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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容與適時道：“是呀爹，您今日受了驚，是該好好歇歇。”
    【我要去祠堂先會會這二姨娘。】
    【這人看著不太聰明的樣子。】
    【興許能套出話來。】
    翟尚書沉吟片刻，點了頭。
    既然容兒去二姨娘那套話，那他便去探探這四姨娘的口風。
    他們父女齊心，定能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翟尚書背著手，對四姨娘道：“你有心了。”
    “既如此，我便去過去用膳。”
    四姨娘聞言心花怒放，立即欣喜地應聲：“誒！誒！妾身扶老爺過去。”
    翟尚書卻擺了擺手，“不必了。”
    他長袖一甩，背著手徑自往後宅走去。
    四姨娘並未介懷，笑容滿麵地跟在他身後。
    老爺往日從不去她院中，今日居然願意過去用膳！
    說不定，還會留宿在她那兒……
    想到這，她俏臉一紅。
    熬了這麽多年，總算是要熬出頭了！
    *
    後院祠堂。
    二姨娘站在一眾牌位前，忿忿地將腳下蒲團踢遠了些。
    “跪跪跪，有什麽好跪的！”
    “不過是一群死物，還真能保家護宅了不成？！”
    “哎喲！姨娘！”她的貼身侍女桂枝驚慌地將蒲團抱回了原位。
    “這可是翟家的列祖列宗呀！”
    “若讓老爺知道您對列祖列宗不敬，還不知道要怎麽責罰呢！”
    “您快別使小性子了……”
    她跑到門邊，小心地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將門掩上。
    “奴婢方才過來，見老爺往四姨娘的院中去了，這可是這麽多年來頭一遭……”
    “你說什麽？！”二姨娘驚叫著打斷了她。
    老爺竟往她院中去了？！
    好啊……
    想不到她這位四妹，還有這樣的本事！
    她咬著牙，眼中躍動著嫉妒的火苗。
    同為桑家姐妹，同去接老爺回府，結果呢？她在這裏受罪，她那四妹倒享上齊人之福了！
    她越想越氣，索性一屁股坐到了蒲團上。
    桂枝站在她身後，沒瞧見她臉上的怒意，還以為她是太過驚訝，猶自勸慰道：
    “四姨娘與您是親姐妹，等她哄得老爺開心了，定會為您求情的。”
    “到時候，姨娘便可出去了。”
    “嗬嗬。”二姨娘冷笑了一聲，“我這四妹心比天高，自小便什麽都要與我爭。”
    “就連我看上了老爺，她情願做姨娘，也要一同入府！”
    “她會替我求情？”
    “我看她見我受罰，笑還來不及！”
    二姨娘撇了撇嘴。
    四妹的手段她可見識過。
    要不是她這麽多年也不得老爺寵愛，還不知道要遭她多少算計！
    她們又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隻不過同為桑家庶女罷了，哪兒指望她真能為自己說話？
    看來，她在這祠堂是有的好待了。
    想到這，二姨娘腦中便浮現出翟夫人的傾城之色，她咬了咬唇，眼神變得怨毒。
    都怪她那個表姐！
    生前霸占著老爺，死了也不讓人安生！她不過是稍提了一嘴，便害她受罰至此！
    真真兒是那禍水妖姬，害人的災星！
    想到這，她起身走到翟夫人的牌位前，暗暗啐了一口。
    “表姐，你說你生前不檢點，勾得那麽多男人為你發狂喪智，怎麽死後還有這樣的魅力，讓老爺如此維護你？”
    “你若在天有靈，也教教妹妹這狐媚惑人的本事。”
    桂枝聞言大驚失色，連忙走到二姨娘身邊，“姨娘！您說的這是什麽話啊！”
    “小心禍從口出！”
    她心有餘悸地看了眼翟夫人的牌位，兀自念叨：“夫人莫怪、夫人莫怪……”
    二姨娘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奴才就是奴才。
    膽子小得跟芝麻綠豆似的。
    人都死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正這麽想著，祠堂裏突然刮起一陣陰風，供桌上的蠟燭迎風而動，搖晃出瘮人的寒意。
    祠堂的溫度陡然冷了幾分。
    “姨、姨娘……”
    桂枝哆哆嗦嗦地道，“不會是夫人顯靈了吧……”
    二姨娘也有些後怕地咽了咽口水，身體不自覺朝桂枝貼近，嘴上卻仍強硬道：“胡說什麽？”
    “大白天的，哪兒來的鬼……”
    話音剛落，祠堂的紗幔後突然出現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
    一名女子身著白衣，披散著頭，嗓音幽幽道：“表妹……表妹……”
    “啊！！！！”
    二姨娘和桂枝嚇得抱成一團。
    桂枝本就驚惶，胳膊被二姨娘的長甲一掐，支撐不過，竟直直暈了過去。
    二姨娘倉惶看她一眼，暗恨自己怎麽沒有這樣的本事。
    說暈就暈。
    那“女鬼”抬起了手，雪白的衣袖在空中飄舞，愈顯鬼魅。
    二姨娘腳一軟，跌在地上，欲哭無淚，拖著身子不住地後退。
    “你……你別過來……”她抖著聲音道。
    “冤有頭、債有主……”翟容與捏著嗓子憋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縹緲瘮人。
    她與翟夫人長得有七八分相像，走遠些根本分不清楚。
    加上二姨娘心中有鬼，這才騙過了她。
    不過這樣也好。
    還省的她浪費符紙了。
    “對……對！冤有頭、債有主！”二姨娘的嗓音陡然尖利起來，“你該去找四妹！”
    “是她害的你！”
    “你該去找她啊！！”
    翟容與放下衣袖，目光變得有些冷冽。
    【果然是那四姨娘。】
    【不過這二姨娘方才對我娘出言不遜，想必生前也沒少給她使絆子。】
    【我得替娘親好好教訓下她。】
    她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爍著調皮的光芒。
    “表妹莫怕……”翟容與重新捏起了嗓子，“方才表妹喚我顯靈，我便是來教教表妹，如何勾引男人……”
    二姨娘愣住了。
    她沒想到鬼魂還教這種東西。
    她將信將疑道：“你……你會有這麽好心？”
    翟容與沉浸在自己的演技中，瞎編亂造張口就來：“此乃我生前秘技，拒不授人……”
    “沒想到如今人走茶涼，隻有表妹還願意來我牌位前參拜……”
    “也罷，我就把這不傳之秘授予表妹。”
    “表妹想學嗎？”
    雖然離譜，但想到翟夫人生前，無數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風光，二姨娘壯了壯膽子，顫著聲音道：“想……想！”
    “求表姐教教我！”
    翟容與死死咬住下唇，將溢到喉嚨口的笑聲咽了回去。
    她一本正經地開始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