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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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績好,體育又棒,嗯,這麽優秀的人肯定是搶手貨,但是至今和他有緋聞的也就隻有同是計算機係的柳依依,但也隻是緋聞而已!真是神秘的男人噢~”夏綿的尾音上揚,擺足了一副看好戲的姿態。這大概就是夏綿的厲害之處,可以隨意地掌控自己的聲音,秒秒鍾捕獲一大批名為聲控的生物。
    “咳咳,該放放重點了,下周二下午五點三刻,體育館的2號籃球場,計算機係二年級組vs金融係二年級組,這可是有我們寧澈大人參加的比賽噢~歡迎大家前來助陣~”
    “本期的節目到此結束,我們下周不見不散~”
    熟悉的結束音樂響起,夏綿匆匆地插了句:“對了,親愛的同學們,記得要給好評噢~”
    廣播站的這條規矩可被夏綿死死地記在心上,誰的評分高,誰的節目就在黃金時間。夏綿才不要自己辛辛苦苦地念稿子,學校裏卻沒半點人聽她播音呢!夏綿每次都憑著有趣的內容和令人愉悅的聲音得到很高的分數。站長以前一直隨她,畢竟沒出什麽大問題。
    但這一次,夏綿剛剛關了廣播開關,就有人踹門而入。
    這踹門的方式,她太熟悉了。頭也不回,夏綿道了聲“李站長好~”
    李璟現在恨不得把夏綿碎屍萬段,但奈何雖然夏綿的言行舉止沒有一點符合女性標準,但人家實打實地就是一女生,拳頭不打女生似乎是很多男生的原則,李璟也不例外。打不可以,罵幾句總行,“夏綿,我說過你多少回了!”
    夏綿吐了吐舌頭,“站長,這件事還是問你自己吧。我素來很大氣,不記仇,不會把你罵我的事放心上。”
    李璟氣不打一處出,“你要八卦,不打招呼也就算了,你偏偏還扒了個那麽有關注性的人!”
    “沒有關注性還扒他作什麽……”夏綿的小聲嘀咕還是傳入李璟的老鼠耳朵。
    “你是播音員,不是狗仔隊!”
    見夏綿不說話了,李璟接著道:“以後你的稿子通通要給我過目!”
    夏綿悶聲悶氣地應了聲。
    站在一旁的江雪璐此時終於插上話了,“李……李站長,今天的事其實是我的錯……”
    夏綿瞥了江雪璐一眼,那怨懟的眼神明顯在說:站長把我罵都罵完了,你現在說個屁!
    李璟麵對乖巧懂事的學妹,放軟了口氣,“雪璐你才剛進廣播站沒多久,犯點錯也正常,更何況還攤上了性子那麽叼專、漏洞百出的播音員。”
    夏綿麵對李璟天差地別的待人態度,心裏那叫一個“敢怒而不敢言”,你安慰小學妹盡管安慰去,犯得著再把我數落一通麽?
    夏綿一臉陰鬱地走出廣播站。
    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踏得樓梯麵噔噔作響。其實夏綿並不矮,嗯,應該說還挺高挑的,一米六九的身高。被人問起她為什麽要穿鞋跟這麽高的高跟鞋時,她很拽得撂下一句:“姑奶奶我樂意!”其實,隻有夏綿清楚自己心中的小九九。169公分加12公分正好等於181公分——她暗戀的那個人的身高。說到夏綿的暗戀,那可真不愧為暗戀。
    高一開學報道的那天,她起遲了。匆匆忙忙地趕到學校,她一腳踏進教室,沒發覺什麽不對。結果身前那名男生半側過頭,對她說:“同學……”夏綿當時小心髒咯噔一跳。“你踩到我了。”夏綿這下真地往後一跳。活了十五年,夏綿同學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不好意思,奈何嘴皮子平日裏刻薄慣了,一句“對不起”倒是怎麽也說不出。男生沒和她計較,轉回頭了,空留夏綿一人在他身後心猿意馬。常人道一吻定情,夏綿倒是上演了一出一踩定情。
    自那以後,整整高中三年加上大學的一年,總共四年的時間,夏綿的心裏一直藏著寧澈,但除了夏綿自己,沒有一個人看得出她暗戀寧澈,你說這暗戀絕不絕,夠不夠隱晦?
    晚風吹起夏綿綁在腦後的馬尾辮。
    夏綿忽地想起室友陸潔在聽到自己有喜歡的人的時候仿佛生吞了個雞蛋的表情。
    她張大著嘴巴,一臉不可思議,這個表情維持了約莫半分鍾後,她的嘴部的神經才恢複知覺般地抽了抽:“是哪個倒黴蛋啊?”
    不怪陸潔誇張的反應,畢竟誰都無法想象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夏綿會對一個人上心,走得還不是明目張膽的告白路線,而是矢誌不渝的暗戀。
    走著走著,白色的高跟鞋麵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的皮鞋。
    撲鼻而來的,嗯,一股淡淡的……等等,這是?
