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遊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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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一讓,讓一下!”街道深處的小巷子裏,一個短發飛揚的女孩子騎著單車,所過之處,一片狼藉:買菜的劉大媽嚇飛了雞蛋,吃著糖的小孩兒為了躲她跑飛了糖,然後,拋到空中的雞蛋不偏不倚,全部砸到了流浪狗大黃的身上。
    下象棋的大爺淡定推了推鏡片,看著被狗撞飛的棋子,重新撿起來,“阿南越來越像她媽媽了。”
    “對不住啦劉姨,今兒晚給你買點水果雞蛋去你家蹭飯!”女孩兒的聲音清脆,隨著風漸漸消失。
    “臭丫頭,”劉大媽轉身走進旁邊的小賣部,“程子,給條掃帚,把巷子裏的雞蛋清理一下。”
    “呦,被大黃給嚇飛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從後院拿出掃帚,笑盈盈地看向劉大媽。
    “阿南那丫頭今兒不知遇上什麽事兒了,匆匆地騎車,倒是把大黃嚇到了。”
    “得,您先家去吧。”程子笑眯眯地拎著掃帚,出門掃地,清理著敵後戰場。
    小巷又恢複了一片安靜祥和。
    幸南蹬著車子,感受不到頭發的存在。這是一種很微妙的體驗,但是,此時的她無暇顧及,因為再過五分鍾,她就會被穿戴漂亮看似淑女的姚頌北,因為遲到而把她罵個狗血噴頭。
    遠遠地,就看到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長發女孩靜靜地矗立在那裏。
    用幸南的話形容,有點像美麗的沙雕,就是用沙子做的雕塑的那種。當然,這話肯定沒被頌北聽過。
    “嗨,頌北,這裏!”幸南故意減慢騎車速度,調整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看起來似乎像慢悠悠地欣賞沿途風景一般的騎過來。
    但,想象過後,幸南猶如自行車百米衝刺後的運動員,趴在自行車上氣喘籲籲,像個哈士奇。
    頌北很鄙夷地從精美的小包包裏掏出香噴噴的心相印,一把糊在幸南的臉上,“雖然你這次沒遲到,但很讓我丟人。”
    “被你訓怕了,再遲到我覺得你能讓我家屋頂著火,蔣路西和姚青呢?還沒來?”
    “他倆去買水了,身份證帶了嗎?去檢票了。”
    幸南擦了擦汗,將自行車放在車庫,掏著包。掏著掏著,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小南沒遲到,難得啊!”遠處,就聽到蔣路西大喊,揮著手裏的兩瓶可樂,衝著幸南笑得燦爛。
    “阿南怎麽臉色不對?”姚青瞥了眼幸南,把手中的可樂遞給頌北。
    “那個……你…你先別訓我,”幸南支支吾吾,“我……我身份證吃飯的時候落在桌上了……”
    頌北像是預料到一樣,從包裏拿出身份證複印件,“跟你出來玩兒簡直就是折磨。”
    就在蔣路西驚奇於女生的小包包裏究竟還有什麽神奇物種時,幸南早已挽起她的胳膊,臉使勁兒地蹭著頌北,“愛要怎麽說出口~”
    “怎麽都能說出口,”頌北嫌棄地看著幸南,“下次再出現這樣的事兒我絕不負責。”
    四個人鬧哄哄地進入遊樂園,幸南拉著頌北玩兒遍了遊樂園的所有設施,同時也包括過山車和小型蹦極。
    幸南發誓,她這輩子絕不會忘記在廁所的格子間裏頌北脫下裙子從精致的小包包裏拿出淺綠色的短褲,然後帥氣地將裙子扔到垃圾桶裏。
    “這條蓬鬆的裙子我是真塞不下去,再說,款式是去年的,舊了。”迎著幸南浪費可恥的目光,頌北吐了吐舌頭,解釋道。
    遊樂園大部分都是中高考後進來狂歡的學生,他們肆意地在過山車和蹦極場宣泄著屬於他們這個年紀的壓力。
    當然,他們自以為大過天的壓力往往在成年人眼裏連屁都算不上。
    蔣路西和姚青他倆更像來觀光馬戲團的。
    姚青想從人海中找幾個驚鴻一瞥的美女來個幾段豔遇,哪怕他才上大一;而蔣路西單純地想從正在遊戲的人們身上找樂子,比如在過山車的照相室裏看著張著大嘴的幸南和掙紮著握住安全設施的姚頌北。
    這可能就是男生16歲和18歲思想上的差別吧。
    姚頌北發誓,她絕不會再和幸南做過山車,因為一會兒像猩猩一會兒像驢叫一樣的笑聲是從她旁邊的幸南嘴裏發出的,即使她裝作不想認識她也沒有辦法,因為幸南一直試圖把她的手從安全設備上拿下來並大喊她的名字,張開雙臂,體驗反物理之失重的快感。
    當姚頌北身心俱疲的癱在摩天輪的座位上,才有機會打開可樂,喝上今天的第一口水。
    “我代表蔣路西鄙視姚青,色字頭上一把刀,他應該上斷頭台。”幸南憤憤的說,像極了當年愛國反日的憤青。
    “我哥花心我知道,說不定這是他今天勾搭到的第6個女孩兒。”
    說罷,兩人沉默,看著漸漸升高的摩天輪,靜靜地欣賞這特殊而又盛大的夕陽。
    天空是淡橘色的糖紙,太陽也變得甜了起來,像一顆胖胖的糖果,緊接著空氣仿佛也變成了甜甜的橘子味兒。
    蔣路西發誓,這輩子最詭異的畫麵,就是再如此美麗的摩天輪上,和一個陌生男子坐在一起。
    是的,沒錯,就是那個女孩兒的弟弟。
    蔣路西試圖打破這個尷尬的氣氛。倏地,他看著男孩兒手腕上的手環,是詹姆斯。
    “喜歡看nba?”
    “沒錯!”
    有時候男孩子就是因為籃球或者鞋聊上的,就和女孩子因互誇而關係變好是一樣的道理。
    “你是海三的?”
    “對,今年高二。”
    “原來是學長啊!我今年剛考入,叫蔣路西。還有樓上的兩個女孩兒,都是!”說著,指了指摩天輪上邊。
    “太棒了,我叫藍天。開學我們籃球隊招新,一定要來啊!”
    “沒問題!”
    兩個男孩擊掌的時候,摩天輪似乎也到了頂端。
    “快快快,到頂了!趕緊許願!”
    頌北並不是一個有儀式感的人,她不情願地起身,瞄了眼旁邊閉著眼虔誠的少女,還是閉眼許了一個。
    畢竟幸南上一次如此虔誠的時候,是前天她倆和蔣路西一起查成績的時候。
    那就許一個吧,不許白不許,說不定實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