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揭露白蓮花,繾綣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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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這麽多年過去了,有些東西已經變了,我相信文心長老依舊疼愛我,可是當初離開時,我不僅是棄人,還背負著勾結魔修的罪名,文心長老向來正直,我怕她不允許我參加三族會武,待明天緊要關頭,我懇求她,她必會答應”
緊緊拉著農苓的手,農櫻語調有些難過。
不是她以小人渡君子之腹,而是事實如此。
有些東西有些事,還是夾帶一些逼迫意味方能成。
可是為了參加三族會武奪得名次,她已經顧不得許多了。
“小櫻,真是苦了你了”
聽了農櫻的話,農苓反應過來。
她朦朧著淚眼反握住農櫻的手,此刻想想,也的確如此。
現在去和文心長老說起,她可能會有推脫之意,勾結魔修,這罪名對於隱世家族的人來說可不小,難保她不會拒絕。
可若在臨時關頭和她說起,帶上些逼迫之意,農櫻再說說當年文心長老和其母親之間的情誼,再保證保證自己並沒有勾結魔修,想必還是能成的。
“可是,若師傅也無法掩飾你的身份,被人發現怎麽辦?”
眼下的情況,必須要把最差的結果也想到。
哪怕編造了另外一個身份,可一旦被揭露,哪怕文心長老也保不住她。
“已經這樣了,又何懼之有呢?隻能拚上一把!”
農櫻眸子微厲,她變換身份參加三族會武,隻要奪得名次進入丹境,那她就是被神農老祖眷顧之人,誰說棄人就沒有翻盤的機會?
“小櫻,我會站在你身邊的”
農苓重重地點了點頭,不成功便成仁,又有何懼。
“師姐,這麽多年,你過得可好?”
農櫻搖了搖頭,曾經她以為自己是被世界遺棄的,可後來碰上葉蓁,她突然覺得上天為你關了一扇門,還會給你開啟一扇窗。
能認識葉蓁,治好臉和嗓子,已經是難得的好機緣了。
“我?還不是老樣子”
聽到農櫻問自己,農苓愣了愣,旋即苦笑著搖了搖頭。
作為隱世家族的弟子,每日除了閉關增進修為,就是治病救人,以醫入道就是如此單調,她已經這樣過了近三十年,早已習慣。
聽到農苓這麽說,農櫻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突然間,她竟有些慶幸離開了神農一脈,認識了葉蓁,經曆過那麽多驚心動魄從未遇到過的新奇事,鬼上身,吸血鬼,水怪,妲己墓,狐妖,海妖等種種都讓她開闊了新的眼界,比在神農一脈混日子要瀟灑有趣的多。
“還是說說你吧,你的臉和聲音…”
農苓看向農櫻,語氣有些驚奇。
當初文心長老有心想要醫治她,最後卻也隻能铩羽而歸。
連神農一脈的長老都治不好,更何況是俗世中人。
“這個啊,也是我運氣使然,碰上了一個貴人,她真的很厲害,和她在一起我也放下了很多東西,每天過得極其開心,我告訴你,她叫葉蓁!”
農櫻摸著臉,想起往事也不禁笑了笑。
她看向農苓,一字一頓地說出了“葉蓁”兩字。
於她而言,葉蓁說是她的再生父母都不為過。
在她就想默默無聞在蘭城當一名售樓小姐時,卻遇到了她,也是因為她,讓她重新振作起來,有了重新回來,揭露楊箐的勇氣。
“葉蓁?那還真是要感謝她了!我們小櫻生來就注定機緣好,沒想到連師傅都治不好你的臉,卻能讓你遇到貴人,浴火重生,想當初你的天賦…”
農苓對葉蓁也抱著很強的感激,農櫻對她來說就是親妹妹。
她本想著說當年農櫻的天賦何等厲害,可說到一半就沉默了。
“小櫻,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農苓有些愧疚,她深知當初莫名其妙失去天賦之後,帶給農櫻的是什麽樣的痛苦,這件事就如同一根刺,稍稍碰一下,就讓她如萬針紮心一般。
“沒關係,這件事我已經看開了”
農櫻沉默了一會兒,笑著搖了搖頭。
即便沒了天賦,她也努力過,如今醫術不比神農一脈普通族人差多少。
“小櫻,我一直想知道當年到底出了什麽事,魔修…”
農苓有些欲言又止地問出這個讓她困惑了多年的問題。
當年血肉模糊的農櫻被楊箐帶回,身上的傷口的確是魔修所傷沒錯,而且楊箐也受了不輕的傷,當時所有人都被後者的話蠱惑,完全沒有深思。
而且如果不是有人勾結魔修,魔修又是如何進入神農一脈的?
