕭淩拖到了床上。
    門外回廊裏,小二正提著水壺往樓下走,豁然聽見最裏麵的廂房有個男子在大叫:“哎哎哎!不帶揪頭發的!!!”
    小二搖搖頭,啐道:“世風日下!”
    再說珞菀菀這邊,她剛出客棧的時候便發覺有人盯著她,開始她還沒太在意,穿街過巷地四處采買。
    菀菀細算了下,這一路盯著她的人有路邊的小乞丐,有擺攤的生意人,還有店鋪裏的夥計。盯梢的人似乎沒有明顯的意圖,隻是關注著她的行蹤,時間久了菀菀心裏不免犯起了嘀咕:“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話說,在菀女俠的字典裏本沒有“擔憂”二字,不過後來盯梢的人多了,便有了……
    菀菀心道:“糕點什麽的不買了罷,還是早點回去,免得生出什麽枝節來。”采購了一些緊要的備品,菀菀便急急忙忙的返回了客棧。
    剛打開門,菀女俠便石化當場;見到菀女俠,屋內的兩個人也是同樣驚呆了。
    彼時,屋內的氣氛過於曖昧,甚至有些詭異,三人沉默片刻後,菀菀先打破了僵局。
    她指著孟徊,叫道:“孟老板!你在幹什麽?!放開我弟弟!”
    孟徊觸電一般從床上跳起來,連忙擺手解釋道:“菀先生,您誤…誤會了,我什麽都沒做!真的…我來是為了……”
    對麵那姑娘依然怒目圓睜,孟徊嗅到了一絲殺氣,這姑娘回來得毫無預兆,他手下的眼線完全沒有任何信息傳回來,幸好他方才製住了蕭淩這小子,想說的話已經說完。
    菀菀自然是不會聽“辯解”的,她一進門明明就是看見了孟徊這廝趴在床上鉗製著子越,頭發淩亂衣衫不整,顯然是圖謀不軌被抓了個現行。想不到這家夥長得人模狗樣,竟然這麽猥瑣,派人盯梢然後侵害少年兒童,簡直就是大變態!
    再看子越,麵色潮紅,眉頭緊鎖,欲言又止,泫然欲泣,菀菀不禁攥緊了拳頭。
    “誤會什麽?!”菀菀怒,不待孟徊說完掌風已經劈向孟徊,叱道:“我都看見了!”
    “別,別動手!聽我解釋啊!”孟徊抽扇格擋,被菀菀大巴掌扇得左躲右閃:“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來這裏是有話想跟二位說。”
    “說到床上去了?大變態,受死吧!!”菀菀照著孟徊迎麵又是一掌,這一掌力道十足,生生將孟徊的折扇劈了個對折。
    蕭淩見兩人你一招我一式打得正酣,心道:“菀姐這身法俊的很!比起尚京那些沽名釣譽之輩不知強了多少。”
    “我的扇子!”孟徊看著被劈的齊刷刷的扇子驚得脊背一涼,忙說道:“菀先生,我不放心小兄弟的傷勢,所以,我來這裏還是希望您二位能在杏林苑養傷!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不信,您問問小兄弟啊!”
    蕭淩看熱鬧看得正起勁,便裝作沒有聽見孟徊叫他,依然穩坐“釣魚台”。
    蕭淩此時心中也有他自己的盤算:“孟徊方才說的話是不可輕信的,他先是出言相激,為的是讓我承認自己的身份;再說庇佑我二人,或許他是想捉個更有價值的活人回尚京也未可知。”
    奈何蕭淩技不如人,殺不掉這個孟徊,但眼看菀菀的武功明顯是在孟徊之上,當生命受到威脅時候,如果孟徊居心不良他一定會全力反擊。蕭淩盯著孟徊,在觀察他的反應,他手上的綃絲亦蓄勢待發。
    孟徊見蕭淩沒有回應,菀菀攻勢又愈發狠厲,大叫:“蕭淩!令姐快要把我打死了!”
