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誰都不想失了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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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很快就帶著幾個樓裏的人出了門,劉生也跟在其中,沒人知道小玉兒會去哪裏,隻能漫無目的的尋找。天公不作美,豆大的雨珠紛紛而落,阿三一行人皆沒帶傘,隻能暫且躲在茶樓裏避雨。
也多虧了這一避雨,進了樓門方才看見小玉兒正帶著弟弟安然無恙的坐在二樓,與之同坐的是所有人都熟悉不過的鄭雲麒鄭公子,一行人中的阿三處境自是尷尬得很,幾人紛紛有意無意看著阿三,劉生那榆木腦袋此刻也開了竅。
被看著的阿三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仿佛沒看到樓上的人,走進樓中坐在了一樓正堂的位置看著樓裏的兄弟說道:“站著幹嘛,這雨不定何時會停,都過來坐下呀。”幾人依言坐下,剛才急切無比的劉生此時也無言坐下。
樓裏小廝很快來上茶,阿三還要了幾盤茶點,大家都相對無言。樓上的小玉兒此時正梨花帶雨的哭訴著委屈,鄭雲麒隻是淡淡應道,他每日申時都會來茶樓聽半個時辰的說書,沒想到這麽巧遇到了妙姿園的侍女,因時常去尋鳶尾時她便在屋子左右時不時斟茶,為人熱情鄭雲麒便對她有幾分印象。
沒想到她是受了樓裏萬般委屈被趕出來的,雖鄭雲麒喜愛鳶尾,鳶尾敬重她的阿姐兒自己自是愛屋及烏,可妙娘前些日那一巴掌著實是打的狠,鳶尾雖說不計較,可是自己心裏始終帶著嫌隙,他又是個耳根子軟的人,如今聽小玉兒一說便以為都是妙娘的錯。
小玉兒哀哀戚戚的哭訴著:“我本與鳶尾情同姐妹,可老鴇非要趕我出來,鳶尾多次求情也無濟於事,如今我帶著弟弟該去哪裏呢……”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鄭雲麒再不說些什麽也不行了,隻好說道:“我城郊有處別院,那裏平素便空著,既你和弟弟無處可去,不如就先去那住吧。”
“真的可以嗎?這樣太麻煩鄭公子你了,還是算了吧,鳶尾知道我無事也就放心了,如果她知道我來叨擾鄭公子,怕是要多想的。”小玉兒臉上的淚痕還沒幹,說起話來也柔聲軟語,任誰看了去也是可憐的緊。
鄭雲麒雖聽不出她話裏的深意,不過話已出口如何有收回的道理,自己也是看在鳶尾的情分上才會出此諾言,鳶尾怎會因為這種事多想,念及此鄭雲麒坦然說道:“小玉姑娘便放心去住吧,不然你帶著弟弟能去哪呢。”
說著話鄭雲麒從懷中掏出一枚木簡接著說道:“這是我隨身之物,別院管家小廝皆在,你拿著這個他們會好好招待你和你弟弟的。”聞言小玉兒麵露難色,還是維持著一副哀戚的樣子問道:“鄭公子不去嗎?”
“我很少住在別院,你若擔心找不到,無妨,待會我會幫你雇輛馬車送你姐弟去。”鄭雲麒隻當她是找不到,沒有注意到小玉兒眼底很明顯失望的神色,小玉兒的弟弟坐在一旁一言不發,他才知道他姐姐為何每日申時之後都來這茶館附近轉悠。
阿三姐於他有恩,盡管他年紀小也懂得姐姐如今在做什麽,他不能拆穿姐姐,隻是心裏始終有愧,整個人也懨懨的,這正好合了小玉兒的心意,如此這樣鄭雲麒才會心軟。小玉兒本想著去他的別院,一切便能方便許多,罷了,如今已經住到別院了,之後的事情還可以慢慢打算。
小玉兒的麵上還是哀戚可憐之色,心底裏卻已經蔓延開來壓不住的喜悅。
這雨絲絲綿綿下了許久,小玉兒由哀戚變為嬌羞,十分享受和鄭雲麒坐在一起聽書的喜悅,這可是以前做夢都想要實現的場景,如今一切都按著她的想法循序漸進,她再也不用偽裝,也不用低人一等,她想要的一定會得到的。
樓下的阿三和樓裏的兄弟,茶水已經換了兩波,茶點也被阿三吃的差不多了,所有人都是默默無語,阿三時不時和他們說說這說書先生講的真好,無事人一般仿佛他們真的是來聽書的,終是劉生忍不住開口說道:“阿三姐,咱們不上去嗎?”
