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他們動手了(新手,求推薦,求收藏,求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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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旌歌!
柳翾洺看著窗外,隻見一人躺在一張席子上,麵前擺著幾個壇子,旁邊立著一個布幡,上書一個大大的“酒”字,可幾個小小的酒壇,裏邊又能盛有多少酒呢,柳翾洺掃一眼就知道這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家夥,再一轉眼,果然見有人駐足打聽,那人也依然微和雙目,不予理睬。
“公子,您請的客人到了!”店小二的聲音將柳翾洺從窗口喚回。
“既是到了康陽,為何不到府上一敘,而是約在這裏。”七王緊跟著店小二就步入了雅室之內。
“草民柳翾洺參見……”柳翾洺正要行禮,卻被七王抬手製止了,“既然是約在了你的地方,我便是普通的茶客,不用拘這些禮節了。”
柳翾洺跟七王是舊相識了,素來也知道七王為人隨和,既然王爺說不用拘禮,柳翾洺也就作罷。
二人落座,店小二上茶。
“七王可知為何我這小店要叫做‘甘泉齋’?”柳翾洺先賣個關子。
“這有何難,一間茶室,取名甘泉齋,自然是說這茶水甘爽若泉水。”七王不明白對方為什麽上來就問這麽簡單的問題。
柳翾洺不語。
“那就是這沏茶之水真的是甘泉,是你們從山上汲取的泉水。”七王又猜。
柳翾洺依然不語。
“一間茶室,叫‘甘泉齋’?難道還有別的什麽原因?”七王不解道。
“你忘了我是做什麽的了?”柳翾洺繼續賣著關子。
“柳公子表麵是經商之人,實則是子衿閣天市藤藤主,這個我怎麽會不知道呢。”
“所以,我天市藤是依靠錢的流通才能網羅消息的,錢之為泉也,無遠不往,無深不至。錢之所祐,吉無不利。錢之所在,危可使安,死可使活;錢之所去,貴可使賤,生可使殺。所以我今日在這‘甘泉齋’就是想告訴七王,這個——”說著,柳翾洺拿出一串銅錢。
七王看一眼就能明顯的感覺到,這銅錢大小上與官幣有異,拿在手中一掂,重量上也與大浦官家發的不一樣——“這是假幣!”七王爺驚呼。
朝堂上早已有人對假幣的事情議論紛紛,但是已經流通到柳翾洺手裏,卻還是讓七王有點意外。
柳翾洺站起來,走到窗前,讓七王一同跟他看窗外小巷裏賣酒的人,隻見一個潑皮無賴打扮的人偷偷摸摸的走到酒販身邊,潑皮從懷裏拿出什麽東西,酒販滿意的收下,並打開一個酒壇,雖隔得遠,但是七王和柳翾洺都看的出來,那壇子裏裝的是閃閃發亮的白銀。
七王臉上滾熱,自己身為大浦王爺,雖對朝政沒有什麽大的建樹,但是被一個商人當麵指責市上出現大量假幣,導致自家的貨幣已經不受百姓信任,還要在這陋巷中偷偷兌換銀錢,那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被別人的父母當場捉了賊贓一般無地自容。
柳翾洺請七王坐下,七王將眼前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忿忿道“柳兄所講之事,我也早有耳聞,但是我在大浦的地位你也是知道的,這一點我也從未瞞過你,我人微言輕,就算知道這假幣的源頭,也未必能查出實據,更何況我現在根本就是沒有一點頭緒。”
柳翾洺又給七王斟了一杯茶,道“請殿下再飲一杯。”
七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知道這個柳翾洺就是喜歡賣關子,隻能仰頭又喝了一杯。
柳翾洺叫來店小二。
“公子有何吩咐?”
“把這茶撤下去吧。”柳翾洺吩咐道。
待店小二收拾好茶具,畢恭畢敬的行禮退下後,柳翾洺又一次開口了“殿下,還有一事,我必要如實相告。”
“有何事?柳兄隻管說就是。”
“子衿閣得到消息說,南粵已經開放了對崇丹安麗的鐵器貿易,而且已經有一批鐵器運送過去了。”
“什麽?南粵怎肯如此背信棄義,當初可是兩國訂好的盟約,他怎能單方就違約,也未曾與我大浦商議。”七王憤怒的朝桌子上一抓,結果一手掏空,於是他明白為什麽柳翾洺要叫人把茶杯撤下,定是知道自己得知消息本能會摔杯泄憤,這一下倒好,手裏什麽都沒有。
不愧是四海之內的巨商,小氣到骨子裏了。
“殿下,有沒有想過,再向權利中心走一步?”柳翾洺試探道。
“可我對權利從來都沒有貪戀之意,我隻想做好一個藩王,治理好自己一方百姓,並無撥弄朝堂之意。”
“殿下為何總是把這個事情想成貪戀權利呢?”柳翾洺皺眉問道,“殿下抬眼看看大浦百姓,看看大浦四周,處處危機四伏,百業凋零,大浦需要一個明君來治理,這怎麽能是貪慕權利呢?”
