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定婚事真姐配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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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兒,有些話,是不能憑空就捏造的。你跟鄔姨娘口口聲聲說寶姐兒暗害了你,那她是如何害的?難道她還能指使笙哥兒不成?笙哥兒是外男,寶姐兒及笄後便深居簡出,對笙哥兒能避則避。反倒是三姐兒你最近與他走得很近,數度偕同出遊。恐怕在笙哥兒麵前,寶姐兒反倒不若三姐兒說得上話!”
“我……”秦真珠結巴了半天,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常順娘說的句句屬實,這在秦家也是眾所周知的。她往日裏為了牢牢抓住姚良笙這個未來的狀元,聽從生母鄔姨娘的建議,行事十分高調,與姚良笙一起從不避諱。而秦老夫人早想秦家與自己娘家的後輩結親,免得兩家逐漸生分,對此自然也是樂見其成,從未阻攔。
見女兒敗下陣來,鄔姨娘撲到秦老夫人腳邊,淒淒切切求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老夫人,您平日裏最是疼惜三姐兒,她被人如此陷害,您可要替她做主啊!”
秦老夫人張張嘴,正待嗬斥常順娘幾句,秦持重已經怒不可遏,一個箭步上前對著鄔姨娘當心就是一腳,口裏怒罵:“家裏頭就是有你們這起子賤婢,才帶歪了姐兒,搞得家宅不寧!”
鄔姨娘捂著心口差點嘔出一口血,卻也不敢再出聲,隻低低啜泣。
這頭常順娘眼眶已經紅了,有些哽咽道:“大姐兒素來貞靜,舉止有度。現如今的福王妃,在還曾是壽禧郡王妃時,便對她讚譽有加,而且還讓娘家家族左侍郎府裏的樂三姐兒與大姐兒結交往來。鄔姨娘這麽說,不知是何意,難道覺得王妃娘娘看人有差嗎?可憐我家大姐兒幼時便有家不能歸,這也便算了,如今還被生生被潑髒水,她的命怎的這麽苦?”
此話一出,秦持重與秦老夫人均是老臉一紅。秦持重是自覺對不住秦寶珠這個大女兒,小小年紀就扔她在甘明鎮,還讓拐子拐過,差點兒就沒了,這都是自己的緣故。這些年來秦寶珠如何他也是看在眼裏,她不但是自己最愛的夫人所出,人也嫻淑端莊、乖巧懂事,比下頭兩個庶出的妹妹不知好多少,可偏偏還老被秦老夫人嫌棄和下絆子。這回他若護不住她,也枉為人父了。
而秦老夫人原是要順著秦真珠與鄔姨娘的意思發作秦寶珠的,可常順娘一搬出福王妃,她便也不好再說什麽,難道還要指責福王妃看錯了人不曾?況且樂三姐兒身為高祖皇帝莊肅獻皇後一族嫡係的唯一嫡女,在京裏出了名的眼界高、難伺候,連當今公主見著她也是客氣三分。秦寶珠確實跟樂水走得極近,定是得了福王妃與左侍郎府的青眼了。她一個白身老婆子,不能也不敢對上福王妃和左侍郎府,盡管意難平,她最終卻也隻能含混兩句,不敢再公然指責秦寶珠。
常順娘心裏頭冷笑,這事兒還沒完呢。三姐兒不知廉恥,與姚良笙滾在地上被人當場抓住。既然她不惜敗壞秦家女兒的名聲也要勾搭姚良笙,那便如她的意!就姚良笙那人品家世,也不是什麽良配呢,特別是他那寡母……
她眼神閃了閃,作勢阻攔氣急的秦持重,憂心道:“如今三姐兒出了這種事,咱們長輩的要替她做主,商議一下才是。否則拖久了,就謠言滿天了,畢竟全京城的公子貴女,甚至璃國的貴客都親眼目睹……”
秦持重聞言一滯,恨恨甩袖道:“還用得著商議嗎,叫姚良笙那小子速速來提親!”
