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珠佩含情完璧歸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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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寶珠回到荷院,跟豆沙、五仁好一番感慨這些日子的經曆,這才洗漱且換身衣裳去萱堂請安。她是不滿祖母在她失蹤事件上的所作所為,但麵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省得被有心人挑出什麽錯處。秦老夫人如往常一般對她淡淡的,三兩句就打發她走了,不過她還是瞧見了秦老夫人眼底的鄙夷。莫非這個祖母還真的相信她失了清白?秦寶珠心裏冷笑,真是個“好”祖母!
    從萱堂又回到荷院,見聽到她歸來消息的常喜兒正在等她,秦寶珠的心情才好起來。祖母不喜歡她,她還有父母親、耀哥兒以及喜姐兒,何必為不喜歡自己的人置氣?看到因自己失蹤而瘦了一圈的常喜兒,秦寶珠很是過意不去。本來是常喜兒賀秦寶珠歸來的,到後來竟變成秦寶珠安慰常喜兒了。秦寶珠哭笑不得,又隱隱擔心常喜兒性子如此綿軟,而她又馬上就要孝滿除服了,日後嫁去夫家恐怕要吃虧。
    秦寶珠歸家的消息傳得很快,翌日秦貴珠就與樂水帶著禮物親自登門探望。秦貴珠還要一直照顧樂山,能抽出時間來頗為難得,反倒是秦真珠,同為她的妹妹,又尚未出嫁,住在同一屋簷下,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常順娘因為謠言的事兒整飭後院,不但罰了鄔姨娘的月錢,連帶秦真珠也被找了個錯處罰抄女戒一百遍。秦真珠還找秦老夫人替她出頭來著,被常順娘三言兩語頂了回去,秦老夫人吃了個暗虧也隻能幹生悶氣。鄔姨娘本來找了秦持重訴苦,順帶給常順娘上上眼藥,豈料惹得秦持重對她愈加厭煩,將她狠狠訓斥一頓。她得了個沒臉,安靜不少。常順娘雷霆手段,後院裏傳謠言的丫頭媳婦子,包括荷院的發賣了幾個,又杖罰了幾個,還趕了幾個去荒僻的莊子,謠言瞬間消散,再無人敢提“大姐兒被賊人毀了清白”雲雲。
    秦寶珠萬事不理,在家歇了幾日,想起來要贖回珠佩,正打算跟常順娘提一提,常順娘屋裏頭的大丫鬟桃花卻捧著個匣子過來荷院了。
    “桃花姐姐怎的有空過來?可是母親那邊有何吩咐?”秦寶珠思忖著待會兒順道跟桃花一起去榴園,跟常順娘提派個人去贖回珠佩的事。
    桃花將匣子捧到秦寶珠跟前說道:“靜王府遣了個媽媽過來求見夫人,說世子感念姐兒相助之恩,如今物歸原主。”
    秦寶珠心裏隱隱有些猜測,拿過那個沉甸甸的匣子,見是個紫檀做的,雕刻著精美的花紋,甚是貴重,一時間又不敢肯定了。待打開那匣子,見果然是自己的珠佩放在裏頭,還附有一張小箋,遒勁有力寫著“完璧歸趙”四個字,上頭並未署名,但出自何人之手,不言而喻。靜王世子這是有錢沒處花嗎,匣子比我珠佩還要貴重。秦寶珠心裏頭腹誹著,但還是很感激明慎湜幫忙贖回這珠佩。原本她回來耽擱好幾天了,都沒去贖,還真怕出什麽意外贖不回來。
    轉眼便是七月,天氣稍稍轉涼。秦寶珠收到是過幾日護國公府上開宴,請的是六月隨著璃國使團來訪的璃國俊彥,以及京城裏的貴族子弟和高門貴女,樂水亦在其中之列,她邀秦寶珠去給她作伴。
    秦寶珠不愛湊這種熱鬧,可她知道樂水一片好心,怕她為墜崖之事驚魂未定,特意給找的這個散心的由頭,如此倒不好拒絕了。
