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橘子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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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破此時正蜷縮在牆角的椅子上,麵色極為難看,他那肥胖得極不勻稱的臉上一雙綠豆大的眼睛滴溜溜亂轉,留著哈喇子的嘴角不自主的抽搐,顯然此時他被銀爪驚嚇得不輕。不過,地破終究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惡霸,見褐衣男子此時並未繼續出手而是站在門前負手而立,便很快鎮定下來,魂不守舍的表情消失的無影無蹤,地破慢慢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並好似隨心地撣了撣身上的華服,抬起頭靜靜地看著褐衣男子。
    隻見地破此時穿著一身淡黃色鑲著金邊的華麗長袍,腳蹬金絲薄靴,臃腫的身形卻配著一雙比普通人要大上一倍的雙手,像一對又大又厚重的蒲扇!他眯著雙眼狠狠地對視著褐衣漢子喃喃的開口:“說吧,你是誰?”
    “橘子酒館,借你人頭回去複命。”褐衣漢子倒也回答的不卑不亢,就好像尋常人家向鄰居借一頭蒜那麽簡單,不過此時他任然沒有出手的意思。地破鼻頭微微一皺,笑道:“橘子酒館,他橘老五可知道你來殺我?”
    橘子酒館是辛都唯一的殺手聯盟,也是籟陽城內勢力最大的地下組織,表麵上是一個普通的酒館,實際上對外供應各種刺殺任務,並且酒館內的殺手無論級別高低幾乎都沒有失手過,不管正義或是邪惡,隻要價碼夠高,哪怕是刺殺皇族他們也做。但在酒館內,無論是江湖中赫赫有名、地位極高的領主還是邪教浪人,隻要到了酒館就必須按照酒館的規矩辦事,如果在酒館內發生爭吵甚至毆鬥,則一律滅殺毫不留情。因此,很多人甚至是兩家仇人在酒館內想請殺手刺殺對方,就算在酒館內他們彼此都看到對方但也隻能老老實實的,等出了酒館均又雙方請的殺手相互殺死對方,除非大家在酒館內相互和解取消任務,否則被殺死也隻得認命。所以,橘子酒館在江湖上享有極高的地位,因為它既是殺戮之地也是和解之地,它是江湖一種製度的起點也是一種製度的終點。
    江湖曾傳言橘子酒館的主人就是皇族之人,也有人說他是異界魔宗,總之行蹤詭異、神秘至極,早年間以“橘老五”的身份突然闖入江湖,雖行蹤詭異卻遵循著自己的一套規矩,曾因夏族元老提出廢除武學、奴仆治疆而勃然大怒,見官員殺官員、見皇族殺皇族,獨自一人孤狼一般從辛都一路北上,沒一個人能攔得住他,在江湖中掀起軒然大波,有為其助威的也有與其為敵的,不過這些人不管是支持他還是反對他的全部被他殺死在他北上殺伐的路上,沒有人能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做,也沒有人敢去問他,甚至沒人敢提起他的名字,生怕讓他得知引來飛來橫禍。此次北上殺皇無人能敵,最終以皇族低頭妥協而告一段落,因橘老五手段毒辣做事陰晴不定讓人難以琢磨,被人們稱為“邪皇橘老五”。從那以後,橘老五返回辛都,便突然銷聲匿跡,皇族曾多次抓捕圍剿都未曾有任何結果。時隔二三年後,當人們都認為橘老五這個江湖神話早已死於皇族之手的時候,橘子酒館突然悄悄地出現在人們眼前,而館主正是那當年叱詫風雲的邪皇!
