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莫什與莫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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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出去.....”
    一道道低沉的聲音在四周回蕩著,好似充滿幽怨的鬼魂在這發散著對世間的不滿。
    “逃?往哪逃,逃什麽....”
    腦袋有些昏沉的小娃娃聽著四周的聲音,不禁想到。
    自己...這是..在哪?
    逃離?
    可是,我在....
    等等!
    怪物!
    天要塌了!!!
    本緊閉雙眼的小娃娃忽然想起什麽,接著便是渾身一顫!
    “哈啊!!!”
    隨著一股窒息感襲來,小娃娃猛然自昏迷中驚醒,直挺挺的豎起腰杆,渾身緊繃。
    “快跑!!!”
    小娃娃開口大喊。
    但是四周回應的不是那‘砰’的坍塌之音,而是‘呼呼’的風聲。
    這是風吹過噴泉池發出的聲響。
    “嗯?我還在鎮子裏?”
    小娃娃有些迷茫的看向周圍,這邊的天仍是灰蒙蒙的,沒有一點要塌下來的樣子。
    可是...
    自己怎麽還在小鎮裏,甚至還在這個噴泉池內...
    剛剛不是在...
    我好像忘了什麽...
    還有我這胳膊是什麽時候擦傷的?
    “咳咳咳!”
    就在小娃娃思索之時,一股刺鼻的味道突然湧進了他的鼻子,這是硝煙與血腥的混雜味。
    “咳咳咳!”
    “怎麽回事啊,怎麽突然這麽大的煙塵?!”
    小娃娃揮舞著手臂,試圖驅趕周邊漫延的刺鼻味道。
    這煙塵好像從地裏鑽出來一樣,來的無影無蹤,明明之前沒有一點跡象的,就跟媽媽平時施展的魔法一樣...
    嗯?
    媽媽!?
    小娃娃突然想起,既然天不會塌下來,那自己走丟了這麽長時間,媽媽一定很擔心!
    “得快點回家,不然又是一頓竹條炒飯了...”
    小娃娃回想著所經曆過的竹條炒肉,不禁用力加緊了雙股,仿佛之前所受的痛苦就在眼前。
    念及於此,小娃娃立刻站起身子就要翻出噴泉池朝家跑去。
    不過....
    看著眼前這混亂的淒慘景象,小娃娃感到一陣恍惚。
    家.....
    應該沒事吧?
    可是其他房子都這樣了...自己家也不過是用石頭和木頭蓋的...
    那自己是不是躲在這更安全一些?媽媽說危險的時候不要總是想著往家跑,找到最近的避難所才是最重要的...
    於此,小娃娃看著自己胯下得到噴泉池邊沿陷入了沉思。
    而就在小娃娃騎在噴泉池上,兩邊為難之時,一聲熟悉的呼喊突然自遠方傳來。
    “莫什!!!莫什!!!莫莉,你快去找莫什,剛剛他還在這附近,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找不到蹤跡了!!但他一定就在附近!莫莉!你快去找他!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
    聽到這,小娃娃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好耳熟的名字,這是在喊我麽?
    等等?
    名字?
    名字是...我的名字是....
    小娃娃疑惑極了,他連忙朝著那焦急的喊叫聲來源看去。
    他想知道,莫什,這,是不是自己的名字,因為在自己的腦海裏,好像有兩個聲音在大喊,
    一個聲音在說:“是!莫什!這就是你的名字!”
    另一個聲音卻在說:“不是!莫什不是你的名字!”
    第一個聲音又大聲反駁道:
    “那你說他的名字是什麽!”
    第二個聲音卻越來越小,
    “他的名字是.....”
    忽然,一陣尖銳的呼喚自不遠處傳來,
    “莫什!”
    在呼喚聲傳來的一刹那,兩個聲音竟同時消散,小娃娃的腦袋中便再無一點聲響。
    與此同時,小娃娃心中忽然想起來了一些事情。
    原來,自己的名字叫做莫什,是索恩卓爾小鎮的巡衛隊隊長莫薩以及其妻子貝爾的孩子,自己還有個姐姐莫莉....
    “莫什!!!”
    忽然,一個身材瘦弱的少女自一旁飛快的跑了過來。
    這女孩看起來好像比自己大兩歲?
    她好像認識我....
    等等...她是....
    “莫莉?!”
    莫什將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的名字脫口喊出。
    “莫什!”
    朝此跑來的少女大聲回應著小娃娃莫什的呼喊。
    “莫什!你快跟我走!這裏太危險了!我們去地窖!等爸爸媽媽們打敗了魔獸,我們再出來!”
    “地窖!?魔獸!”
    莫什有些發愣,為什麽要去地窖?什麽是魔獸?
    莫非是剛剛的怪物!?
    可是這個怪物不是已經逃走了?
    “別愣著了!快跟我走!”