    夏綿的狗鼻子分析出了這股氣息的所有者,她的眼睛也為自己的鼻子所得出的結論做了進一步的論證——
    在尾部微卷的黑發,英氣的劍眉,深邃的星眸,高挺的鼻梁,形狀好看而顏色稍淡的唇。
    綜上所述,此人為寧澈。
    寧澈!!!
    夏綿感覺自己心中有萬匹馬在奔騰。
    穿了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夏綿理應和寧澈平視。但她現在愣是比寧澈矮了半個頭,因為夏小綿羊心虛地縮起了脖子。
    “同學,廣播站往哪走?”
    廣播站?
    分秒之間,夏綿的大腦高速運轉。
    這是要找自己算賬的架勢麽?哼,不過就是被爆了下料,犯得著麽,還以為是多大方的男人呢!
    於是,夏綿一氣之下,隨意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棟白色建築物,還故意以一種十分熱情客氣的語氣回答道:“就在那棟樓,二樓最右邊的房間。”
    結果,寧澈的臉色仿佛黑了黑。
    夏綿心裏嘀咕:不會這麽厲害,看出我是在忽悠他了吧?雖然心中有疑慮,但夏綿對自己的演技和聲音的把控十分有自信,不覺得會被寧澈看穿。夏綿再次以一副熱心人的姿態,對寧澈說:“很好找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間房間的門被塗成了藍色。”
    結果,寧澈的臉色沉了沉,“同學,那棟樓是男生宿舍,那個房間正是我的寢室,還有,房間的門是白色的。”
    夏綿心裏一陣咆哮,麵上則幹笑了聲:“……哈?原來那棟樓被改成男生宿舍了啊~什麽時候的事呀,我怎麽沒聽說過?一個月前,我還去過那呢!”
    夏綿說得那叫惟妙惟肖,聽她那無辜至極的語氣,若不是寧澈確定自己上大學後一直住在那兒,也該被她這麽一番生動形象的演說騙了去。
    “李璟。”寧澈沒心思再去拆穿夏綿的謊話,直接和從夏綿身後走來的李璟打了聲招呼。
    夏綿聽他那麽氣定神清的一聲“李璟”,立馬不淡定了。
    寧澈認識李璟?這……這這……夏綿覺得自己的未來完全可以用“長夜漫漫前途茫茫”來形容。
    僵硬地轉過頭,隻見站長大人果然一副看好戲的悠閑做派。
    看見李璟張口的那一瞬,夏綿直接摒住了呼吸。
    “寧澈。”
    夏綿豎起耳朵,等待下文。
    一秒,兩秒,三秒……
    嗯?
    什麽狀況?
    就在夏綿疑惑之時,李璟忽地瞪了她一眼。
    夏綿立即搖身一變,變成小綿羊,溫馴地朝李璟投了個討好意味十足的眼神。
    “寧澈,這次的事故,是我們廣播站的工作人員的大意造成的。我代表我們廣播站的全體成員向你道歉。”李璟斜了賣乖的夏綿一眼,而後正視寧澈,誠懇地道。
    寧澈問:“負責今天的節目的工作人員是?”
    夏綿一個勁兒地朝李璟使眼色。
    麵對夏綿更加賣力地討好,李璟在心底翻了個白眼,“編輯是江雪璐,播音員是……”
    李璟這一停頓,弄得夏綿呼吸一窒。
    夏綿在心裏叫囂著:糟糕了,要被識破了……腫麽辦……會……會被他討厭的吧?他是不是會認為自己很八婆啊……
    “。”
    嗯,短短的兩個音節,成功地將夏小綿羊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是誰?”
    上一秒剛回到人間的夏綿再次落入十八層地獄。寧澈大人,能不能別這麽刨根問底啊,不知道陶淵明前輩的不求甚解也是一種藝術麽?
    李璟清了清嗓子。夏綿的心隨著他的輕咳聲一顫一顫的。
    “這名播音員很內向,也不希望透露過多的個人隱私,我覺得作為站長,得給自己的站員們最起碼的尊重,寧澈,你說呢?”
    李璟說的這番話,並不全是假話。
    夏綿這個名字其實並不在廣播站的名單裏。
    名單上的名字是“”。
    夏綿入廣播站的時候,一想起自己將成為滿是文藝氣息的廣播站成員,就覺得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她才不要別人知道向來我行我素的自己在麥克風前迎合大眾的喜好,做各種獵奇的節目。當年的站長覺得不對外公開夏綿的身份無關緊要,也就答應了。所以,現在,隻有少數成員知道夏綿就是。再加上夏綿聲音的多變,恰恰為她隱藏身份提供了條件。
    “噢?內向的人那麽愛對著話筒八卦別人?請問,這是什麽心態?”寧澈淡然的聲音中隱隱地有種戲謔的意味。
    夏綿和李璟相視一眼,“……”
    還是李璟打了個哈哈,“她……她可能有點人格分裂……嗯……”
    夏綿:“……”
    寧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