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秦真珠計賺姚良笙
字數:5492 加入書籤
qzone.io,最快更新種田之寶珠記 !
秦寶珠詫異常順娘如此開明,不過她隨即便明白了常順娘的意思,心裏不免對母親更加敬愛。
一切商量妥當,秦寶珠就去找皮日蘭,將打算全盤托出,隻是隱瞞了是有位貴人暫借莊子避居。皮日蘭本不願麻煩秦寶珠,可見她說的,自己的夫君確實需要個安靜整潔的處所養病,於是找安秀才商量。兩人最終還是決定依秦寶珠所言,至於如何還這個大人情,隻得日後竭力幫秦寶珠做事來報答了。
皮日蘭夫妻身無長物,也沒什麽好收拾的,跟著秦寶珠上了牛車,半道又換了一輛,這才到了京郊的那個莊子。
秦寶珠讓豆沙先帶皮日蘭夫妻去安頓,自個親自到內院去跟樂暄妍解釋。樂暄妍難得比預料中還要好說話,也沒什麽架子,立時便說不允了。這個莊子原先隻有她主仆二人,其實甚為不便,如今能有人搭把手,或是替她出去跑跑腿也是甚好。
待秦寶珠告辭出來,豆沙已經安置好皮日蘭夫妻了。秦寶珠又叮囑一番,讓皮日蘭無事不要去打擾內院的樂暄妍,不過她瞞下樂暄妍的真實身份,皮日蘭也很有眼色,並未多打聽。
等秦寶珠回到秦府時,已經是掌燈時分了,五仁忙不迭端來熱水給她洗漱,稟道:“三姐兒在老夫人麵前告您夜歸,老夫人很是生氣,差人過來,叫您一回來便去萱堂。我讓人溫著粥呢,姐兒還是先填填肚子罷,省得待會老夫人訓得久了,肚裏饑得難受。”
秦寶珠點點頭,問她:“娘還沒回來?”
“尚未。”
秦寶珠歎氣,看來常順娘被羅氏的喪事絆住了,沒法兒救她。她迅速吃完一碗香糯的百合枸杞粥,這才換身家常的衣裳往萱堂去。
豈料萱堂居然已經熄燈,有那一等丫鬟進去稟報後又出來道:“老夫人吩咐姐兒先等等。”說完,也不請她進去。
想來老夫人是要給她個下馬威,罰她站站。秦寶珠默默緊了緊衣裳,秋日的夜晚太涼,她怕冷。
所幸還站了不到一刻鍾,就見常順娘匆匆趕來,還是今兒白日裏出門的那身打扮,顯然是一回府還來不及換身衣裳就趕來了。
常順娘是府中掌中饋的主母,秦老夫人再不喜也是要給麵子的。她進了屋子沒多久便出來,也沒說別的,隻讓秦寶珠回去好生歇息。秦寶珠知此事已解決,便放心地回荷院了。
常順娘看著女兒在秋涼中微微發抖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狠色,鄔姨娘,你生的好女兒,千萬別犯在我手上!
羅氏的棺槨被寄放在一間道觀裏做法事,常喜兒身帶重孝,便一直借住在那觀裏,同時也好守靈。秦寶珠憂心她傷心過度,可礙於風俗自己又不能親去安慰,隻得準備一些吃用的讓豆沙帶過去,讓她在外頭過得好些。所幸每回豆沙帶回來的消息,都隻是說她除了異常悲傷,哭得雙眼紅腫外,一日三餐還是正常的。
七日的法事在秦寶珠的焦慮中終於結束了。常喜兒要扶靈歸鄉,常順娘派了瑞兒一路護送。秦寶珠不能送她,隻得在家中最高的小樓上,惆悵地望著出城的方向。昨日常喜兒讓豆沙給她帶回一封信箋,除了托付她幫忙秦真珠一齊看著繡坊外,還反過來勸慰她不必太擔心,等扶靈回去後很快又會回秦府來。
