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幕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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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落山,他們趕到了浚縣驛站。
    對於初次出遠門的柏香而言,驛站裏裏外外的景色皆是奇觀。然而驛站偏離鬧市,倒是別有一番鄉野氣息,甚是迷人。她本是愛清靜之人,對這裏更是滿意喜歡的。
    用完膳食後,柏香見龍鉞與冷皓正在商談要事,於是趁龍鉞不留意之時便溜出了房間,思前想後,最終還是讓守門人給王爺留了個口信兒,然而同紫鳶出了驛站大門。
    暮下,繁星點點,給寂靜的天空添了些許活力。配上殘葉飄落之聲,微妙地沙沙作響,細細賞識一番,倒是美極了。
    秋後的入夜有些冷,柏香出門之時一時大意忘了帶件披風,想是若著涼了,明日又得不舒服了。她不禁低笑,笑她向來心思縝密,這會兒倒犯糊塗了,似乎與那人脫不了幹係吧!
    一直默默跟著的紫鳶見郡主這般開心,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由於今日出門兒,於是她多為自己添了一些衣裳,自然現在不覺得冷。但她一向洞察力好,便很快察覺到了郡主的異樣。“郡主,天冷,要不回去了?”
    “不,我喜歡這樣的寧靜,我想再呆呆。”柏香停下步子,回頭對紫鳶一笑。
    她不嬌氣,何況現在的她的確不是很冷,大不了等會兒回去喝完薑湯驅寒就是了。
    “要不紫鳶回去拿來?”她必須保證郡主萬無一失,若冷了身子,到時王爺怪罪下來,怕不是她能擔當的。她並不怕受罪,隻是擔心郡主病了又得挨罪了。想到此,她不禁微皺起眉頭。
    柏香瞧見紫鳶那堅定的神情,也不好再說些什麽,隻好無奈許了,並再三保證不會走遠。紫鳶這才放心便轉身回走,一步都未敢怠慢,亦可說她是用跑的。
    見紫鳶漸遠的身影,柏香再次無奈搖搖頭,便隨意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來,神色愜意。
    走動之時還未察覺入夜的風竟是如此寒冷,頗有冬季的寒風那般入骨的冷。柏香雙手抱在胸前,一邊哈氣一邊搓手,用於取暖。
    就在這時,一間件黑色貂袍披風落於她的雙肩之上,一股熟悉的氣味撲向她,是龍鉞。
    龍鉞順帶把佳人摟入懷中,一雙大手握住早已冰冷的小手,把佳人整個身子都包在披風裏。
    冷漠的神色中不免發現有一絲心疼,而暗地裏亦盤算著該如何把這小妮子時時刻刻綁在身邊。
    奇怪的感覺,從來未曾體會過的感覺,她竟不討厭,但這並非是喜歡,她堅信。
    與他雖相識不到一日,但有一點她看懂了——對她,他並無感情的,可以說有一絲溺寵。但她不懂,他們根本就不了解,她怕他喜歡的僅僅是她的那張臉而已。莫名的心痛。
    “出門走的急,忘了。而紫鳶已回去拿了。”盡管心裏不舒服,但她仍保持著理智。
    “嗯。”他知道,她是在為她的丫鬟說情。
    “喜歡這裏?”佳人靜靜待在他的懷裏,身子已無早上那般僵硬,倒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喜歡。”神色淡淡,語氣淡淡,宛如蓮花般無瑕。他之妻已是板上釘釘之事,她自然要盡快習慣他。
    龍鉞覺得石頭涼,便不動神色地摟著佳人的細肩起身,絲毫不費勁兒。
    起身站穩後,柏香便問:“回去了嗎?”
    語氣中不免有些失落,而龍鉞也察覺到了。
    “困了嗎?”語氣沒有以往的冰冷,反而讓柏香感覺到了一絲暖意。“我平日裏都比較晚睡。”她喜歡在夜裏調香,很有靈感。
    “那咱兒再走走,晚些回去,可好?”龍鉞細心地為柏香把披風係好,見她點頭讚許便拉住她的手,兩人走在夜色之下。
    如果說龍鉞是無情的人,那麽柏香便是淡情之人。柏香雖是善良,卻並不是見乞丐便施與碎銀子的主兒。她亦有不好惹的麵兒。
    而遠處抱著白色披風的紫鳶見此,嘴角上揚,準備轉身回去之時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原來你會笑。”
    是冷皓。
    聞聲,紫鳶嘴角一抽,立馬恢複了往日的那副模樣。
    “冷大人說笑了,紫鳶是人,自然會笑。”冷皓是她見過的第二個冷酷的人,第一個便是王爺。兩人的語氣屬於那種冰冷的,但卻有不同。他無情,王爺則是無情加殘忍。
    “紫鳶姑娘說的是,若換成以前,我或許不會相信,但今兒就不同了。”冷皓望著王爺消失的地方。冷漠的神色與那人不分上下,不愧是主仆二人。
    紫鳶淡淡地看了一眼冷皓,便欠身離去了。
    隨後冷皓亦消失在了黑暗裏。
    “香兒除了喜好調香及讀書之外,還有何喜好?”雖然他已調查得知了一切,但他喜歡聽她說。
    “種花和養花,若花季一過還留著幹花未用的,便會拿來做些糕點。”柏香停下腳步,看著龍鉞那張出眾的樣貌。
    “王……鉞呢?”
    習慣他?或許吧。緣由天定,因果循環,萬物唯心。笑言麵對,不去埋怨,隨緣便好。柏香向來信佛。
    “我向來不愛重複做一件事。”意思就是他沒有喜好。但今後就不同了,他會一直寵她,並陪她做她愛做的事情。比如做糕點。他很期待。
    果真是個無情的人。柏香心想。
    龍鉞把她摟在懷裏,溺笑道:“小時候我很愛吃桂花糕,但差點非命於其。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對吃食或其他喜好無半點興趣。”
    毫無波動的情緒,像是在講述別人的經曆似的。一切源於他早已麻木了。
    “死?有人要害你?”柏香睜大雙眼。
    “我乃父王最寵愛的皇子,也是最有機會坐上龍椅的人,後宮那些人,自然容不下我。”他撫摸著她的秀發,滿滿的溺愛。
    “那你的童年一定不快樂。”不知為何,她開始心疼這個男子了。
    “為了生存,我必須強大。”
    這便是皇室子嗣的生存之道。
    柏香輕點。瞬間,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龍鉞把她緊緊抱在懷中,再次說道:“香兒,我知道你不想和皇家貴族有任何牽連,但身為皇家貴族的你,那是你永遠擺脫不了的宿命。”
    “我知道。”她一直都有這個自知之明,所以現在的她才會如此之快的去適應於他。
    “接受我,香兒,我……”
    他似罌粟,她不敢碰之。
    “鉞,我有些困了。”她打斷了他的話。
    “那我們回去吧。”龍鉞並不善於甜言蜜語,亦不愛許下承諾,但於她,他願意。
    “嗯。”柏香想,即便如此,她與他的距離似乎更近了些。
    兩人的影子在月色下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