“這……”七王無言以對。
“小民認為,倘若此時七王不願站出來,還是自己獨善其身對蒼生不管不顧的話,實在是另一種極端的自私,殿下愛護自己的名節已經超過了愛護這大浦的百姓。”
“我……”七王想起了那日靜姝公主的話。
正當七王走神兒發呆的功夫,外邊街上傳來人仰馬翻的喧嘩。二人趕緊走到街上一看究竟。
隻見一隊著官服的人馬從鬧市中疾馳而去,兩側攤販和過往的行人都即刻閃開,動作慢一點的就會被官爺們踩踏個物損人傷。
一個賣柑橘的大爺腿腳不夠靈便,一腳絆倒在鬧街中央,眼看後邊的快馬就要過來,柳翾洺飛身過去把老大爺扶起,可是一轉身卻看見大爺的柑橘攤子被打翻在地,一個個渾圓的柑橘滾落的到處都是,被慌亂的人群踏的爛如泥漿。
大爺傷心的捶胸頓足起來,那情形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被人傷害了一樣難過。這時旁邊一輛馬車中傳來一個孩童清脆的聲音“就是前邊那個人,他的馬踏翻了老伯的柑橘攤子,娘,我們應該報官叫他賠錢給老伯。”
柳翾洺尋聲望去,他認出了這馬車,於是大叫一聲“不好,他們動手了。”
他轉身對七王道“小民的話,望殿下好好想想,小民今日還有要事,改日再登門詳談。”說罷轉身大步離開。
七王惱怒的叫來一個當兵的,讓他去把領頭的軍官叫來。過了一會兒,範貞騎著馬趕了過來,本來還氣勢洶洶的範貞看見是朝陽王在此,趕緊下馬請安“臣內城軍都督範貞參見朝陽王殿下。”
“你們這是執行的什麽公務?搞的這街麵上烏煙瘴氣的。”七王斥責道。
“回稟殿下,屬下奉命捉拿販私鹽的奸商齊乙鉑,不想卻打攪到了殿下。”範貞畢恭畢敬的回答。
“那即使是辦理正常公務,也要注意不要傷了百姓,你看看你們這一路過去,傷了多少平民,毀了多少貨物。”
“下臣知道了,下臣一定安排人與各位鄉親一一核對所損物品,必定照價賠償。請問殿下還有什麽吩咐?”範貞對七王的態度可謂是不卑不亢,要是真論起來在康陽城的勢力,別看他是個王爺,說不定還沒有範貞這個剛剛成年的毛頭小兒有權勢。
七王自己也深知自己的窘境,將賣柑橘的老翁交給範貞等人好生安置以後,也隻能悄然離去。
“這範府的人也太不像話了!”他一邊走一邊想著。
這邊方弘子也在完成自己的任務。
方弘子麵前是南粵的平安侯,此時此刻他正饒有興致的看著一隻八哥兒,鳥兒討喜的叫著“恭喜發財!有貴客來!”
“看看,看看,這鳥兒都知道你們子衿閣的厲害!”平安侯回身看著大腹便便的方弘子。
“幾日不見,怎麽方兄又發福了一些?”平安侯上下打量了幾眼方弘子。
“嘿嘿,我這人懶嘴饞,隔幾日就要長上幾斤肉,否則就辜負了那些美食不是?”方弘子憨厚的笑道。
“說到美食,我府上的廚師研究出一道新的美食,方兄是出了名的饕客,今天既然來了,一定要品鑒品鑒。”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方弘子行禮答應道。
這一道大菜,需二人合力才能端上來。隻見一隻雕工精美的孔雀躍然桌上,孔雀每片翎羽之上都是一道精致的山珍海味。
方弘子看的津津有味“哦,這個是南乳鴿子,這個是杏仁合意酥,哦,這個還有,西域的奶白葡萄……”
“方兄怎麽樣?這道菜是不是網羅了天下的珍饈美饌?方兄給賜個名字吧?”
“侯爺府上的東西,自然都是天下極好的,我怎麽敢給取名字?”方弘子知道這平安侯可不僅僅是請他吃飯這麽簡單。
“那方兄,你看,叫馭天下如何?”平安侯抬眼看著方弘子。
方弘子也毫不客氣,依然是憨態可掬的回答到“侯爺笑話了,您怎麽能叫一隻南方的孔雀去馭天下呢,不可不可,其一,這天下之大,若是飛到了北方苦寒之地,這孔雀定要凍個半死,其二,孔雀畢竟隻是凡鳥,翅羽怎可匡扶天下那麽重的擔子,不可不可。”方弘子笑著擺擺手。
“那方兄覺得此事該如何辦?”平安侯按奈不住,把話挑明了說。
“大浦與南粵乃有姻親之盟,南粵怎可能去興師伐浦,況且南粵發展雖有小小成就,但距離將大浦一舉擊潰徹底鏟除的能力還差的太遠,如果造成了兩敗俱傷的局麵,豈不是得不償失。如若大浦能為南粵所用,豈不妙哉?”方弘子目光中透出了平時少有的凜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