    隻比莫什大上兩歲的莫莉體型看起來倒是比莫什高上很多,力氣也不是莫什可以比擬的。
    這相對同齡人而言的還算瘦弱的女孩竟然一把便將愣在原地的莫什抱起,毫不猶豫的朝一旁飛快跑去。
    “我們去哪?!爸爸媽媽呢!?”
    被抱在姐姐懷中的莫什突然想起什麽,開口大聲喊道。
    “他們在小鎮大門!在準備跟魔獸對抗!我們得抓緊時間躲起來!媽媽說這次的魔獸很多,很難對付!”
    莫莉一邊抱著不斷下滑的莫什拚命奔跑,一邊咬牙奮力說道。
    “魔獸...小鎮大門...”
    莫什喃喃道,一些回憶慢慢湧上心頭。
    “爸爸..媽媽,他們..不會有事吧?”
    “嗯?怎麽了?不用擔心爸爸媽媽他們,小鎮大門那邊有很多巡衛隊的叔叔,他們人很多,而且聽教會的老修女說,羅城很快就會派人來支援的,而且還會有很多外來者一同過來的!”
    莫莉看著懷中弟弟一臉擔憂的模樣,便再次開口寬慰道。
    “外來者?”
    “就是那些普雷爾人啊,平時媽媽不是有教你這些知識麽?莫什,你又沒好好聽課,等事情結束我要告訴媽媽!”
    “唔....”
    莫什看著近乎是拖著自己奔跑的滿頭大汗的姐姐,雖然腦袋中還是一片混亂,但還是開口說道:“姐,你還是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能跑的,你抱著我跑的反而更慢一些。”
    “啊...嗯...好吧,但是你要努力跑哦,不許跑一半就說沒力氣了。”
    莫莉看起來很不信任自家小弟的耐力,但是感受著自己全身所剩無幾的力氣,她還是停下腳步,將懷中這屁股近乎蹭在地上的莫什放下。
    “沒事的姐,我能行的。”
    站直身子的莫什拍了拍自己蹭的滿是灰塵的褲子,顯然,莫莉拖著自己跑已經很久了,不過好在媽媽給自己做的褲子質量還不錯。
    ‘啪啪啪’
    看著莫什輕輕拍打著衣褲,莫莉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一路上都是將自己小弟用近乎拖著跑的姿勢跑了許久。
    “啊...你沒事吧?”
    莫莉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沒事,姐,我們還是快點走吧,免得等會耽擱了時間。”
    “哦...好。”
    看著這突然長大了許多的小弟,莫莉感到了一絲不真實感,自家這小弟平時可是嬌氣寶寶,怎麽今天...
    罷了,不想那麽多了,還是先跑到地窖那邊才是。
    莫莉搖了搖頭,不再多想,伸出手,拉起莫什便再次奔跑起來。
    ....
    “呼呼呼...”
    “還..還有多遠啊,姐,咱這都跑了半天了。”
    在一片穀堆中,看著前方終於彎腰停下腳步的姐姐,莫什也終於得空彎腰喘氣問道。
    “快..快了,鎮子西邊這片地方你平時來的少,路徑有些迷繞,跟緊我。”
    體力較好的莫莉此刻也是嗤嗤喘氣。
    “沒..沒事的,我丟不了,鎮子總共也就這麽大。”
    莫什嘶啞著說道,經曆過剛剛那一陣沒命的狂奔,他感覺自己的嗓子已經完全風幹了。
    不過隨著剛剛在小鎮中的一路狂奔,雖然小鎮遭到了極大的破壞,但是看著那些仍充滿熟悉感的場景與建築,各種關於小鎮的回憶也慢慢用湧上腦海。
    現在,他幾乎全想起來了,他想起來爸爸媽媽,想起來小鎮的摩爾大叔,想起來亨利和菲爾姐,想起來討厭的總是教自家念書的教會,想起來家對麵的麵包店和小氣的老板頗爾,更是想起來今天小鎮好像遭受到了襲擊,是因為有一群被叫做虛空魔獸的吃人怪物衝進了村莊,爸爸媽媽作為巡衛隊隊長與副隊長將第一群怪物打退之後,好像一起去小鎮大門處守衛防禦了...
    “真希望我們能去幫幫爸爸媽媽...”
    恢複了許多的莫什輕聲說道,他不想爸爸媽媽受傷,他想去幫爸爸媽媽打怪物。
    這是他從小以來就有的願望。
    “沒事,你好好吃飯,長好個子,以後一定能幫上忙的...”
    莫莉看著自己比同齡人瘦弱上許多的弟弟,抿了抿嘴,開口寬慰道。
    “嗯,我一定可以幫上忙的,我還要成為比爸爸更厲害的鬥士!”
    莫什似乎知道自己的情況,但堅定的語氣仍是不減分毫。
    “哈哈哈哈!莫什我就知道你小子誌氣不會比你爸爸差多少!!”
    忽然,一旁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
    莫什和莫莉聞聲同時扭頭看去,是一個穿著全身盔甲的青年,兩個娃娃都露出了笑容,是亨利大叔!
