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開學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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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頭,藍天坐在私家車裏。旁邊是一邊看財經報紙一邊喝咖啡的姐姐。
“你想好了,不出國了?”
藍天將窗戶摁了下來,露出澄澈的天空,“這裏多好,不打算走了。”
他的姐姐再沒說話,隻是捏緊了手中的報紙,然後慢慢鬆開,心不在焉地喝了口咖啡。
“祖宗,你可算下來了。”蔣路西倚在自行車上,話音焦急,可是神情悠閑。幸南理了理齊肩的長發,將手裏火腿腸和蛋黃醬塞得爆汁兒的三明治遞給他,然後跨到了後座上,“走吧蔣小弟,終於等到這一天啦!”
蔣路西三口兩口地將三明治吃完,便馱著幸南前往學校。
“謔,阿南和西西起來的夠早,”隔壁劉大媽遛狗剛回來,看見巷子裏的幸南和蔣路西,笑著打了招呼,“今晚要是上我家天台的話記得帶個小毛毯啊,天晚上冷得緊。”
“得嘞劉姨,”幸南坐在後座頭也不回地揮著手,“路西,你別說,桂花都開了。”說著,她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真香。
“快了,下周我媽就應該做桂花糕。等我給你和頌北送過去。”
“好啊,話說這時候,頌北也快到了吧。”
這是海三開學的第一天,家長領著孩子往裏湧著,雖然考進這個學校的精英很少,但耐不住家長太多。基本一人考取,四世參觀。
人聲鼎沸,偶爾家長們碰到熟人,在門口寒暄幾句,便晃悠著慢慢進去,有點虛榮心也正常,畢竟這所學校也不是一般人能考取上的。
等蔣路西和幸南悠哉遊哉地晃過來,家長也差不多進去了。遠遠的,幸南就注意到一個歲月靜好的女子,還是熟悉的美麗沙雕姿勢,張望著他們這個方向。
“你們倆怎麽這麽晚,快走快走!”
“哎呀,著什麽急,時間早著呢,”幸南看了眼手表,“開學第一天,有點小激動呢!”
“走啦,”頌北拉過幸南的手,急匆匆地往裏趕,“是按表格分的班,估計我和路西一個班,主要是你!我倆總得把你送到班級裏去我倆才放心。”
幸南傻嗬嗬地笑著,頌北和蔣路西,隻要有他倆任何一個人在,她什麽都不用操心,她也習慣了這種感覺。
“在這裏!”遠處,蔣路西衝他們招手,“南爺在三班,咱倆在一班。”
“你怎麽走得那麽快?”幸南喘著氣,她和頌北可是一路小跑過來的,對笑得春風滿麵的蔣路西表示十分不爽。
“抄小路來的,南爺應該離咱們班不遠吧。”
三個人對這次分班結果表示可喜可賀,但他們到達教學樓才知道,一班二班屬於重點班,在第一教學樓;而三到八班屬於平行班,在第二教學樓。
再怎麽失望也沒辦法,當頌北和蔣路西將幸南送到班級時,不忍心麵對幸南的眼神,仿佛一隻被丟棄的小貓小狗。
可是他們終究是錯付了。
十分鍾後,幸南和周圍的同學打鬧的火熱,早已將他們倆拋在腦後。可是當得知第一教學樓離食堂和體育館很近時,幸南又恢複了十分鍾前失落的神清,不為別的,隻為了食堂而已。
可憐那兩個人還坐在第一教學樓裏暗自神傷,有的時候,幸南還是很不靠譜的。
一個不高的男老師走進了教室,雖然身高目測一米五,但氣場絕對可以hold住維密大舞台。
“我姓薑,你們未來的班主任。”
薑哥腿可挺短,幸南想著。
當分發了軍訓服、軍訓通知書和教材之後,學校本著自由民主的原則,學生可以自習也可以回家,當然,我們的幸南同學原則了後者。
這也讓薑哥記住了這位奇女子,因為全班就她一個。
同一時間,一班的班主任老朱也記住了姚頌北和蔣路西的名字。
開學第一天,幸南,姚頌北和蔣路西,給海城三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就在他們仨剛出校門的那一刻,一輛寶馬停到了正門口,藍天從車子裏下來,垂著頭,似乎聽著車子裏的人說話。劉海擋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此刻的表情,然後,他笑著說了句什麽,便朝著門口走去。
“藍天學長!”蔣路西朝著他揮揮手!“又見麵了!”
“路西?”說著,朝他身邊看去,“你們三個不上自習了?”
“枯燥無味,還不如去劉大爺家的茶館邊吃茶點邊學習呢!”
藍天笑了笑,“好,明天籃球隊招新,別忘記吃完晚飯去體育館報名了。”
“知道了,學長再見!”蔣路西朝著學長揮手,兩個女生也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
“他不是我們在遊樂場碰到的那個男孩子嘛?”頌北問了蔣路西一嘴。
她印象很清楚,在公交車窗戶的倒影上,看到那個男孩子一直看著她,並且,他的頭靠在窗戶上睡著時還挺可愛的。
私家車上,藍婷的的眼神盯著報紙,心思卻一點兒都不在報紙的數據上,腦中一直回響著剛剛和藍天的對話。
“那我就走了,你在這邊,照顧好自己,有什需要我的,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我知道,”藍天笑了一下,笑容很溫暖,很幹淨,不同於表麵的成熟穩重,此刻的他更像個屬於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對了,我還一直沒說呢,我挺喜歡你的,姐姐,”看了眼表,“走啦,姐姐,你在那邊也要照顧好自己。”
“大小姐?大小姐?”司機喊著她,藍婷慌亂地抬起頭,飛快地擦去眼角的淚痕,平複了一下心情,對司機說,“王叔,去機場。”
藍天叫她姐姐了,叫她姐姐了!藍婷壓著內心的激動,也更堅定了去美國的決心。
其實,那天被藍爸爸領進家門的那一刻,藍天就已經把那個讓給他棉花糖的女孩兒當成了他的姐姐。並且成長的每一個瞬間,她都站在姐姐的身份上,演繹著一個母親的角色。
謝謝你,姐姐。
藍天站在柵欄外麵,透過空隙看著黑色的私家車離去。
這個城市,又留下了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