情況基本處於一邊倒的狀況,那時的情形如今想來都讓她極為吃驚。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師妹竟被所有同門排斥了。
不過她也能看的出,楊箐是恨不得農櫻去死的。
無奈,脈主都親自發令,她也一點辦法都沒有,可以說農櫻當初被趕走,簡直是眾望所歸,又有幾個人曾真心為她感到心痛?
“師姐,楊箐呢?為何沒有見到她?”
農櫻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
三族會武,其他兩族之人也紛紛到來,這是盛事,作為神農一脈現在天賦最強的人,理應出來接見,可是晚宴時,她竟沒有看到,這不正常。
“她在閉關”
農苓看了農櫻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
“閉關?她現在的修為…應該有五品了吧”
農櫻垂下眸,眼神中滿是苦澀。
“小櫻,別多想,她就是運氣好罷了!”
農苓不知該如何安慰農櫻,她沒有說的是,楊箐並非閉關五品,而是…七品。
“運氣好?師姐,你當真覺得一個曾經天賦奇差的人突然靈竅大開,然後醫道天賦超強,越過了我,越過了驕陽師兄,然後不知不覺中竟越過了所有人?”
農櫻語氣有些痛苦和低沉,說話時,眼神還帶著些不自覺的諷刺。
“難道…難道事情另有蹊蹺?”
農苓震驚極了,她雖然也曾和同門師姐妹議論過這個問題,但這世上除了自己突然醒悟天賦增強,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她不敢想象。
“師姐,你就沒有發現,在我的天賦削弱停滯不前時,楊箐才崛起?”
農櫻不想忍受了,她想把那白蓮花的真麵目通通揭露出來。
聞言,農苓麵色陡然煞白如紙,瞳孔緊縮,捂著嘴不敢出聲。
有些事,不是沒想到,而是不敢想。
但當這件事,這個巧合被說出來時,好似一切迷霧都在腦海中清晰了,是啊,為何楊箐早不崛起晚不崛起,偏偏要在農櫻失去天賦之後大放光彩?
“小…小櫻是…是說…”
她聲音微低,震驚和恐懼如潮水般湧入農苓的腦海。
“是,她偷走了我的天賦!”
農櫻咬著牙,雙目赤紅,對楊箐的恨意一瞬間外泄出來。
每每想到這裏,她都恨不得將楊箐千刀萬剮,她不止偷走了她的天賦,還偷了她的師兄妹,偷了她的爺爺,偷走了她的一切一切…
這樣一個無恥之徒,居然享受著神農一脈第一人的地位,何其悲哀。
聽到農櫻的話,楊箐趕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小櫻,這件事你不可以說,楊箐現在深得族人喜愛,哪怕你說了,也沒人會相信,隻會暴露你,更何況,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在神農一脈紮根已深,想要徹底拔除,很難,除非你有充實的證據,否則,隻會被反咬一口!”
農苓麵色嚴肅,這麽多年,她看多了楊箐的高高在上。
她極會籠絡人心,族中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已經成了她的附庸。
“反咬一口,當年若非她反咬一口,我又何至於落到這個境地!”
農櫻脖頸青筋暴起,她拉開農苓的手,狠聲說道。
“反咬?小櫻的意思是說,當年和魔修勾結的…是楊箐!”
這一波又一波的炸彈讓農苓腦子有些暈,她真的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她曾猜測是否農櫻和楊箐遇到了魔修,導致農櫻重傷,而楊箐因為嫉恨,所以才會汙蔑農櫻和魔修有所勾結,但萬萬沒想到事情真相竟是如此!
“對!她和魔修勾結,使用禁術換走了我的天賦,還毀了我的臉,毀了我的嗓子,讓我像畜生一般活著,師姐你說,我如何能不恨她!”
農櫻聲音暗啞,她幾乎抑製不住即將翻湧而出的仇恨。
站在熟悉的地方,見到熟悉的人,訴說著曾經的委屈和仇恨。
“天哪…如此說來,我們神農一脈豈不是極為危險?”
農苓麵色大變,她喃喃自語地說道。
楊箐現在身居高位,若有心放魔修進來,又有什麽辦法阻擋?
