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牙晃晃悠悠地扶正腦袋，勉強站直身子。
    在逆鱗之後的混亂結束以後，它朝四周環顧一圈。
    藤藤蛇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腦殼，而牙牙也很配合，回應似地用小腦袋頂了頂藤藤蛇的手。
    隻要不動它的旗，它就是整個精靈收容所最友善的龍。
    風露低下腦袋沉思了片刻，說實話，今天的這番話多少有點動搖她十幾年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三觀：“為了遺棄牙牙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不清楚，不過如果是訓練家的話，應該很大概率是遇到了一個始終無法攻克的道館，”良知答道，“應該是第五個或第六個吧，畢竟在拿下四個徽章以後，第五個道館難度會是一個分水嶺。”
    考慮到每名訓練家的路線不同，每個道館館主都會根據訓練家持有的徽章數量來決定自己使用的精靈實力強度。
    以合眾聯盟以往每年的大會記錄來看，絕大多數正式訓練家都能攻克前四個道館，占比至少在全部訓練家的一半以上。
    但能攻克第五個道館的訓練家，數量會銳減至百分之五。
    “你也是道館館主，對這個數字應該很敏感，如果是每年的那一百個圖鑒收集者，除了一些天資卓越的訓練家以外，到第五個道館時自己的精靈應該已經進化到了第三形態，對吧？”
    風露點點頭。
    良知繼續道：“第五徽章的精靈配組一般會比剛剛進化最終形態的禦三家稍弱一些，考驗的就是訓練家能否在經驗不足的前提下能否利用精靈實力優勢戰勝道館館主。”
    “是這樣嗎？”風露歪著腦袋，眼神中有些疑惑，“可我小的時候也去挑戰過其他館主啊，就算是第八徽章配組，隻要他們不拿主力，舞天鵝也能輕輕鬆鬆一挑六，大家應該都能輕鬆集齊八個徽章吧？”
    良知：“……”
    警官扶額.jpg。
    這尼瑪是什麽頂級凡爾賽？
    多少讓良知回憶起了以往，在租借對戰考試中小勝菊兒姐以後，小菊兒撩起袖子準備讓電飛鼠和自己的洛托姆大幹一場的痛苦回憶。
    顯然風露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訓練家根本沒有她這樣的天賦。
    怪不得能想出“空想對戰”、“大炮把人送回家重新開始旅行”這種頂級操作。
    天賦卓絕、加上過度直率的性格，最終居然產生這樣的化學反應。
    可這個簡單的問題風露眼珠子轉了好幾圈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她決定放棄思考，聽從警官吩咐。
    “警官，如果說你的推理完全準確，那我們該去哪裏狠狠地揍他一頓？”風露道，此時的她已經準備好讓舞天鵝把那個訓練家按在地上摩擦了。
    “考慮到這是一名訓練家，可能持有飛行係精靈用於逃逸，最好是挑在他挑戰道館的時候，想辦法先收走他的精靈再實施逮捕。”良知回答道。
    “哦……可就算是訓練家，也不一定會馬上挑戰道館吧？”
    “正常的放生需要走流程，但他很著急，所以才會采取這種違規放生的手段……至於著急的理由，我猜應該是已經卡在某個道館前很久了吧，所以隻要知道是哪個道館，守株待兔即可。”
    “那這樣的話，你要如何確定是哪名訓練家呢？”風露提出問題後，連忙彎腰做出一個皺眉的表情，“你可別再讓我思考了，思考這些比我在平流層飛行還難受！”
    “哦，不用，讓牙牙去找就行。”良知平淡地回答道。
    “牙牙？”
    風露有些疑惑，視線跟著良知的身影一點一點地移至牙牙身前。
