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衣冠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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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得到李老二旨意的時候,心裏非常明白,這是對自己夫君一生的總結了,是聖上的恩賜,但是還是為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著想。
    如果生的是個男孩,出生就頂著商賈後人的身份,那麽一生都會受到影響,不能考科舉,不能為官,聖上的賞賜,讓自家脫離了商籍,還能世襲爵位。是女孩,出嫁也會好上很多,畢竟很多人不願意迎娶商人之女的。
    前事悲憫成浮雲,千恩萬謝陛下恩。可憐渭水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
    程老二和惠賓樓的人一起來李家一起料理後事,但是郡主說不要大操大辦了,始終沒有找到李銘的屍首,再者李銘沒有後人,缺少披麻戴孝的,自己又身懷六甲,不想家裏具是縞素,搞得悲悲切切的。
    最後隻設了一個靈堂,李岩哭的死去活來的,公子對他有再造之恩,他就作為守靈人。
    棺木之中放著李銘穿過的衣物,其他的什麽都沒放!李銘之前和大家都聊過,說人死之後,將與草木同朽,反對厚葬。
    棺木旁邊放了一小壇花椒,一小壇瓜子,一小壇菜油,一把鋼刀,還有幾盤菜肴,作為陪葬之物!相當的節儉。
    本來,大家商議把衣冠塚放到陸家莊,再怎麽說那也是李銘的第二故鄉,郡主的意思還是設在長安郊外的望塬,以後孩子出生了,也有一個憑吊的地方,陸家莊還是遠了一些。
    喪禮非常的低調,李銘在長安,親朋故友就不多,惠賓樓和內福樓全部停業,蕭家,李家的人全部到場,老秀才腿腳不太方便,沒有趕過來!程老二,獨孤鈡,負責了全部的喪葬花銷。
    內府也派了人前來吊唁,順便也將以後合作的事情商量了一下,暫時胖李岩負責兩樓的業務,還有菜油的售賣。
    李銘墓前還需要立一塊墓碑,在郡主的堅持之下,說是三年以後,等孩子大了,稍微懂事了再立。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惠賓樓和內福樓裏麵,還是一副悲戚之色,李岩也不好說什麽,畢竟李銘剛剛走,大家一時之間還不能接受,好端端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幾日以後,郡主問起酒樓的生意,李岩回道。
    “比起從前,差了好多。”
    “這是何因?”
    “回郡主,大家一時之間,還不能適應沒有公子,事發倉促!大家都有悲戚之色,食客看到,自然心裏煩悶,生意也就不比從前了。”
    “糊塗,你們很多是郎君從富城帶過來的,郎君乃悲天憫地之人,希望爾等能歡快的生活下去!郎君已經走了,爾等需要振作。”
    “傳我的話,明日大家需要打起精神,做好自己的事情!”
    李岩稱諾而去。
    郡主獨自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回憶起青河,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李銘,當時就知道他乃商賈,然而,自己義無反顧的促成了這段姻緣。也許這個就是郎君平日講的一見鍾情吧。
    郎君生財相當魁梧,比一般的唐人要高很多,臉上棱角分明,目如點漆,行若疾風,坐如磐鈡,雖不如潘安之美,但也舉止風流。
    自己又想郎君了,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肚子,要是個男孩,和郎君一樣,自己後半生也就有靠了。
    程老二最近幾天有點悲劇,本來糧食霸盤的事情,是李銘起的頭,現在李銘突然走了,那些官二代天天來問,下來怎麽辦。
    能怎麽辦!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開始了,那沒也就沒有停下來的道理,實際情況是,已經停不下來了,內府那邊的消息已經下來了,文成公主出嫁的日子定下來了。
    高昌那些兵卒手裏拿著搶來的金銀珠寶,他們用極低的價格收上來,然後賣給內府,這些錢又投入到糧食的收購上麵了。
    運河那邊,也在運作,經過運河,運到洛陽的糧船總是出現意外,不能按時交付!督糧官一直在敦促,情況沒有多大的改觀。
    這樣的情況以前也發生過,畢竟運河也經常出事,延誤的事情也時有發生,就是此次延誤的往常多了接近五成。
    長安城的糧食,他們收了大概有五成多了,周邊州府也基上差不多了,長安的糧價開始慢慢的在上升。
    剛開始,大家都以為是運河糧船那邊出了問題,也就沒有往心裏去!戶部官員也是這麽認為的,覺得運河那邊的糧食隻要一到,長安糧價就會立刻降下來!所以也沒有在意。
    待糧食上漲了兩成的時候,洛陽那邊也出現了糧食上漲,原來這些官二代玩的非常大,也調動了洛陽的一些資源,同時收購糧食。
    戶部坐不住了,趕緊調動長安和洛陽附近的糧倉,希望平易糧價,結果,還沒等這些糧食到長安各個糧店,就被神秘買家買走了,一時之間,長安以及周邊,陷入糧荒之中。
    因為市場的恐慌,糧價幾乎翻了一倍。
    要命的是,聖上在這個時候,確定了文成公主出嫁吐蕃的日子,行程!戶部的人傻眼了。
    公主出嫁,隨從人員,護衛兵卒,還有運送嫁妝的人員,再加上聖上很重視此次和親,應吐蕃的要求,一些工匠,農戶,全部列入其中,此行大概有一萬之眾。
    這些人都是要吃飯的啊,日常用度,而長安離吐蕃千裏迢迢,到哪裏去采辦這些糧食。
    戶部官員不停的催洛陽,洛陽也自顧不暇,就一個勁的催運河運輸兩隊,就這樣,整個戶部陷入了一片混亂當中。
    李老二在早朝,問詢了公主出嫁的籌措事宜,戶部尚書,緊咬後槽牙,硬著頭皮回應一切順利。
    正在戶部焦頭爛額的時候,長安突然出現了一個糧店,以低於市場現價兩成的價格在出售糧食,長安人蜂擁而至,那些糧店也開始動起來,沒糧開什麽糧店。
    戶部的人不敢怠慢,立即派了一個郎中前去采辦,由於戶部為公主出嫁所需糧食實在是大,最後經過接洽,終於達成協議。
    戶部采購了大部分糧食,程老二他們就趕緊出貨,半個多月時間,此次糧食霸盤就結束了。
    長安糧價恢複了以往的價格,生活漸漸平息下來,讓人們奇怪的是,那家最大的糧店突然關門了,所有人都不見了。
    戶部也覺得有點蹊蹺,開始調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