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明慎湜初識雲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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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寶輕輕打個哈欠,抬頭見書房裏還亮著,想了想,從隔壁的偏房裏拎出一壺在炭爐上熱著的水,推門進了書房。見明慎湜正坐在桌旁,靠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本書。來寶利落地給換了泡了一壺新的熱茶,換掉書桌上那杯冷的。站在明慎湜的身旁,這才發現他雖然盯著書,卻眼神放空,嘴角微勾,不知在專注地想些什麽,心思全然不在書本上。
    來寶瞟了一眼明慎湜手上的書冊,原來是《風月琉璃傳》。這本風月話本他也聽說過,去年在京中特別流行,裏麵無非是講一位叫琉璃的民間女子如何尋得有情郎的事兒,奇異的是那有情郎居然隻有琉璃一個正妻,並無其他妾室通房,實在是異想天開。世子也不知怎麽回事,這書一上市就巴巴地買回來,居然還認認真真看完了,委實讓他好生疑惑,莫非他家世子好的是這一口?
    “世子,已經亥時末了,您說明日還有個重要的約會,可是要早些歇息?”見自己站了好一會兒,明慎湜仍兀自出神,來寶忍不住出聲提醒。
    “哦,這麽深夜了?”明慎湜回過神,想到明天乃萬卷書坊每月對賬的日子,已經約好與秦寶珠在茶室見麵,便道,“那去沐浴歇息罷。”他珍而重之將手中的書冊放回架子,率先走出了書房。
    來寶動作很快,一下子就在臥室旁的淨房準備好熱水,將換洗的衣物放到浴桶旁,便又去鋪床。明慎湜解衣將自個兒沉進水裏,思緒又飄散開來。今日在戶部尚書府見過秦寶珠後,他就一直無法集中精神,眼前總是時不時晃動著她那張清秀的小臉,以及……她那身璃國傳來的衣裙。往日裏也曾見著不少貌美女子穿得比那身衣裙還要暴露得多,可他並無所感,偏偏秦寶珠一穿上身,他就忘不掉……真是魔障了,明慎湜苦笑。
    來寶鋪完床,等了好一會兒,不見明慎湜從淨房出來,心裏暗道,世子今個兒是怎麽了,竟如此反常?無奈之下,他隻得去淨房看看一二。本來這些事都輪不到他來做的,哪家內院裏不是有一群的丫鬟爭搶著伺候,偏生到了他家世子這兒,不消說近身伺候的丫頭,整個內院裏甚至連粗使俱都是內侍,所以打理他日常起居的瑣碎活兒,都落到他這個小廝身上了。
    不過說來,他也是幸運。他本來是陽州靜王府裏一個最卑微的雜役內侍,既無背景又無所長。數年前世子身邊的內侍杜公公因暖芳堂那位犯事而被牽扯進去,他也不知怎的入了世子的眼,一躍而上取代了杜公公,這可讓他樂嗬了好一陣。雖然世子身邊沒有丫鬟,也沒有通房,委實奇怪了些,甚至還有傳言說他家世子有分桃斷袖之癖,但他覺得能在世子身邊伺候,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至於那些瑣碎的活兒,幹多一點又如何呢。
    來寶踏進淨房時,明慎湜已經穿戴好一身中衣褲,見他進來,便道:“今兒晚上不必伺候了,撤了熱水你也歇去吧。”說罷,徑直走到床邊躺下。來寶乖覺地換來兩個粗使內侍收拾好淨房,熄了燈出去自歇下不提。
    屋裏頭擺著兩個冰盆,是以夏夜暑熱,睡在屋裏頭並不難受。明慎湜恍恍惚惚的,隻覺渾身煎熬,便起了身,不知怎的來到秦府秦寶珠住的那個院子。那裏他去過一次,熟門熟路尋到上房,不知為何屋裏頭一個伺候的都沒有,他走進裏頭,見她尚未就寢,坐在梳妝台邊除釵卸環。
    她仍穿著今兒白日裏赴宴屈府的那身衣裳。如今在燈下看來,雖不若白日裏真切,朦朦朧朧的更別有一番味道。明慎湜喉嚨動了動,不敢再看,可那眼珠子中了邪似的,挪也挪不開。