“是,她所勾結的魔修實力不可小覷,隻是不知到底對我們神農一脈有什麽目的,這件事必須要小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農櫻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心中翻騰的恨意。
對神農一脈,她感情很深,不希望出任何意外。
“小櫻,神農一脈如今主事之人就是驕陽師兄,隻有遇到如三族會武一般的大事時脈主才會出麵主持,楊箐並沒有涉及權利,所有人都很相信她…”
當年之事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如今的情況,形勢比人強。
這麽多年來,楊箐從來不曾做錯過什麽,完美的就像是一個假人。
世上又怎麽會有十全十美的人呢?
物極必反,一個人若沒有絲毫缺點,才是真正的有問題。
可世人被蒙蔽了雙眼,又如何會看得出這個淺顯的道理呢?
“驕陽師兄如何了?”
提起農驕陽,農櫻聲音也軟了一些。
神農一脈嫡係弟子僅有四個,她是其中之一,農驕陽也是其中之一。
當年在楊箐還沒來時,他們兩個可以說就是神農一脈最耀眼的天之驕子,和她不同,驕陽師兄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驕傲地如同太陽,讓人仰望。
“驕陽師兄很好,我隻是覺得他近兩年好似有些變化,具體是什麽變化,我也說不上來…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農苓眯著眼睛想了想,卻也說不出什麽所以然。
“我是真的沒想到楊箐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當年的事讓你蒙受了太多屈辱,你放心,三族會武之事我一定會幫你,這種恥辱一定要洗刷!”
農苓麵上也有了些狠意,以往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
楊箐這樣的人,必然要承受千百倍的痛苦,否則難消人心頭隻恨!
“謝謝你,師姐”
農櫻抬眸,偌大的神農一脈,還有一個親人信你護你,還有什麽可悲傷的。
“我們之間,何以言謝!當年是你唯一一個地楊箐釋放善意的人,沒想到她竟這般對你,說是白眼狼都高看了她!”
農苓腦海中不斷浮現這件事,忍不住恨得咬牙切齒。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如此恩將仇報?
“這件事我遲早會和她討回來!”
農櫻眸中閃過一抹嗜殺,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對了師姐,你知道三族會武具體比試嗎?”
農櫻想起明天的三族會武,不禁問道。
她已經離開族地很久了,若有些難題,她怕是無法解決。
“今年的三族會武很謹慎嚴密,沒有透露出來,我也不清楚”
農苓皺眉搖了搖頭,今年的三族會武的題目真的半點風聲都沒有。
“既然如此,那也隻能走著看了”
農櫻歎了口氣,既然決定了要參加,就要付出十二分的努力。
“你現在住在哪裏?要不要在師姐這裏住下?”
農苓看向農櫻,問道。
以她的身份,若被其他族人發現,恐怕一發不可收拾。
畢竟身後沒有人為她撐腰,若明天成為文心長老的弟子還能有些依靠。
“不用了師姐,我和葉姐姐一起來的族地,有地方,不會被人發現的”
農櫻搖了搖頭,在禁地中,沒人敢去,也不會被人發現。
“好吧,你自己要小心”
農苓不放心地囑咐著,她真的太危險了。
“好,我知道了,師姐,我先走了”
農櫻點了點頭,輕手輕腳地離開了農苓的居所。
看著農櫻離開的背影,農苓歎了口氣。
這個小師妹,小小年紀,卻承受著這麽多的東西,若是她,恐怕早已忍不住回來複仇了,一時衝動,最後含恨而終。
老頭站在路上,眼神陰晴不定地看著農櫻深一腳淺一腳的背影。
他現在隻覺得腦子裏亂哄哄的,他的親徒徒孫被一個外人驅趕,而那個外人此刻還是他神農一脈的第一人,勾結魔修?
思及此,老頭隻覺得自己都要被氣炸了。
閉關多年,竟會出現這麽多齷齪之事,也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想了想,老頭身形一閃,消失在小道上,若被人看到,恐怕還以為是鬼怪。
神農一脈脈主農天居住在高樓閣中,在他沉睡時,房中莫名出現了一個人。
“醒醒,你這家夥給我醒醒!”