    秦真珠也真是神通廣大,不知在哪裏聽說她要去參加這個宴會,居然找上門來,大言不慚要秦寶珠也帶上她。秦寶珠輕飄飄給拒絕了去:“姐姐也很想帶三妹妹去,可是我也沒收到帖子,這還是沾的左侍郎府樂三姐兒的光,所以也是有心無力。”她哪裏肯帶上這個麻煩,就算秦真珠不出幺蛾子,衝著她多次害她,她也不願意與她同行。
    秦真珠氣呼呼地走了,可等那日秦寶珠與樂水一起攜手走進護國公府的花園子,居然看見秦真珠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戶部尚書家的嫡女屈柳素身邊,她還真不得不佩服自個這位三妹妹的本事。
    盡管她們的關係越來越差,最近更是差點兒跌到冰點,可在外人眼裏她們好歹還是親姐妹,麵兒上的情分還是要維持的。秦寶珠用力擠出個笑容,抬腳就要上去打個招呼,恰好此時秦真珠抬眼也見到她了,居然厭惡地別開頭,跟旁人言笑晏晏,如同不認識她一般。秦寶珠也不是麵人,自然不會拿自己熱臉貼她的冷屁股,心裏頭冷笑一聲,也不管秦真珠了。
    站旁邊的樂水也看到了她們姐妹互別苗頭,知道她們向來不大對付,扯扯秦寶珠的手道:“別理她,咱們到旁邊去。”這個秦家三姐兒她壓根就看不上眼,整天跟在屈柳素身邊奉承,也不知圖的什麽!要依她平素的性格,可要好好刺幾句。如今什麽都沒說,不過是看在秦寶珠的麵子上,怕她尷尬罷了。
    她們到另一撥人那裏,都是跟樂水相熟的、酷愛吟詩作對的貴女們。才剛相互見禮坐定,就見幾個侍女領著一群少年過來。瞧他們的服飾與大璋的頗為相近,但個個都寬袍大袖,不似大璋男子般更喜緊束修身,走動之中人人飄逸風流,顯然就是隨璃國使團而來的璃國俊彥。
    一看到如此多俊逸少年突然出現,園子裏的少女們紛紛紅著臉低下頭,又有那那大膽的手執紈扇半遮粉頰,偷眼瞧過去。原來那護國公竟是個不拘小節的,絲毫不將男女大防看在眼裏,安排這些少年男女坐在一塊兒!也虧得大璋貴女們在美色之下仍記得男女有別,自覺地湊在一堆坐,與璃國的少年們稍稍拉開點距離。而大璋的貴族公子們又自成一派坐在一處,一時間園子裏氣氛有些微妙。
    有人提議以文會友,眾人紛紛附和,卯足了勁鬥詩對對子,均不願讓異國士子看低了去。秦寶珠心裏頭撇撇嘴,這群公子哥兒跟深閨千金怎的就對吟詩作對情有獨鍾?偏生一個二個水平都差得可以,實在無趣。
    她的眼睛再一次不著痕跡落在不遠處的明慎湜身上,見他也是沉靜淡漠地端坐著不出聲,自有一股不符年紀的氣勢,無人敢去撩撥他鬥詩。其實盡管常順娘已經備了豐厚的謝禮遣人送去靜王府,她還是很想親口道謝來著,畢竟人家還是她的救命恩人,況且還特意幫她贖回珠佩。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她又提不起這勇氣,若她真當著眾人的麵找上他,被甩了冷臉事小,最怕不用到明日整個京城都在傳小家碧玉癡心妄想攀附皇族了。
    秦寶珠正兀自出神,不防坐她身旁的樂水扯她袖子,在她耳邊悄聲道:“你瞧那邊。”
    “什麽?”秦寶珠有些回不過神。
    “坐在那叢月季花樹旁邊的璃國士子,你看到了麽?”
    秦寶珠隨樂水所言放眼過去,見那粉粉白白的花叢旁坐著個天青色衣袍的玉麵少年郎,雖不能說長得姿容絕世,卻也比之旁人自有一股書卷風流,即便是坐在一幹俊俏少年郎之中,也頗為矚目。他手執一把折扇,皺著眉頭,正費心斟酌著詩句。
    隻聽得樂水興味盎然道:“那個閔士子,方才鬥詩幾個回合下來,在場諸位的詩文,恐怕都及不上他呢!我聽聞閔氏一族在璃國也是以文聞名,如今看來,還當真名不虛傳。”能讓向來自傲的樂水如此讚不絕口,這閔姓士子還當真不簡單。
    “你可知道,他身邊的書童,居然叫岸雲。”樂水興致勃勃停不住嘴。
    岸雲,與樂水貼身丫鬟汀雨的名兒正好成一對。
    秦寶珠意味深長看向樂水,問她:“你是如何知道那位璃國閔士子書童的名字的?”