    這時,秦寶珠忽然轉過頭朝他這邊望來。夜闖閨房被人抓個正著,饒是他平日裏冷冷清清,此刻也免不了臉上泛紅。正欲解釋,不料秦寶珠朝他嫣然一笑,霎時媚眼如波,全然不似平日裏避他如蛇蠍的模樣。
    明慎湜心神一蕩,走上前去,秦寶珠卻佯怒朝他拂一袖子,那輕軟滑膩的料子在他臉上輕輕拂過,帶起一股暗香,似誘惑,又似邀請。明慎湜已意亂情迷,隻憑著本能抓住她的袖子。她也不惱,隻嬌媚地橫來一眼,順勢帶著他往內室走去。
    他們在床邊站定,明慎湜舔了舔發幹的嘴唇,低喚一聲:“寶珠!”他是知道她閨名的,早想喚一聲了,無奈卻是不能。
    秦寶珠沒有回答,隻用那一雙春眸含羞帶怯望著他,似有無限情意,欲語還休。明慎湜再也忍不住了,抓住她袖子的手略粗魯地用力一扯,她嚶嚀一聲順勢倒在他懷裏。溫香軟玉在懷,即便是柳下惠也要忍不住,明慎湜顫抖著手伸向她裙頭上的係帶,與她一起倒在錦被上。
    真是說不盡的春光無限,說不完的繾綣纏綿。正是柔情蜜意、難舍難分之時,忽聞窗外有人在喊:“世子!世子!”明慎湜一驚,猛然睜開眼,卻發現外頭日光已盛,身在的不過是靜王府的臥房,哪裏是秦寶珠的閨房!他一怔,原來方才的軟語溫存,不過是春夢一場。
    喚他醒來的來寶見明慎湜怔愣,隻道他昨晚睡晚了,還沒睡夠,口裏忍不住念叨:“論理小的不該這麽早叫您起來的,可是宮裏來了人,說是陛下召見,正在前頭等著呢。”
    明慎湜仍在悵然若失,也沒多在意來寶的話。他覺腿間正黏膩難受,吩咐來寶去準備洗澡水。來寶愣了,問道:“世子,您不先進宮?”
    美夢被打斷,明慎湜的脾氣可不太好,瞪了來寶一眼,斥道:“什麽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來寶縮縮脖子,暗道怎麽好大的脾氣。手底下不敢怠慢,麻溜出去喚人抬水進來,見明慎湜進去淨房,這才著手收拾床鋪。隻是看到被褥上濕的那一灘,還隱隱有些腥味未散,來寶也怔住了。神色複雜地看向淨房的方向,他暗樂,世子終於開竅,看來要給他尋幾個貌美的丫鬟啦。
    宮裏召見,明慎湜料想是因叛賊遺黨一事。此乃當今陛下一心腹大患,上回廢清王逃脫後,他藏匿不出,到如今怎麽也尋不著,這回急急召見,想來是有了眉目。這一進宮,恐怕一時半會出不來,他隻好讓阿邵去茶室知會一聲,推遲對賬。
    恰好秦寶珠也出不得門。原來秦真珠獻藝,不久就傳到常順娘的耳朵裏,氣得她差點捏碎手裏的茶杯。
    “胡鬧!真是胡鬧!果然是小娘養的上不得台麵!這樣趕著上給人獻藝,自比妓子,她不要臉麵也就罷了,還連累我家寶姐兒的名聲!眼見著寶姐兒年紀就要到了,到時如何說一門好親事!”
    瑞兒家的在旁勸慰道:“這樣羞恥的事是三姐兒做出的,大姐兒賢惠端方,旁人不會有什麽閑話的。”
    “怎的不會!你親自去,把那不知廉恥的母女都叫來!”常順娘真真是恨得咬牙切齒。
    鄔姨娘正在屋裏稱讚秦真珠憑著箏藝在一眾世家公子麵前露了個好臉,聽得主母來喚,還以為是要賞秦真珠,忙打扮打扮往榴園去。
    孰料才進門,一個茶杯迎麵飛來,她下意識躲開,好險差點被砸中。秦真珠素來是被秦老夫人嬌寵慣了的,也不怕這主母,當下搶步上前,禮也不行,質問道:“母親,我姨娘犯了什麽錯,還沒進門你就要罰她?”
    常順娘怒極反笑:“還不知犯了什麽錯?好!今日我就給你們個明白!你們倆,都給我跪下!”
    鄔姨娘看形勢不對,自己此時是鬥不過主母的,忙撲通一聲跪下。秦真珠倒是硬氣,梗著脖子不願跪,瑞兒家的上前一個使力壓住她雙手,在膝蓋窩處一踢,她便不得不跪下了。
    “鄔氏,我念你生了三姐兒,對三姐兒也是真心實意,這才讓她跟你一塊兒。可你非但不好好伺候,還整日裏攛掇三姐兒做些不得體的事兒!昨兒在戶部尚書府真是把我們秦家的臉麵都丟盡了!堂堂舉人老爺的女兒,居然趕著上當眾獻藝,真是輕浮浪蕩!”