老頭伸手拍了拍農天的臉,力道之大,絲毫沒有手下留情,他全然不覺得自己如此對待隱世家族掌權人有何不妥,態度囂張至極。
農天刷地睜開眼,原本怒火中燒的眸子在看到老頭時瞬間熄滅。
他趕忙起身,衣服都來不及穿就跪在地上給老頭磕了一個頭,恭敬道:
“老祖,老祖不是在閉關嗎?為何會…”
說起來,關於這個老祖宗,他都沒見過幾次。
老祖輩分極高,是他師傅的師伯,當他成為脈主後,老祖就閉關不出了,外人隻以為他在外曆練遇到危險隕落了,卻不知,他神農一脈還有如此強的人物。
這位老祖也算是神農一脈隱藏最深的底牌,不足為外人道也。
“閉關?我要再閉關,神農一脈都要塌了,還閉個屁關!”
老頭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語氣有些不悅。
“這…老祖,這從何說起啊?”
聽到老頭的話,農天苦笑,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位老祖半夜前來是有什麽要緊事,說神農一脈要塌了,他不知這消息從何而來,真的太誇張了些。
“你還問我從何說起?你給我說,族裏是不是有人要楊箐?”
老頭氣哄哄地起身,摸了摸腦袋,滿臉嚴厲地看向農天,問道。
“楊箐?老祖說的可是農…農箐?”
提起楊箐,農天盡管性情古板,也有些心虛。
隱世家族可從來沒有過將俗世中人拉進家族,改名之後成為本族人的先例。
“還農箐!所以,你不否認有這麽一個外族人吧?”
說起這個名字,老頭心中又有怒火翻湧出來。
不過他也不是個隻聽他人隻言片語就失去理智的,這些事情都要問清楚。
“老祖,農箐雖然是外族人,但天賦極高,修煉我神農一脈的功法速度更是快的驚人,這才幾年而已,她已經即將晉級七品,如此天賦,哪怕是破例成為我神農一脈的族人也不為過啊,如今人才凋零,她足以扛起重擔!”
農天心中一心隻有家族,他語氣鄭重而嚴肅地說道。
紀元之爭即將到來,多一個高手就多一份無可言說的勝算!
“那好,我們暫且不提她,你可還記得農櫻?”
老頭深吸了一口氣,跳過這個話題,問起了農櫻。
聞言,農天有些怔愣,這個名字,他有多少年沒有聽人提起過了?
看他發呆,老頭就知道,農櫻的確是他神農一脈之人。
“老祖,農櫻是徒孫的孫女,因犯了大錯已經被我逐出族地,隻是,您怎麽會聽說過她的?她出生時您已經閉關了才是。”
農天回神後歎了口氣,旋即有些疑惑地問道。
農櫻他當然記得,隻是他已經許久未曾想起過這個孫女了。
“犯了大錯?可是勾結魔修之罪?”
老頭麵色越來越嚴肅,聲音也越來越冷。
越是詢問,他就越是失望。
如此看來,那名叫農櫻的女娃所說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老祖怎會得知?!”
聽到他的話,農天震驚地反問。
這件事當初他已經明言禁止所有族人提起,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一旦被其他兩族得知,於神農一脈也不好看。
“哼,我怎會得知!我自然是碰到了那個叫農櫻的丫頭!農天啊農天,你竟然如此愚蠢,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還不自知!”
老頭起身,狠狠拍了拍桌子。
想起農櫻和農苓的對話,再看看麵前這個徒孫,老頭心中也有些許酸澀。
他神農一脈的掌權人竟如此是非不分,難道,神農一脈氣運已經到頭了?
“老祖!徒孫不知,請您明示!”
農天皺眉,他不知這件事為何會牽扯到愚蠢上。
老頭歎了口氣,將剛剛聽到的事全部說了出來,包括楊箐和魔修勾結,利用邪術偷走農櫻天賦,從而陷害汙蔑她,還得農櫻被逐出神農一脈。
他想不通,為何族人會舍棄血脈,選擇一個外人。
“您…您說什麽?!”
農天震驚極了,他瞪大眼,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我說,你為何對親孫女如此狠心,對一個外人卻信任有加!”
老頭搖了搖頭,看著麵色難看的農天,也覺得這件事對他而言是個打擊。
“不!老祖你是不是弄錯了!農箐絕不是個忘恩負義和魔修勾結之人,這麽多年,她從未做過對我族有害之事,還救治過不少人!”