    “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加入巡衛隊!就能幫你爸爸媽媽的忙了!”
    這個青年正以難以理解的速度飛快朝兩人跑來。
    隻是一眨眼,那本與兩人相距還有著十餘米的青年便來到了莫什與莫莉眼前。
    “來!莫莉還有莫什,把手給我,我帶你倆去地窖!”
    身著盔甲的青年表情堅毅,同時伸出了他健壯的手臂。
    “好的!亨利大叔!”
    本就沒了力氣的莫莉和莫什自是滿口同意。
    亨利的力氣很大,這是小鎮公認的。
    “嘿咻!莫什!你以後要好好吃飯!長高點!至少得有足夠的力氣才行!不然身為一個男子漢,老是讓你姐姐抱著你,躲在你姐姐身後可不行!”
    盔甲青年一把接過莫什,另一隻同樣孔武有力的手臂順勢也將身材瘦弱的莫莉輕輕抱起。
    即使這個青年懷抱兩個小孩,但其仍然可以麵不改色的繼續飛快奔跑。
    “嗯好!我一定會吃很多!然後長的非常結實!我也會加入巡衛隊!成為爸爸媽媽那樣的厲害天賦者!”
    莫什脆聲道。
    “哈哈哈!好!我等著你加入!”
    盔甲青年又是大笑一聲,他似乎很激動,腳下速度更是快了幾分。
    ‘呼呼呼!’
    青年跑起來帶動周圍氣流湧動,這風吹得莫什很舒服。
    比莫莉跑的快多了。
    而且也舒服多了,至少不用把屁股放在地上蹭來蹭去。
    莫什心中暗暗想到。
    .....
    “好了!到了!”
    隻是片刻,青年便將二人帶到了一快木板前,青年蹲下身子,緩緩將兩個身材瘦弱的孩子放下,接著一把拉開地上的木板。
    ‘嘩啦!’
    木板上掉落了許多土塊,顯然,這個地窖很久沒有打開過了。
    莫什順著木板下方看去,裏邊有個樓梯,直通地下。
    “你們快進去吧!我還要去鎮子裏幫忙!沒有聽到我或者你們爸爸媽媽的聲音就千萬不要出來!”
    青年厲聲警告道。
    “好的!亨利大叔!”
    莫什與莫莉皆是脆聲答道。
    “哈,你叫我什麽?大叔?拜托,我還很年輕好吧!你要叫我亨利大哥!”
    青年嘴角一翹,丟下一句話便飛快的離開了。
    莫什為遠去的青年行注目禮。
    “快進來!莫什!外邊危險!”
    地窖裏傳來了女孩的大喊。
    是率先進入地窖的莫莉對著那仍呆站在地麵的弟弟大喊催促。
    “哦好!”
    莫什撅著屁股晃晃悠悠的自樓梯爬了下來。
    過了許久,
    本是一片寂靜的地窖內傳出兩個孩子的話語聲。
    “莫莉。”
    “嗯?”
    “你說,爸爸媽媽還有亨利大叔他們能贏麽?”
    “當然!爸爸媽媽可是小鎮甚至整個羅城最厲害的天賦者!他們一定能贏的!”
    地窖裏,少年滿臉期盼,少女眼神堅定。
    .....
    索恩卓爾小鎮,在一處巨大的城門前方圍聚著眾多表情堅毅的男女,他們或身穿盔甲或披著法袍,雖然著裝不一,但其無一不將後背對著鎮門,將黑雲之下鎮外最危險的道路留在自己麵前。
    他們小鎮的守護者。
    “莫薩!我把莫什還有莫莉已經送到地窖了!那裏有魔法加護!這些東西絕對不會找到他們的!”
    在眾人嚴陣以待之時,身著盔甲的亨利自城門內跑來,他聲音依然響亮,並沒有因為回到了這最危險的地方而有絲毫變化。
    “莫薩,我跟你說,莫什那小子...”
    眼見那自城內朝自己跑來的亨利最終還有很多話要說,但站在人群最前方身著黑色盔甲的中年男子仍是沉著臉,沒有理會亨利的話語,雖然他的臉色相較之前明顯放鬆了許多,但他仍是一抬手打斷了亨利的話頭,沉聲問起其他事情。
    “亨利!安排你詢問教會的事情怎麽樣了?援軍還有多久可以到達?!”
    亨利看到隊長這幅嚴陣以待的模樣,便立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站直朗聲答道:
    “報告隊長!剛剛得到教會神職人員的準確回答,援軍還有六個小時就會到達!”
    “好!根據神幕顯示,那群虛空魔獸還有五個小時到達,也就是說我們隻需要堅守一個小時就夠了!我們隻需死守這個一個小時!絕對不能讓這些魔獸得逞!我們要為家園,死戰!”
    身著黑色盔甲的莫薩表情堅毅,待其渾身氣勢完全爆發,周邊的草堆樹木竟都被這猛烈的氣勢吹得搖晃不停!
    “是!!!!”
    “守衛家園!!”
    “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