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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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青山家三代木匠,到他這也不例外,但是因為他手藝好,用料紮實,再加上淳樸實在的性格,在安疆這十裏八鄉的都小有名氣,生意一直也不錯,但是因為沒有大型的運輸工具,哪家要修房子娶媳婦打家具的時候他經常要住在人家裏做,所以周邊不停的跑。
    高青山的妻子穀月雲是安疆中學的一名英語老師,也是全鎮唯一的英語老師,這個年代一名正兒八經大專畢業的女英語老師有多麽難得,穀月雲也特別敬業,年年的優秀教師優秀班主任,可是這也就造成了他們夫妻聚少離多的情況,小高遠出生後不是和奶奶在一起就是在學校玩,隻有周末高青山沒活的時候一家人才能聚在一起。
    時光荏苒,不知不覺兩年已經過去了…
    這段時間臨近五一,學校要組織師生運動會,大家都在忙著訓練備戰,穀月雲上課不是很忙就帶著小高遠在學校裏玩。
    安疆中學的校園環境不錯,進了校門就是一個大操場,操場北邊是三排平行分布的教室,教室的東側便是辦公區與家屬區,每排20孔窯洞從左起1-20依次排序,左右各十孔,窯洞前有八米寬的空地,幾乎就和下層的窯洞長度相當,空地邊上是用磚砌成的一米高圍欄,圍欄內側有一排北方城市普遍栽種的油鬆,中間是可同時容納七八個人並排上下的樓梯。
    穀月雲的辦公室就在第一排窯洞的二號,門前的空地也就成為了小高遠的遊樂場。
    可是今天小高遠卻沒了玩的地方,原來空地被一些參加鉛球比賽的男教師借用了,他們正熱火朝天的進行著鉛球訓練呢,媽媽也在門口和一群老師加油鼓勁。
    小高遠氣鼓鼓的從穀月雲的辦公桌底下抽出他平時攢下為數眾多的“金箍棒”,其實就是一些稍微直溜的木棍和向日葵的枝杆,這可是小高遠的寶貝,空地沒法玩了他準備拿了“金箍棒”去和鬆樹做一番鬥爭。
    小高遠從門口出去的時候穀月雲看到了,還叮囑了一聲“就在二排的樹那玩別下去了,都是訓練的小心撞到你。”小高遠“嗯”了一聲就跑向了六號窯洞的樹前。
    他站在鬆樹前,模仿著這兩天正在看的電視劇《西遊記》中孫悟空的動作,還伴隨著“嘿!哈!”的喊聲,不斷圍繞著鬆樹轉著圈擊打。
    “咦?這是什麽?”,小高遠發現樹坑裏有一個橙色的球,球身有著好幾條黑色的弧線,這可比他在家爸爸給他買的皮球大多了也硬多了,他撅著小屁股“哼哧哼哧”的把這個橙色的球雙手拉出來,剛在地上拍了兩下抱在懷中…
    “鉛球小心!快讓開!!!快點!!!”,一位男老師沒注意到正在鬆樹邊玩耍的小高遠,朝這個方向奮力推出了一枚鉛球,黑色的鉛球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不偏不倚的對準小高遠的胸口極速墜落下去…
    “高遠讓開!讓開!!高遠!!!”,穀月雲看到鉛球出手著急的大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將近三十斤的鉛球重重的落了下去……
    “砰!”一聲悶響,穀月雲已經嚇得蒙住了眼睛,可是又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滿是驚嚇的淚水,她看的不是很清楚,小高遠像是躺著?又像是坐著?胸前那是血嗎?怎麽那麽大那麽多?
    她瘋了似的向高遠跑去,“高遠!高遠!媽媽來了,不怕,不怕。”跑近仔細一看,小高遠在地上坐著,眼神也略顯呆滯,一看就是受到了驚嚇,可是身上並沒有什麽傷痕,懷裏緊緊抱著一個大大的籃球……
    “幸虧這個籃球啊!不然就把娃娃打上了,那麽重個鉛球打上了多怕人。”,“是啊,剛好就打在這個籃球上反彈回去了,娃娃讓碰的坐了個屁墩”,“我都嚇傻了想著不頂事了…那麽大個鉛球把人打上純粹要命了。”整個一排訓練的師生們都跑過來圍在了穀月雲身邊幫忙,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剛剛發生的驚險一幕。
    穀月雲臉上都是淚水,驚嚇、害怕、擔心多種情緒參雜在一起…她抖著手托起還坐在地上的小高遠,前後左右一遍一遍查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麽受傷的痕跡,確認沒有後就想抱起他,可是突然感覺自己腿肚一軟差點跌倒,眾人趕忙攙起她抱起孩子…
    回到辦公室穀月雲坐了好一陣才感覺好一些,她開口道:“沒事了大家,剛才就是受到驚嚇了,你們回去吧,我哄哄高遠。”
    “實在不好意思穀老師,沒有看到高遠在樹跟前了,娃娃一會哪裏不舒服咱們就去醫院,我就在辦公室你隨時叫我。”剛才扔鉛球的男老師邊往出走邊不住的道歉。
    “沒事,隻要娃娃沒事就好,多虧了那個籃球。”穀月雲站起來抱起小高遠把大家送出辦公室。
    “兒子,你哪裏疼不?剛才鉛球扔過來有沒有碰上你?”,穀月雲抱著看起來好多了的高遠輕聲問道。
    “沒有媽媽,那個黃球球給我頂住那個黑球球了,我哪裏也不疼。”小高遠脆生生的說。
    “你可嚇死媽媽了,以後可一定要小心別在樹後邊悄悄的玩,也別在大人運動的地方玩,你看看今天多危險,你有什麽事可讓媽媽怎麽辦,對了,你這個籃球哪來的?”
    “我也不知道,就在那個樹下麵的坑坑裏。媽媽,我喜歡這個球球,你能不能讓我跟他玩?”小高遠一臉期盼的看著穀月雲。
    “當然可以啊兒子,可是我們要先問清楚這是誰的籃球,如果人家給的話咱們就買過來,不給的話媽媽就給你好好買一個新籃球好不好?”
    “嗯,謝謝媽媽!”
    穀月雲帶著小高遠出去打問了一會,才知道這個籃球正好是那會扔鉛球的那個馮老師的,就和馮老師說高遠喜歡能不能買過來。
    馮老師本來就是體育老師,體育器材什麽的很多,又正內疚中,怎麽也不肯收錢堅持把籃球送給了小高遠,還煞有其事的告訴他:“高遠同誌,既然你和這個籃球這麽有緣,叔叔就把它送給你,你要多愛護它,等你長大一點叔叔教你打籃球!”
    打籃球?小高遠還不太懂,抱著比自己身體還大的籃球,眼睛裏煥發出了不一樣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