    隨後，這位看起來始終保持矜持的警官，嘴角居然露出了一個哄小孩子的微笑：“牙牙，你的藍橘果很好吃，我帶你去找你的訓練家好嗎？”
    “牙牙！ヾ（≧▽≦*）o”
    一提到訓練家，可憐的小幼龍便用力地點了點頭，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滿布象征希望的憧憬。
    “洛托姆，”良知朝洛托姆打了一個響指，“接入合眾聯盟的警方數據庫，幫我調一下訓練家數據……用‘那個’方式吧，案件解決以後再去向君莎小姐補申請書。”
    訓練家及精靈的信息皆屬於很高級別的個人隱私，調取這些數據必然需要極其嚴格的審查。
    真等到那時候怕不是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作為一名奉公守法的好警官，良知在成為巡查的那一天就順手給警方數據庫留了一個後門，方便自己日後調用。
    這套流程洛托姆已經很熟悉了，它圍繞著良知轉了幾圈：“你要想清楚後果喔！那麽良知警官，檢索條件是什麽？”
    “檢索條件的話，設定為最近在精靈中心登記過牙牙及其進化係、最近有攻克道館行為、徽章不小於四個的正式訓練家吧。”
    其實那名訓練家根本沒有必要拋棄牙牙。
    如無必要，勿增實體。
    想來應該是他又得到了一隻他更滿意的牙牙，所以才用了這個手段，強製放生牙牙。
    “明白了洛托，正在檢索洛托！”
    雖然洛托姆的實力連藤藤蛇的一根藤鞭都不如，但在信息檢索方麵還是很靠譜的，大概隻過了幾束電流的時間，它就已經將結果呈現在了良知麵前。
    “數據庫中符合的記錄一共三十七人，他們之中有十九位負責圖鑒收集的旅行者，十五位為雙龍道館的道館訓練家，還有三位是業餘訓練家。”
    “先從旅行者開始吧，如果真是雙龍道館的道館訓練家，應該也做不出這種事情。”
    良知接過洛托姆，把它放在了牙牙麵前，再次對它露出了溫柔和善的笑容：“來，牙牙，你看看這些哥哥姐姐是你的訓練家嗎？”
    牙牙看了一眼第一張照片，搖了搖頭。
    第二張，搖了搖頭。
    第三張，第四張，第五張……
    在連續否定了十五張照片以後，終於，它看見了熟悉的麵容。
    “牙牙！牙牙！”牙牙興奮地手舞足蹈起來，甚至直接一把抱住了洛托姆手機痛哭起來，就好像以為自己的訓練家躲在那麵玻璃裏麵似的。
    一旁的風露麵帶不忍地別過頭去，可憐的孩子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麵臨什麽。
    “洛托姆，你還能說話吧？”
    “還……還能洛托……蛇姐救我洛托！”幼龍的力氣也是很大的，加上一把眼淚糊在洛托姆的屏幕上，讓它看起來有些狼狽。
    藤藤蛇嫌棄地看了一眼，伸出一根藤鞭把洛托姆從牙牙懷裏搶了過來，順帶在空中甩了甩，這才遞給了良知。
    “嗯……讓我看看，這小黃毛長得還挺帥。”
    “目前拿到的徽章分別是三曜道館的三元徽章、七寶道館的基礎徽章、立湧道館的毒煙徽章、飛雲道館的甲蟲徽章。”
    “那麽接下來他準備攻克的是……”
    在看到下一行時，警官的心髒驟然停跳了半拍，因為上麵赫然寫的是他最熟悉的雷文道館。
    目前這個小金毛已經碰壁六次了，希望培育一隻可以抵抗電係的龍係精靈來推掉雷文道館似乎也完全合理。
    風露輕輕撥了一下頭發：“我和小菊兒館主不算很熟誒，但我和她交過手，她雖然很高冷但應該也會同意我們的計劃吧？讓我想想該怎麽和她說。”
    這時，她才注意到良知那始終一本正經的臉上，居然勉強擠出一個苦笑。
    “不用麻煩了……”
    “雷文館主我熟，我去跟她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