    “前幾日在書坊,他讓了一本萬卷書坊複刻的珍本給我,當時我聽到他喚身邊伺候的書童,這才……”著說著,被秦寶珠盯得渾身不自在,粉臉飛起紅雲,羞嗔道:“我不與你說了!”
    許是因為無聊才不知不覺灌了太多茶水,秦寶珠覺得內急,便跟了一聲,帶著豆沙急匆匆離席。隻是在場都沒有人注意到,她才剛離開,明慎湜也跟著悄然離席。
    護國公府的丫鬟帶著秦寶珠主仆二人七拐八彎走了許久,才到淨房。回去的時候那丫鬟居然推脫有事先行離去,秦寶珠不免腹誹,這護國公府的淨房離園子也太遠了些,丫鬟也太憊懶了些。不過沿路上景致甚好,反正聚會那邊的鬥詩甚是無聊,她也樂得慢慢踱回去。
    “瞧這兒挺僻靜的,一邊是花樓,一邊是梅樹,到冬日紅梅白雪,燒著炭火在花樓賞景倒也別有意趣,你說是不是?”秦寶珠踱了幾步,卻沒等到身後之人的應答。
    “豆沙?”她一回頭,立即傻了眼,後麵哪裏有半個人影,方才一直跟著她的豆沙失蹤了!
    “豆沙!豆沙!”秦寶珠急了,連叫喚幾聲都不見有人應答,心裏頭隱隱覺得不安,當機立斷先回到聚會的那處花園子再做打算。
    豈料還未等加快腳步,兜頭就被淋了一身水!秦寶珠低呼一聲,下意識抬頭向旁邊的花樓看去,隻見上頭一扇窗頁晃了晃,卻沒有半個人影。心知自己著了暗算,隻是眼下也無暇顧及幕後之人,因為濕衣貼在身上曲線畢露,若碰上男子就清白盡毀了。她欲要跑離此地,孰料眼見前頭梅樹間有個人影也徑直朝她行來,看身形竟是個男子!
    她暗道聲不好,情急之下想先進花樓躲藏,可那門竟是鎖著的!正暗暗叫苦之際,忽的被人從身後裹上一件衣袍,不過一瞬間,她便被帶到不遠處一座大假山的縫隙裏。
    “莫要出聲,是我!”挾持她的人在耳邊低語,聲音輕顫,聽著十分熟悉,竟是靜王世子明慎湜!
    “情急之下,得罪了。我現在放手,秦大姐兒不要出聲,好麽?”
    秦寶珠點點頭,明慎湜果然放開死死捂住她嘴巴的手。他們現在所處的縫隙是個死角,無論是從外頭路上還是花樓,都無法發現他們,但他們卻能清晰看見外頭的情形。隻是縫隙裏的空間著實少,他倆不得不緊緊挨著。這一輩子秦寶珠還是初次與男子貼得如此近,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熏香,混合著男子特有的氣息,在她鼻尖縈繞不去。她紅著臉,一時不知手腳該如何擺放才好。幸虧先前明慎湜脫下自己的外袍將她裹住,不然她現今當真是要羞憤欲死了。
    明慎湜顯然也十分尷尬,盡量拉開與秦寶珠的距離,緊緊貼著假山壁。無奈這縫隙實在太小,他盡了力也是需與她身軀相貼靠。自那日脫險回京後他又連著幾晚做了那種夢,每回早晨夢醒,看著床榻上的汙濁,他當真是又慚愧又歡喜。如今心念念的人兒就被他摟在懷裏,著實令他要忍耐不住。
    不著痕跡側了側身,擋住漸漸蟄伏不住的那一處,明慎湜強攏心神,輕聲道:“我偶然得知秦三姐兒與姚良笙合謀,要在這次護國公府的宴會上壞你名聲,所幸他們尚未得逞。”他對秦寶珠說是偶然,其實是一直派人暗中盯著秦真珠,才知曉她的惡毒謀算。
    又是秦真珠!秦寶珠自問雖與秦真珠不太熱絡,但也沒害過她,可她竟然三番兩次對她下黑手,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氣憤之餘,秦寶珠倒也忘了此時她與靜王世子之間的尷尬。
    這時候那梅樹間的男子已經匆匆走近前來,生得麵如冠玉,自然是姚良笙。他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生生把往日裏的清俊折損了十之五六。
    “他這是在找我?意欲何為?”秦寶珠不由皺眉。
    明慎湜抬眼看向姚良笙身後的梅樹,隻說了一句:“又有人來了,咱們看戲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