    褐衣漢子看著地破那狡詐的眼神,麵無表情的答到:“嗯,館主知道的。拿命吧!”說完,便抬腳向屋內走來。此時的地破又氣憤又害怕,因為他也曾多次請橘子酒館刺殺過自己的仇人,因為出價很高和橘老五也有過幾麵之緣,自認為自己和這位邪皇頗有些交情,可沒想到這好日子沒過幾天如今卻翻臉不認人扭頭就派人來殺他了。可他也知道,邪皇向來做事都有自己的規矩,而現在麵對他的除了死亡已經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可地破是何許人也,他此時怎會甘心仍人宰割!隻聽他大喝一聲,單腳猛地跺了一下牆角一處凸起的磚塊,刹時整座房梁突然塌陷下來,而他的腳下此時卻多出一條秘道,原來老奸巨猾的地破早就給自己留下後路,此刻毫不猶豫地打開機關,跳入秘道。
    “切,太年輕!”褐衣漢子猛然發力,飛一般的甩出銀爪,螺旋飛舞的銀爪帶出一股凶猛的力道,借著這股力道他的身體扭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雙腳離地就像惡鷹撲食一般低空滑行,其實也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嗖”的一聲竄進地破逃跑的秘道中。
    說時遲那時快,隻聽“轟隆隆”的一聲巨響,整座屋子便坍塌下來,辛虧這屋子位於整間大院的深幽出,院子外的人雖聽到一聲巨響,倒也察覺不出什麽。而此時,褐衣漢子穿過烏黑的秘道後眼前一亮,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的溶洞之內!溶洞之大能容納一二百人,四周的岩壁上均點著火把,燃著藍色的火焰,氣氛十分詭異。他的腳下便是一條小溪,溪流湍急,發出嘩嘩的聲音。順著溪水衝下的方向看去,一隻巨大的青色方鼎出現在眼前,方鼎上方正冒出滾滾濃煙,伴隨著一股刺鼻的屍臭味,而方鼎的一側竟然堆著四五具已腐爛得看不出是人或是別的什麽動物的屍體,仔細一瞧隱約能看出是一具具人屍,是男是女已無法辨別了。這時候,地破從方鼎後麵緩緩走出,此時他的手掌上沾滿了屍油正冒著綠煙,惡狠狠地盯著褐衣漢子。
    “沒想到你還真追到了這裏,不愧是橘子酒館。不過既然來了,那你就留下來祭我的煉屍掌吧!”地破陰森森的看著褐衣漢子,喉嚨裏興奮地發出“嗤嗤”的聲音,讓人聽了心裏難受至極,遠遠看著仿佛地獄鬼魅一般可怕!
    “切,太年輕!”褐衣漢子完全沒有被眼前此景嚇住,臉上閃現出一絲譏諷,輕輕的在嘴裏嘟囔了一句。漸漸的,他便陰沉下來,眼神裏好似看一個死人一般愈發地寒冷,讓人不敢直視,腰間別著的銀爪此時又有靈性般地懸浮在身側,連著兩隻爪的銀鏈此時興奮地在空中扭動。
    冷不丁的被褐衣漢子這麽一瞪,地破不由自主的呆了一下,雖然隻有短短數秒的時間,他不禁打起一身冷汗,想想十分後怕,如果這時候那銀爪飛來,自己定是已經身首分離了。他越想越氣憤,越想越害怕,臉上本就不協調的五官也扭曲起來緊緊的鎖到了一起,大聲喝道:“老夫縱橫江湖四十餘年,豈是你這小輩能貶看的!去死吧!”不知這是憤怒的咆哮還是為自己打氣的呐喊,破地雙手從地上吸起一具腐爛的屍體衝褐衣男子猛地扔來,屍體在空中疾飛,顯然這具屍體是剛從方鼎中丟出的,夾帶著滾燙的屍火,連空氣都好似燒開了一般波浪開來!褐衣漢子見狀也不敢大意,右腳向右方一邁,這一邁不打緊,卻好似撕破了空間,瞬間整個身子向右前方挪移出了十幾米。此時,銀爪仿佛更興奮了,竟然發出了淡淡的龍吟聲,漸漸的褐衣男子衣訣飄拂,一股風竟然拖著他漂浮到了空中,周圍的空氣迅速冷卻,在他的背後隱隱約約映襯出一朵不知名的冰花,每一朵花瓣上亮晶晶脆生生的發出白色的光亮!
    褐衣男子此時如天神下凡一般,銀爪漂浮到他的身前,龍吟聲愈來愈大,竟然隱隱約約又聽到了小女孩脆吟吟的笑聲!看著地上麵色越來越難看的地破,褐衣男子的嘴角略微有一絲上揚,輕蔑的低聲說道:“切,太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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