若是在一個月之前,秦真珠尚未結識屈柳素的兄長屈大哥兒,她也樂意嫁給家貧的姚良笙。畢竟姚良笙也算少年天才,小小年紀就考中秀才,如今又得了大儒的悉心指點,科舉奪魁指日可待。可她現在有了更高的指望,又哪裏肯將就。見父親真要將自個許配給他,秦真珠可急了,連連朝鄔姨娘使眼色。
鄔姨娘自然也不願女兒嫁個窮鬼,在她看來,即便是給屈大哥兒做妾,那也好過做姚良笙的正妻。她眼珠子一轉,擠出幾滴眼淚朝秦老夫人哭道:“老夫人,賤妾本不該多嘴的,可是那笙歌兒竟然輕薄三姐兒,可見人品低劣。此事還請三思啊!”可她忘了,姚良笙是秦老夫人娘家的孫外甥呢,秦老夫人心念念的是讓自己的孫輩與之結親。她素來是想要將自己最寵的秦真珠嫁過去的,哪裏聽得進這些貶低之辭,立時就生氣了,拉長著臉對鄔姨娘道:“父親嫡母都在,姐兒的事你插什麽嘴!”
秦真珠見秦老夫人也沒站在自己這邊,暗罵一聲老不死,麵兒上卻是嬌憨之色,搖著秦老夫人的手臂撒嬌道:“孫女兒不願離開祖母。”
秦老夫人拍拍她的小手,慈笑說道:“傻孩子,女兒家總要出嫁的,哪有一輩子陪著我老婆子的道理。我看笙歌兒純良忠厚、前途遠大,可為良配。他又是我娘家那邊的人,知根知底,必不會欺負了你去。”
“不!我才不要嫁他!”秦真珠畢竟年幼,城府不深,一聽聞靠山秦老夫人也不幫她,嫁給姚良笙幾乎是板上釘釘了,情急之下就嚷了出來。
秦老夫人皺眉問:“怎麽,為何不願?”
常順娘逮著這時機,順勢道:“三姐兒自幼是咱們府裏嬌養大的,笙哥兒的家境是差些,她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們就在嫁妝上準備得豐厚一點,定不讓三姐兒受委屈。”言下之意,是跟秦老夫人挑明,你最寵愛的孫女看不上你娘家孫外甥家貧呢。
秦老夫人臉都黑了,這婚事她是千肯萬肯的。一來可讓秦姚兩家親上加親,二來她未出閣時曾受過姚良笙祖父的恩惠,結親也是存了報恩的心思。可她的孫女居然嫌棄姚家,嫌棄她看重的姚家後輩!
秦真珠哪裏看得出這些彎彎道道,見素來對自己言聽計從的祖母不出聲,任由嫡母巧舌如簧定下親事,急急拒絕道:“不要!祖母,您是最疼我的,怎麽忍心我嫁過去吃糠咽菜!母親……母親她是故意糟踐我的!”
不及出聲阻止的鄔姨娘暗叫糟糕,待要幫女兒圓了話頭,秦持重已經怒斥道:“不肖女!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做下醜事,非但不反省,還辱罵嫡母?反了!反了!來人,給我拿家法來!”秦家的家法是一根纏了牛皮的竹棍,抽起人來隻留紅痕不見血,卻異常疼痛。
鄔姨娘嚇得撲到秦老夫人跟前痛哭流涕:“求求老夫人救救三姐兒!三姐兒犯了錯,慢慢教便是了。她身嬌肉貴,若請了家法出來,打壞了可怎麽辦?”她一邊求情,一邊把額頭磕得砰砰響,皮都磕破了,看情狀甚是可憐。如此秦老夫人的怒氣倒消去大半,她畢竟疼寵了秦真珠許多年,雖然她看不起自己的娘家,但一時間也不願她受皮肉之苦。
秦老夫人還在猶豫是否要替秦真珠說話,秦真珠卻把她的沉默看成是對秦持重體罰的默認。一時間既委屈又生氣。心道祖母平日的寵愛都是假的,這般靠不住。不但不罰陷害自己的秦寶珠,還聯同父親和嫡母逼著自己嫁個窮鬼,現在甚至都任由父親打罵她,真真是可恨。怒火一上衝,秦真珠便有些口不擇言:“祖母,連你也要害我!好哇!沒想到你麵慈心狠,隻顧跟娘家結親給娘家好處,卻要推我入火坑!我錯信你了,早知如此,就不浪費時間來奉承你……”
忽然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秦真珠又被盛怒的秦持重甩了一巴掌,那邊臉也立即腫得老高。
“憑什麽打我!憑什麽!”秦真珠捂著痛得火辣辣的臉氣急敗壞地尖叫。她因長得像秦老夫人年輕時候,得到秦老夫人嬌寵溺愛,養得她性子愈發嬌縱蠻橫。此時也不管不顧上下尊卑,一雙大眼恨恨瞪著秦持重。
秦老夫人先前聽得秦真珠那番怪罪嫌惡之言,想起往日裏對這個孫女的百般溺愛,竟換得個“麵慈心狠”的怨言,也是氣得一口氣上不來,倒在塌上,唬得眾丫鬟婆子又是順氣又是灌茶。
見母親被自己的女兒氣得東倒西歪,秦真珠還一直強著不認錯,秦持重更是火大,朝屋裏伺候的人暴喝:“一個二個都沒腿了嗎?家法何在!”