    蕭淩聞言驚出一身冷汗,不想孟徊這竟然要把自己給賣了。蕭淩蹙眉,大聲道:“菀姐,別打了!孟老板確實是來請咱們去杏林苑的。”
    菀菀聞言收回攻勢,擋在蕭淩和孟徊中間,對著孟徊問道:“那方才,你們……怎麽扭打在一起?”
    “怕他要錢!”
    “幫他看傷!”
    蕭淩孟徊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出兩個答案。
    菀菀皺眉,她前看看孟徊,頭發被揪的亂七八糟,再後看看蕭淩,似乎沒有什麽大礙,想來是在剛才的扭打中少年贏了,既然是這樣,自己也不好再責備孟徊。
    菀菀赧然,道:“孟老板抱歉,孩子不懂事請您別放在心上,我替他道歉!方才我不分青紅皂白的向您動手,下手還那麽重,我也要跟您道歉……”
    孟徊給蕭淩使了個眼色,神情甚是得意,他又對菀菀說道:“菀先生您言重了,孟某實在是擔心二位,所以不請自來。沒想到您不在,小兄弟又對我有誤會,所以才會……孟某誠心相邀,還請菀先生不要推辭!”
    “孟老板,萍水相逢,菀菀不想給孟老板添麻煩,多謝您了。”聽孟徊這樣說,菀菀更是不好意思,而且方才她情急之下露了身手,之前在杏林苑為了多要點錢,還誆騙孟徊被山匪劫財,菀菀更是自覺慚愧,道:“孟老板,好意菀菀心領了!”
    孟徊說道:“萍水相逢,菀先生亦能良方相贈,孟某希望能回報菀先生,否則孟某心中難安!”他說著又看看蕭淩,眼神似笑非笑:“蕭兄弟,你說呢?”
    蕭淩恨的牙癢癢,又不得不附和著說道:“菀姐,孟老板上門誠心相邀,我們再拒接是辜負孟老板的好意了,我的傷遲遲不好也是耽誤咱們返程……”
    菀菀不想耽誤時間,眼看自己的“仙生”就要完整,哪容得有片刻停留,她瞪蕭淩一眼,示意他不要講話。
    蕭淩這小子仿佛屏蔽了菀菀視線一樣,對孟徊抱拳說道:“孟老板,多叨擾了!”
    菀菀一個箭步走到床邊,她拉起蕭淩的手腕,手指暗暗捏了捏他,輕聲說道:“還是別去了。”
    蕭淩一副不以為意的神情,大聲說道:“菀姐,孟老板這麽誠心幫我們,不去,不是傷孟老板的心嘛?!”說完又給孟徊回了個挑釁眼色,說道:“你說對不對,孟老板?”
    “對對對,小兄弟說的對,來杏林苑,就當自己家一樣!”孟徊拍拍胸脯,笑著說道。
    “那我們不客氣了,孟大哥,你背我一下!”蕭淩大大咧咧的伸出雙手來。
    不等菀菀點頭,孟徊背起蕭淩就出了門:“菀先生,我們樓下馬車等你。”
    蕭淩趴在孟徊後背上,輕聲耳語:“孟老板想要什麽?免費的午餐蕭某人怕吃了不消化。”
    孟徊輕笑:“蕭公子還是多想想那姑娘要什麽吧?我看她的路數可不像是齊國人,萍水相逢救你也不必一直跟著你吧。”
    蕭淩心驚。
    二人進了馬車,相顧無言,隨後,菀菀背著包袱也上了馬車。
    菀菀想起來剛才孟徊在打鬥時候喊子越的話,她問道:“孟老板,你剛才喊子越什麽?我聽著是‘肖’什麽?”
    蕭淩被孟徊那句話攪得心緒翻飛,眯著眼睛假寐。
    孟徊暗暗戳了一下蕭淩,又笑著對菀菀說道:“是小淩,子越兄弟告訴我說他姓淩。”
    菀菀訕笑,道:“啊,對對,他隨父親姓淩,我隨母親姓珞。”心裏暗自埋怨蕭淩:“子越這小子,什麽都跟陌生人說。”
    “駕”馬夫揮動馬鞭,車輪“碌碌”前行,三人各懷心事。卻是不知此番相逢,將來又會何種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