秦寶珠站了好一陣子,這才下樓來。經過花園子時,見菊花一叢叢開得正好,忽然便想起那日她送了幾樣果子去東廂,姚良笙獨獨揀了最甜的菊花糕兒來吃。她見他喜歡,連著幾日又多送了些,豈料偶然聽見東廂小廝打趣他,見到大姐兒魂兒都丟了,連最討厭的菊花糕兒都吃了不少。她啞然失笑,便沒再送過菊花糕。
“讀書人果然是呆子多!”秦寶珠想起此節,不由哂笑,心情也好了許多。心念著這幾日因羅氏的喪事,無暇顧及姚良笙,將他全拋到一旁。秋闈已經結束,不知他考得如何,於情於理,她也該去拜訪一下才是,否則也太讓人寒心了。於是秦寶珠臨時起意,轉而往東廂去。
東廂靜悄悄的,秦寶珠走近了發現亭子旁站著兩個人,正是秦真珠與姚良笙。他倆正脈脈相望,並未發現有人過來。鬼使神差的,秦寶珠也不知自個出於什麽心理,拉住想要出聲喝止他倆的豆沙,悄悄躲在一邊。
“表哥若是高中,可別忘了你三妹妹。”秦真珠的聲音本就嬌滴滴的,此時更是柔媚如水。
秦寶珠離他們不算遠,說話聲傳過來雖然小,可十分清晰。
隻見姚良笙垂頭望著秦真珠,眼裏柔情似水:“這些時日裏,三妹妹噓寒問暖,又給我諸多幫助,這份情意,我如何能辜負。”
秦寶珠見他這般作態,又有此番言語,心中的失望之情油然而生。她真料不到姚良笙看著老實,其實是腳踏兩條之人。可笑自己往日還真以為再努力努力,他就能逐漸改變這時代一夫多妻的觀念。如此就算她初衷是搭夥過日子,嫁給他後她也願意試著將男女之情放在他身上。
秦寶珠正有些不是滋味之際,護主的豆沙卻忍不住了,低罵一聲:“不要臉!”待要跳出去,卻被秦寶珠死死拉住。
“你就這樣出去,到時叫我如何自處!”
豆沙一愣,但她本就十分聰慧,一下子就想到了個中原因,隻得又退回來。前些日子大姐兒與那姚良笙走得近,府裏頭有那愛嚼舌根的,暗地裏都在說日後那老夫人的侄孫必定要成為老爺的東床。常順娘對此也是推波助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此時她跳出去阻止,事情怕是要鬧大,大姐兒的閨譽可就不保了。
豆沙隻得按下怒火,站在秦寶珠身邊聽那兩人還有什麽可說的。
而那邊,秦真珠得了姚良笙的準信,大喜望外,暗道這窮酸秀才要真能高中,掙給她個誥命當當,將那鄉下冒出來占了嫡女之位的秦寶珠徹底踩在腳下,也不枉她伏低做小討好他好些日子。
不過,這些日子以來,她能隱隱看出這窮酸秀才對那土包子不無情意,未免有變,她還得再加一把火。秦真珠瞬間有了主意,她仰起頭,含羞帶怯看向姚良笙,粉麵含春,愈加嬌媚:“表哥,我……”蓮步輕移,似是被什麽絆倒,話沒說完,整個人倒在姚良笙懷中。
突然溫香軟玉在懷,姚良笙又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隻覺臉上轟然燒起來。又見秦真珠媚眼如絲,他忍不住哆哆嗦嗦便往那嬌豔欲滴的櫻唇印上去。
那邊廂豆沙已經是雙眼噴火,直罵他們奸夫□□,對不住秦寶珠。秦寶珠搖搖頭,將豆沙扯走了。
遠離東廂後,秦寶珠才道:“好了,這事兒給我爛在肚裏,以後莫要再提起。”豆沙卻有不甘,問她道:“姐兒難道就這麽算了?當初笙哥兒可不是這樣的,怎麽就這麽幾日就全變了呢!”