    鄔姨娘對此不以為然,可又不敢明麵上跟主母對著幹,隻低頭哭得梨花帶雨,好似被無理欺負一般。秦真珠天不怕地不怕,朝常順娘尖叫道:“我這回在名門世家麵前露了臉,母親莫不是看長姐沒出成風頭,故意找茬罷?”
    “你……”常順娘氣得一口氣上不來。她知秦真珠早被秦老夫人寵壞了,但也沒料到竟到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目無尊卑的地步。待要出言訓斥,就被一聲怒喝打斷。
    “放肆!沒臉沒皮的東西!”秦持重怒容滿麵從外頭走進來,“身為女兒,怎麽跟母親講話的?回去把孝經抄一百遍,不然不許踏出榴園一步!”
    秦真珠柳眉一豎,到底不敢衝撞父親,隻得把到了嘴邊的話強咽下去,但臉上猶帶不忿。鄔姨娘方才是故意縱著秦真珠與常順娘作對的,如今見秦持重突然出現,怕女兒得了他的厭惡,忙扯住她的衣角朝她使眼色。秦真珠甚為順從生母,見狀垂下頭,掩住眼底的怒意。
    鄔姨娘趁這機會,朝上首的秦持重與常順娘磕頭道:“那麽奴婢便先帶三姐兒回去抄寫孝經了。”
    孰料常順娘冷冷道:“且慢,三姐兒已經認罰了,鄔姨娘你怠慢伺候之罪又豈能免去,下去領掌嘴三十!”
    好姨娘幽幽看向秦持重欲語還休,一副嬌嬌弱弱的模樣煞是可憐。無奈秦持重自持儒學治家,先前見秦真珠沒大沒小、大嚷大叫,失了書香世家閨秀的體統,便惱上鄔姨娘了。如今見她妖妖媚媚,磨蹭著不肯走,更是心頭火起,直接衝瑞兒家的喝道:“還不快拖下去領罰!”說罷甩袖進了內室。
    鄔姨娘臉上一僵,萬料不到秦持重這樣狠心,隻得哭哭啼啼任瑞兒家的拖走了。
    待院子裏都清淨了,秦持重這才問起前因後果,得知秦真珠竟不知廉恥,如同妓子一般給那些個公子哥兒獻藝,頓時怒發衝冠,下令不許秦真珠踏出桃園一步,連學堂也不準去了,又使榴園一個媽媽狠狠訓斥了鄔姨娘一頓。從此心裏越發厭棄秦真珠母女來,更是不再踏足鄔姨娘房門一步。
    秦貴珠聽聞秦真珠並鄔姨娘受罰時,正準備換衣裳就寢。她聞言微微一笑,看來曾經風生水起的鄔姨娘,這回是要徹底沉寂下去了。那兩個母女可真真是蠢貨,琴棋書畫,自娛自樂而已,有哪個正經人家的女子用以娛人的。鄔姨娘終究出身低微,得畢夫人抬舉做了賤妾,就以為用這些手段能掙得什麽地位,也不想想此舉終歸是以色侍人之途,莫不成她要將女兒培養成一個侍妾?也難怪父親勃然大怒。
    “替我更衣吧。”秦貴珠起身,朵兒應了聲,忙不迭跑去關窗,卻見小柳端著個托盤在院子裏邊走邊張望。
    她心中疑惑,忍不住朝秦貴珠嘮叨:“鄔姨娘怎的這時候吃藥?莫不是犯病了吧?”
    秦貴珠正在盥洗架前淨手,聞言手中動作一頓,問道:“怎麽了?”
    “方才奴婢看見小柳端藥進了鄔姨娘屋子呢。”
    秦貴珠一怔,皺眉道:“不是晚膳後才吃過?莫不是病情發作得厲害吧。”到底是自己的生母,她放心不下,順手披了件褙子就往外走。
    鄔姨娘的屋裏,小柳正將藥湯放在床前的小幾子上,主仆二人俱是愁眉苦臉的。見到秦貴珠突然進來,都嚇了一跳。
    “二……二姐兒怎的來了,還不歇息?”鄔姨娘臉色微變。
    “我來看看姨娘的病情是否有所反複。”秦貴珠直接走到鄔姨娘的床前坐下,端起藥湯攪幾下,覺得溫度正好合適。隻不過這藥湯的味兒有些怪異,聞著跟平日的也有些不同。
    “大夫換方劑了?這味兒難聞了些。”她順口問道。
    鄔姨娘這幾年纏綿病榻,總是湯藥不離,在秦府幾乎成了個隱形的。秦貴珠也是孝順,喂湯喂藥幾乎沒有落下過,這藥味一跟平日的不同,立刻就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