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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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在難過的那一天,看了四十四場日落。我們這裏,今天隻有一場,剩下的四十三場,我送給你吧。”
桑初打開信封,裏麵還有四十三張畫,每一張畫裏,都精心畫著一場又一場的日落。
有孤煙大漠的日落,有水天一線的日落,有遼闊草原的日落,有人間煙火氣嫋嫋升起的日落。每一場日落,畫的精美絕倫,足以看出,下筆的那個人,用心十足。
“小王子的玫瑰,隻有四根微不足道的刺,來抵禦這個世界,你和她不一樣......”
桑初的腦海裏,像走馬燈一樣閃現一幀又一幀畫麵。
這都是上輩子她收到的信封,每個信封上都會留下一個n的署名。她並不知道,為什麽她每次難過的時候,抽屜裏總是會出現一個玫瑰色的信封。
每一次都有。
上輩子,她格外的在乎家人的感受。高三那一年,桑父下崗,沒了工作。全家都靠著桑母的收入過活。
桑父桑母一直勸她不要再讀書了,出去打工維持家裏的生活開支。
那是她第一次對父母說不。
在白天漫長又艱難的學習後,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還要去打一份工。
她每天都是疲憊倦意的樣子,沉重的壓力似乎快把她壓垮了。
還有那一段時間維持的不長,幾個月後,桑父終於得到了一份工作。他們的逼迫才放鬆一些,她也才能微微喘口氣。
那一段時間裏,桑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
每次從樓上看下去,總有想要轉身倒下去,永遠沉睡下去的想法。
好在,那一段不堪壓抑的時光裏。n先生出現了。
他會在信封裏畫上三十三場日落,他會特意用玫瑰色的信封。他會在送來的玫瑰花上,特意留下花莖上的刺,但又都會好好包裝,以免刺不小心紮到她。
那是她微渺時光裏,唯一的一次心動。
她曾經想法設法的去找過他,想知道,那位署名n先生的人,到底是誰。
可是,每一次的結果,都是無疾而終。
可下一次,自己的抽屜裏,依舊會出現那熟悉的玫瑰色信封。
她曾經真的真的很喜歡那位n先生,每次一想到他,就好像那段不堪時光裏,隻剩下溫暖了。
可是,在將近高考的前兩個月裏,她的抽屜裏,再也沒有出現過那玫瑰色的信封。
後來,也沒有出現過。
n先生,就像鏡花水月一樣,仿佛從沒出現過,徹底消失在她的世界裏。
在她畢業後的許多年裏,也曾偶爾想起過那餘溫暖,胸腔滿是遺憾,漫長時光也讓她難以釋懷。
沒想到,再次看到這熟悉的筆跡,竟然在這一輩子了。
出乎意料的,聶戚竟然就是n先生!
自己前世感恩又畏懼的人,和自己朝夕相處了一年多的人。
是自己心心念念了許多年的人......
這一瞬間,好像所有事情都說得通了。為什麽聶戚——那位已建立他的商業帝國,登上頂峰,風光無限,受眾人追捧的聶總。
為什麽他會向自己一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伸手援手了。
回憶起那一年多裏生活的點滴,似乎,星星點點的事情,都有跡可循。
桑初愣愣的扶上胸口,那一處在突突的跳動著,劇烈又強穩。
就好像,原本風平浪靜的湖水,在這一刻,被投入了一顆巨大的石子,濺起巨大的水花,水紋波瀾久久不能平息。
她起身站在窗前,整個城市都陷入了沉睡。玻璃上出現自己的倒影。
又一瞬間,玻璃似乎模糊了。
閃現出她曾經畏懼他的畫麵,他狠戾出手的畫麵,他雙眼猩紅滿身鮮血的畫麵。
可似乎,這些畫麵,她再想起,也不再那麽害怕了。
此時此刻,聶戚也沒有入睡。
房間的燈光依然大亮著,他坐在書桌前,凝視著桌上的向日葵。
向日葵已經有些萎了。
他修長白皙的的手指繞在花瓣上,有一時沒一時的轉個圈。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眼底晦暗不明。
桑初是頂著兩個大的黑眼圈去學校的,放假的一天半裏。簡直什麽都幹不好,腦袋裏時不時就想起某個人。
好巧不巧,桑初上樓梯的時候,聶戚從她身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早啊!”溫聲清朗的嗓音,從桑初身後響起。
桑初僵了下身子,側過頭。聶戚眼底也滿是陰翳,一看也是沒有睡好的人。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加快腳步,連忙往自己班上走。
聶戚還停留在原地,手心死死握著一個掛墜。是一個小王子,手裏捧著玫瑰花的掛墜。
手上太過用力,掛墜的棱角刺在他的手心,留下深深淺淺殷紅的印子。
眼尾微微泛著紅色,直直的看著她的背影。
她......這是在用行動回答自己嗎?
那一天,他把她逼在牆角,嘴裏說著告白的話,迫不及待的想讓她給與自己回應。
是不是自己還是太過心急了?
可是一想到秦順,目光瞬間陰狠起來,他遲早要把這個礙眼的人處理掉。
桑初連忙躲開聶戚進班,她現在心下一片複雜,根本不知道如何處理好他們之間的關係。
隻好以躲避為主。
等一等她吧,等她厘清感情,等她敞開心扉……
段曉瞪大眼睛,“初初,外麵是有鬼在追你嗎?這麽急著跑回來?”
桑初:“……”
過了很久,她的心情才終於平複起來。
用胳膊肘推了推段曉,試探的問出口:“曉曉,我問你一個問題哈。”
“什麽?”
段曉靜靜地等著桑初說話,老半天了也沒見她開口,沒了下文。詫異的看向她,用眼神示意怎麽回事?
桑初猶豫了好一會兒。
“你為什麽會喜歡上衛曹?”
段曉沉默了一瞬,緩緩開口:“他從小就出現在我的生活裏,我怎麽也沒辦法割舍掉......”
答非所問。
兩人都靜默了一會兒。
段曉深呼一口氣,一改剛才的凝重無奈,用玩笑的口吻。“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是有人向你表白了?還是你少女懷春了?”
“都有。”
段曉:?!!!!
“誰啊?秦順還是聶戚?”段曉一臉興奮,又為打聽到一個八卦而眉飛色舞。
“這和秦順有什麽關係?!”桑初不理解她為什麽會提秦順?!!!!
這時,秦順剛好從後門走進來,手裏還抱著一個嶄新的籃球。
“我聽到小爺的名字了,怎麽,放個假,想小爺我了?”
段曉和桑初異口同聲:“沒有,是你幻聽。”
“真的?”
兩個人又齊刷刷的點頭。
秦順狐疑的看了她們兩個一眼,摸了摸自個的腦袋。難道,真是自己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