農天想了想,卻搖了搖頭,他不相信。
和楊箐相處這麽多年,那分明就是簡單的孩子,若說真有些什麽,恐怕也就是善良了,她從不與人發生口角,不是修煉就是救人,美好地如同一朵蓮花。
反倒是農櫻那孩子,多年前失去天賦後就陰陰沉沉,讓人不喜。
若說她和魔修勾結才更讓人相信些,否則當初他也不會判決逐她出族。
“所以你就聽了楊箐的一麵之詞,將農櫻那丫頭驅逐?”
老頭沉默了一會兒,他看向農天時,眼中滿是失望。
聞言,農天不說話了。
他當初確實是聽了楊箐的一麵之詞,以勾結魔修的罪名將農櫻逐出族地的。
“農天啊農天,虧你做了那麽多年的脈主,竟如此片麵!”
老頭搖了搖頭,對此,他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老祖,我做的任何決定都是為了神農一脈!三族鼎立,我神農一脈式微,如果沒有農箐的天賦支撐,隻會落於人後!家族發展遠比小家之情重要!”
農天雖然也知道自己當時有所偏頗,可那時的情形容不得他心軟。
當初的農櫻已經天賦盡失,窮其一生都不可能有些進步。
但農箐不同,那時的她已經成為神農一脈最耀眼的明珠,若不將其留下,絕對是神農一脈的損失,哪怕知道有些東西不對勁,他也沒辦法去深思。
他看的出農箐對農櫻有些不喜,既然決定重用農箐,那麽將農櫻留在族中,隻會給農箐可乘之機,一個人心很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鬥誌。
他需要的是對神農一脈有所建樹的人。
更何況,那時農櫻勾結魔修的罪名已經鐵板釘釘,所有人都信了,他又能用什麽辦法幫她洗白?農櫻的傷勢他看過,沒有痊愈的可能。
失去了天賦的農櫻和俗世人沒什麽區別,既然如此,與其將她留在族中受人白眼,倒不如讓她去過普通人的生活,也許還能幸福一些。
對那個孩子,他始終是愧疚的。
但在家族和孫女中選擇,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拋棄後者。
“農櫻那孩子已經回到神農一脈了”
老頭看著農天,說道。
“什麽?她竟然回來了?!”
聞言,農天第一反應不是喜,而是怒。
在他看來,農櫻回來的目的無非就是報複,既然被逐出族地,她就應該去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以棄人的身份回來染黑神農一脈。
“農天啊農天,你其實眼明心也明,卻故作不知”
老頭雙手負於身後,向外走去。
若有人裝聾作啞,他也沒辦法開解。
農天跪在地上沒有起身,他沉默著。
農箐和魔修勾結的事他不會信,根本沒有半點證據,至於農櫻的天賦和農箐的天賦,怎麽可能有這樣的邪術,將兩者互換?
他神農一脈千百古卷中都不曾記載過,隻是編造,對,編造!
三族會武在即,農箐才是可以給神農一脈創造光輝的人。
小櫻,不要怪爺爺,有些事,為了家族,你隻能做出犧牲。
當老頭回到竹屋,路過農櫻居住的屋子時,輕歎一口氣。
他能感覺到這丫頭說話時那濃烈的仇恨,不似作假,他想給她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向眾人解釋,和那楊箐公平對峙的機會。
這般想著,老頭就背著手回了房間。
而回到竹屋的農櫻一直沒睡,明天的一切就代表了她成敗與否。
“唧唧吱吱,唧唧吱吱——”
她突然聽到了幾聲微弱的叫聲,農櫻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什麽,起身來到一個柔軟的窩前,窩中是兩個不算小的小東西。
是她和葉蓁在峭壁青岩上找到的不知名飛禽,兩個蛇口逃脫的小東西。
想了想,農櫻去廚房把做飯時剩下的肉拿了過來喂給兩隻。
許是聞到肉的味道,它們爭先恐後地張著嘴。
“好了好了,不要搶,都有份”
農櫻笑著把肉都喂給它們,心情突然放鬆了很多。
哪怕兩隻雛鷹都能絕處逢生,而她呢,身邊有葉蓁,還有葉蓁的司繆大神,又有什麽是能難得倒她的,怎麽說也是有後盾的人啊。
這麽想著,農櫻就起身伸了伸懶腰。
“好了小家夥們,我要睡了!”