之前這屋裏伺候的人還以為秦老夫人會為秦真珠說情來著,都磨磨蹭蹭不肯動。如今見秦老夫人捧著心口倒在塌上,臉色陰沉,秦持重又如此暴怒,她們都不敢拖延時間了,飛快取來家法呈上。
秦持重讓兩個粗壯的媽媽抓住秦真珠按在條凳上,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甩出去,直打得秦真珠哭爹叫娘。不過到底這是自己的親女兒,他甩了數鞭,見秦真珠一直求饒,怒火也消了一些,這才停了手。
秦真珠與姚良笙的婚事最終還是不容她有置喙的餘地,在秦持重的暗中授意之下,姚良笙不敢說半句不是,灰溜溜回家去求母親找媒人上秦家提親。
秦寶珠聽聞這些事,暗自慶幸那日逃過一劫,否則以失貞之身等男方提親的就是自己了。
不久姚良笙的寡母王氏果然帶著媒人親自登門。秦寶珠偶遇過她一回,見她麵相剛毅刻薄,說話強硬嚴肅,想來不是好相與之人。秦真珠若嫁過去,有這樣的婆母,日子恐怕不好過。但無論如何,這門親事是板上釘釘了。
出了那樣的事,秦姚兩家也無甚好商議的,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隻是秦真珠上頭還有個長姐秦寶珠,按例是不能跳過去先嫁的。她又不同於秦貴珠,男方那邊等著衝喜救命,所以她要真的成親,還需等秦寶珠先出嫁。
而常喜兒亦已經孝滿,傅家依約遣了媒人上門,兩家很快就過了定,選的吉日在三月後。常順娘既要準備常喜兒成親的諸多繁雜事宜,又要替秦真珠親事籌謀,簡直忙得焦頭爛額。想到秦寶珠已經及笄,開始學習料理家事,而且自從秦真珠因護國公府的醜事禁足待嫁後,家裏的學堂實際隻有秦寶珠一個人上了,所以常順娘問過秦持重的意見後,辭了女夫子,整日裏將秦寶珠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如何料理內宅事務。
這日秦寶珠正在核對常喜兒的嫁妝單子,五仁送茶進來,磨磨蹭蹭的不出去。秦寶珠對了一會兒單子,覺得異樣,停下手中的筆,抬首問她:“可是有什麽事?你跟在我身邊這麽久了,還有什麽不敢說的?”
五仁瞧她神色並無不悅,跪下磕頭道:“奴婢有一事要求姐兒恩典。”
秦寶珠奇了,五仁素來行事縝密、細致周到,到底是什麽大事竟讓她下跪相求。“快起來罷,你這幾年在將荷院打理得井井有條,是我的心腹,有什麽事就直說。我若能相助,定不會袖手旁觀。”秦寶珠擱筆坐定,但聽到底是何事,使得五仁如此鄭重其事。
五仁謝過秦寶珠,站起身來,尚未言語,臉上倒顯出幾分羞澀來。“姐兒也知道奴婢並非家生子,乃是京郊人士,隻因家貧,自幼賣身為奴。如今奴婢年紀大了,家人籌得贖身的銀錢,想請姐兒放我出去……出去婚配。”
秦寶珠看著五仁微垂著頭,姣好的麵容染上淡淡的粉色,正是花一般的年紀。以她看來,五仁不過十七八的年歲,其實還小,卻不料她卻忙著來求自己放她出去嫁人。也是,在大璋朝,五仁已經算是老姑娘了,她也沒有留著不讓人家嫁人的道理。隻是到底相處了這麽些年,心裏還是有些不舍。
五仁見秦寶珠久不出聲,以為她不願放人,心裏頭忐忑不安起來,不由輕聲問一句:“大姐兒,您看?”其實她早就想離開荷院了,外頭的人看她管著荷院,又是一等大丫鬟,以為何等風光。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大姐兒真正引為心腹的是從甘明鎮帶回來的豆沙,而她是夫人給的,跟大姐兒總隔著一層,實在怪沒意思的。如今眼看自己都成了老姑娘,大姐兒也沒個給她婚配的意思,也不知要如何安排她。如今家裏給她尋了個好歸宿,即便是豁出去臉麵,她也要牢牢抓住這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