阿三瞥了眼他淡淡說道:“不,再等等。”劉生接著問道:“阿三姐,你還要等什麽,你……不氣嗎?”“氣什麽?她無處可去求於別人有什麽好氣的?難不成她不回樓裏就真的讓她和她弟弟流落街頭嗎?”阿三眼睛看著台上的說書先生還是淡淡的說著話。
劉生啞然,他不知阿三姐真傻假傻,小玉兒出樓來第一時間就來找鄭公子,再愚鈍的人也不能不多想,更何況阿三還是當事人,怎的就如此淡然。
看到這一幕前劉生興許不知為何小玉兒出走,但是現在猜也猜到了小玉兒為何情緒那麽激動,還厭透了自己,是啊,自己這樣的人如何能入她的眼呢,隻是她心悅於誰不好,偏偏……
驚木拍案,說書先生恰時講到正精彩的部分,阿三也鼓起掌來叫好,劉生不再多言,剩下的幾位兄弟也專心聽起了故事,正聚精會神時阿三附近的女子紛紛驚呼,阿三的注意力隨著她們看去,唐離一身墨袍出現在茶樓門口。
樓內女子紛紛看向他,這布料阿三實是熟悉得很,好好的神仙不做怎的做起了偷人東西的小偷,那布料正是當初給他置辦衣物的時候她買的那匹墨色布料,就放在她之前的屋子裏,怎的這麽巧他就穿了一樣布料的衣服。
越想越氣阿三放茶杯的手也不自覺用力,重重的敲在了桌子上,圍坐幾位兄弟皆被驚到,以為阿三終於忍不住要上樓了,沒想到阿三隻是顛了下茶杯又繼續聽著書絲毫沒有上樓的意思。
唐離很快落座,阿三身邊的女子皆目光灼灼的看著唐離坐的那桌,阿三沒那個心情和他生氣,樓上的事情還沒結束呢,唐離進來時雨便停了,這時候小玉兒和鄭雲麒也該下來了。
自己在等什麽呢,無非是在等他們下來,若自己帶人上去小玉兒便尷尬得很,誰都不想失了體麵,在下麵等著給自己餘地也留給小玉兒餘地,鄭雲麒也不會多想。
阿三覺得這一場雨是在給大家緩和的機會,小玉兒心情應該已經平複,等她下來也好說話一些。阿三背著二樓而坐,隻能聽到下樓梯聲傳來,對麵兄弟示意小玉兒已經下來了。
阿三放在桌上一錠銀子平靜說道:“走吧,先去門口等著。”一行人先一步到了門口,小玉兒還沉浸在和鄭雲麒相處的喜悅中,鄭雲麒卻在想雨終於停了,本每日聽書都覺得饒有趣味,今日小玉兒一直在說話,擾的他根本沒怎麽聽進去先生講的是什麽。
小玉兒牽著她弟弟緊跟在鄭雲麒身後,還未到門口小玉兒便眼尖的看到了戴著罩紗的阿三,臉上的笑意迅速消失幹淨,慌忙想拽著鄭雲麒的袖子不想出門。
剛抓住衣角鄭雲麒便抽開了袖子轉身說道:“小玉姑娘小心走路。”小玉兒呆愣在原地,她弟弟也看到了阿三帶著幾人站在樓外,飛快跑了過去抱住阿三,小聲說道:“對不起,阿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