放鬆了心情,等躺到床上後,農櫻就睡了過去。
此刻的農櫻並不知道,她歸來的消息已經傳到了農天的耳中,這一個不知情的消息會將她明天的一切計劃通通打亂。
翌日。
葉蓁緩緩睜開眼,入目的就是一張清華瀲灩的容顏,美的讓人沉迷。
司繆五官真的如鬼斧神工一般,每一處都非精致二字可言。
葉蓁伸手摸了摸他光潔的下顎,忍不住牽起了唇,再看看他緋紅的唇瓣,竟莫名覺得誘人,算了,男色當前,忍住豈非不妥?
這麽想著,葉蓁就閉著眼睛,將唇瓣印在了司繆的唇上。
他的唇帶著淡淡的涼意,觸感和味道都極好。
倏然,葉蓁感到唇上有些壓力,她刷地睜開了眼,卻正巧對上一雙妖冶萬分的狹長玉眸,他眸色有些慵懶,但其中笑意卻十分明顯。
葉蓁白皙如玉的麵色罕見地紅了起來,她推了推司繆。
司繆不理,伸手按著葉蓁的後腦勺,兩人唇齒相觸,當司繆的舌探入葉蓁口中時,後者嬌軀一震,呆愣當場,隻能任他予與予求,口中滿是清冽的味道。
過了許久,司繆才鬆開葉蓁的唇。
葉蓁愣愣地看著司繆,直到他牽起唇,才回過神來。
“怎麽了?我家卿卿害羞了?”
司繆伸手摸了摸葉蓁發燙的臉,聲音故意帶了些詫異。
“你…你…”
葉蓁如觸電般跳下床,指著司繆,卻你不出一個所以然。
見她如此,司繆大笑出聲,笑聲爽朗,那種毫不掩飾的欣悅,該死的好聽。
葉蓁緊抿著唇瓣,逃一般離開了竹屋。
她剛出門,就碰上了正在洗漱的農櫻。
“葉…葉姐姐?”
農櫻刷著牙,滿嘴的泡沫,她有些震驚地看著從司繆房間出來的葉蓁。
葉蓁長睫眨動,麵色更紅,沒等農櫻說話,就趕忙回了自己的竹屋。
“葉姐姐!原來我真的沒想錯!”
農櫻取出牙刷,興奮地大喊著。
等葉蓁整理好心情到廚房做早飯時,農櫻還是滿臉調笑地望著她。
“早飯不吃了?”
葉蓁此刻也不害羞了,清透的眸淡淡掃過農櫻,後者立刻閉上了嘴巴。
什麽事都能商量,不吃飯可商量不得。
早飯時,司繆一直望著葉蓁,那目光幾乎能把人溺死在裏麵。
葉蓁抿著唇,眼觀鼻鼻觀心,沒有理會他的目光。
而老頭今天也沒有再耍寶,正經地吃著飯,目光時而望向農櫻。
“你看我幹嘛?”
也許是老頭動作太頻繁,引起了農櫻的注意。
她放下碗筷,看向老頭,不明所以地問道。
“嘿嘿嘿,沒事…沒事…你吃”
老頭聞言,尷尬都搖了搖頭,揚了揚下巴,示意農櫻繼續吃早飯。
見他如此,農櫻狐疑地瞧了瞧他。
這老頭今天真是特別古怪,若是昨天,他恐怕早就一句話刺過來了,哪裏會是這麽好的脾氣?怎麽一晚上過去,就和變了一個人似得。
別說農櫻,就連葉蓁都察覺到農逍遙的不對勁。
“你們看我幹嘛,吃飯吃飯!今天是三族會武,我待會兒啊就帶你們過去,等說了規則和比試內容,我再帶你們回來!”
老頭扒拉著碗中的飯,咳嗽了幾聲後,說道。
相比昨天,今天他反而更積極了一些。
司繆眸子動了動,看了看農櫻,又看了看農逍遙,沒說什麽。
“多吃些”
他伸手夾起一筷子菜,放入葉蓁碗中,絲毫不在意筷子是自己用過的。
葉蓁回眸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將碗中的菜吃掉了。
司繆滿意地笑了笑,麵色越發柔和。
雖然今天很緊張,但看到葉蓁和司繆如此甜蜜,農櫻也為他們感到高興,心情也放鬆了很多,有些事,被轉移注意力後會遺忘掉自己的過分緊張。
吃過飯,收拾了碗筷,一行人就去參加三族會武。
諾大的練武場,農天站在上首,下方是密密麻麻的三族弟子。
三族會武不限人數,不限身份地位,有信心者皆可報名參加,待會兒等所有名單上報,就要宣布此次三族會武的比試內容。
老頭帶著農櫻一行人來到練武場,隻能看到攢動的人頭。
“葉姐姐,我有事先離開一會兒!”