秦寶珠淡淡一笑:“既然他這麽容易就變了,而我能在此時看清,何其幸運。”豆沙見她臉上神情輕鬆,並無任何憤懣,不像強顏歡笑的模樣,心下大奇,暗道莫非姐兒對笙哥兒並非情根深種。雖不明白,但她素來以秦寶珠為重,便將那怒意放下了,隻是心中對姚良笙及秦真珠不齒之極。
說來,甫一發現姚良笙乃如此經不住誘惑之人,秦寶珠不是不失落的,畢竟她曾真心計劃與他攜手餘生。但她對他也未到非君不嫁的地步,因此幾乎是頃刻間她便收拾好心情,出乎意料的似乎渾身都輕鬆了。
細想了想,大約是一直以來將找個人搭夥當成了必須完成的任務,可她對姚良笙其實並無男女之情,不知不覺他漸漸成了壓在心頭一顆大石。如今這石頭自己移開,她豁然開朗。聽聞在大璋朝也有些終身不嫁的女子,失去家族的庇佑後,投身道門,做個記名弟子,也逍遙得很。譬如戴夫子,便是如此。
念及此,秦寶珠便存了投身道門的心思。既然大璋朝的男子靠不住,她也便不做那些改變他們固有觀念的費力不討好之事。
後秦寶珠著豆沙出去細細打聽,果然得知,在京郊是有好幾個道觀都收記名女弟子的。隻要捐一定數額的香油錢,便能得到特殊的戒牒,受道觀的庇佑,又不必如真正的坤道一般住在觀裏,不得自由。不少手有閑錢的寡居婦人,或是家道中落的貴女都將這些道觀當成自己最後的居所。當然,不到迫不得已不會有人走這條道,像秦寶珠這種家境小康、父母俱全,又未出閣的姐兒,斷不會有人跑去投身道門的,畢竟這也算是出家,一旦上了戒牒,可就再也不能嫁人,即使日後銷了牒,也很難嫁出去。
可秦寶珠就奔著不嫁人而去的,暗中多方打聽後,選了個知觀厚道,名聲又好的道觀,瞞著家裏人捐了一大筆香油錢,得了個度牒。
此事前前後後都是豆沙跑的腿,自然不瞞著她,可也把她愁壞了。她弄不懂為何姐兒正是如花的年紀,怎的就要出家,莫非還是為了笙哥兒傷心?可對這她也沒敢問,旁敲側擊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但對於秦寶珠投身道門她總是要勸阻的,奈何每回說到口幹舌燥,秦寶珠愣是不鬆口。待她從衡清觀將秦寶珠的度牒拿回來時,整個人看著就如喪考妣。秦寶珠看在眼裏,卻是樂了,暗道這小妮子實在忠心。
漫不經心翻了翻度牒,隨後拋到一邊,秦寶珠反過來安慰豆沙道:“瞧你那樣,隻是我一個投身道門而已,你還是俗世中人。別擔心,日後我幫你找個好人,風風光光嫁了。”
說到自己的親事,平日裏大大咧咧的豆沙也免不了臉紅,可她很快反應過來,現在不是說著姐兒出家之事,怎的突然變成她的親事了。還待要勸勸,秦寶珠朝她擺擺手:“度牒都拿了,此時已成定局,你隻要給我守口如瓶,莫讓家裏人知道便可。”
見秦寶珠神色極為認真,豆沙知再勸無用,隻得將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不過心裏到底還是存了絲僥幸,盼著常順娘給秦寶珠說親時她能改變主意。
時間過得飛快,在不時想念常喜兒的日子裏,冬至也快到了。秦寶珠在繡坊裏跟秦貴珠碰了下頭,又在裏麵轉了一圈,見沒什麽事便出來了。常喜兒臨走時托她幫忙看顧一下繡坊,她自然放在心上。隻不過先前秦貴珠見繡坊前景好,常喜兒想擴大規模又苦於資金不足,於是秦貴珠央了秦寶珠做中人,入股繡坊。現如今這繡坊她也占了一半,自然盡心盡力,她也是個有能力的,將繡坊打理得井井有條,也就不用秦真珠多費心思了。
出來見天色尚早,秦寶珠便到街上的鋪子裏逛逛,順便采買點東西。從書畫鋪子裏挑了張綿陽太子圖和九九消寒圖,路過琳琅閣時想起冬至給常順娘做的暖耳還差一對玉飾,便進去瞧瞧。左挑右揀,好容易選了對成色不錯的,秦寶珠這才心滿意足回去。
孰料走到門口,也不知怎的,被那門檻絆了一跤,跟迎麵而來的人撞個滿懷。虧得那人反應快,伸手摟了她一下,免了她跌倒在地的窘態。隻是這一摟用力過大,最終秦寶珠被壓向他的胸膛,整個人都被抱在他懷中,滿眼滿鼻都是陌生男子的氣息,不由身子一僵,耳邊就傳來豆沙一聲驚呼。
秦寶珠一驚,下意識抬頭,一雙清亮好看的眼睛撞將進來,然後是一張棱角分明又甚為清峻的臉,臉上皮膚極好,幾乎都要看不見毛孔了,此時染上淡淡的粉色,不仔細看倒是瞧不出來。
秦寶珠隻是看了一眼,自然沒注意到,她魂兒都快嚇出來了。好死不死,她竟撞到了靜王世子明慎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