農櫻看向葉蓁,說道。
“萬事小心”
葉蓁知道農櫻要去做什麽,雖然不放心,卻也隻能點頭。
說完,農櫻就離開了。
她來到比武場附近的一棵大榕樹下,果然看到農苓在等她。
“師姐!”
農櫻高興地揮了揮手。
農苓看到農櫻也激動地應了一聲,今天早上起來,她還以為昨晚是在做夢,直到此刻看到真實的農櫻,她才鬆了一口氣。
原來,不是在做夢,一切都是真的。
“小櫻,你快跟我來!”
農苓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索性族人都去練武場看熱鬧,不在此處。
她拉著農櫻來到練武場附近的閣樓中,兩人進門就看到一個中年女人站在窗前,她聽到聲音回過頭來,麵容普通,氣質卻如玫瑰一般灼人。
“小櫻?真的是你!我聽小苓說還有些不信!”
文心長老有些震驚地看向農櫻,她向前幾步,摸了摸農櫻完好無損的臉。
今天早上得知這個消息,她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對農櫻,她是喜歡的,哪怕當初發生了那樣的事,她一直覺得,善良可人的農櫻不會是個和魔修勾結之人,神農一脈的族人,怎麽會做這樣的事?
“文心師伯,是我,是我…”
看到文心長老,農櫻聲音有些哽咽。
看到文心長老,她就會想起當初離族時,文心長老關懷的目光。
“小櫻,看到你無礙,我也就放心了”
看著撲在懷中失聲痛哭的農櫻,文心長老眼睛也有些紅,到底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不管怎麽樣,她都希望農櫻好好的。
“文心師伯,當年若不是你,我也沒辦法活著”
農櫻認真地道謝,這話她早就想說了。
魔修出手有多狠恐怕也隻有真正經曆過的人才知道,當初她受千夫所指,是文心長老醫治的她,之後還將她安然送出神農山,這些恩情她銘記於心。
“小櫻,你說這樣的話,真是讓我有愧”
文心長老搖了搖頭,當年之事她沒辦法阻止,已是萬分愧疚了。
“文心師伯,我這次回來是有事相求”
農櫻起身,擦了擦眼淚,說道。
三族會武即將開始,她不能耽誤時間。
“有什麽事?你說”
文心長老有些疑惑,卻還是願意聽一聽。
對於農櫻為何出現在神農一脈,又是怎麽出現的,其實她很好奇,但之前聽農苓說農櫻有要緊事要講,她也就沒有多問。
“我想參加三族會武,求文心師伯收我為徒!”
農櫻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跪在地上給文心長老磕了一個頭。
她這突如其來的話和舉動讓文心長老有些發愣。
“求師伯幫我一把,三族會武是我唯一光明正大出現的機會”
農櫻聲音滿含悲傷,字字句句皆是她的希望。
“這…小櫻,你先起來”
文心長老想要將農櫻扶起來,有些事,不是她說答應就答應的。
“師伯,求您念及與我母親的情誼,幫小櫻一把!”
農櫻不願起身,又磕了幾個頭。
見她如此,文心長老有些為難的皺起了眉。
“師傅,求您幫幫小櫻吧,她真的太苦了!”
一旁的農苓有些著急,也跪在地上懇求。
楊箐的事在沒有證據之前,她也不曾對文心長老提起。
看著農櫻和農苓這般模樣,文心長老到底還是心疼的。
“好了,你起來吧”
她輕輕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師伯,您答應了?!”
聽到她的話,農櫻猛地抬起頭來,朦朧的淚眼中有些激動之色。
“誒,你這孩子,快起來吧,我答應便是”
文心長老笑著搖了搖頭,將兩人扶了起來。
“哈哈,小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師傅,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傅!”
農苓笑的開懷,她終於可以幫的上農櫻了。
“喏,這是你的名帖,你現在容貌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即便名字還是農櫻,但隻要你死不承認,有我在,沒人會為難於你!”
文心長老攤開手,自然形成了一張名帖,上麵寫著“農櫻”二字。
所有人隻記得當初那個毀容失聲的農櫻,哪裏還能想起她稚嫩的容貌?
更何況,當初脈主農天也說過,農櫻的臉這輩子都好不了,這話所有人都知道,所以說,她即便用這個名字出現,也不會有人認為她就是當年的農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