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穿得吊兒郎當的人突然出現在一個人的麵前，並且一本正經地告訴他自己要揭示這座城市的黑幕，估計大多數人都會覺得這個人腦殼不太正常。
    畢竟良知現在身上的穿著實在是沒有什麽說服力。
    喬伊也是如此，她甚至已經做好了緊急報警的準備。
    但藤藤蛇還是很懂事的，它用藤鞭拿著良知的警官證，擺在了良知的身邊。
    “誒？”喬伊一臉懵逼地望著良知，又看了看警官證，腦海中瞬間填補出了一個警官臥底街頭臥薪嚐膽的故事。
    良知看出了喬伊神色裏藏著的疑惑，幹脆直接娓娓解釋起來：“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一個購置違禁物的嫌疑人，而他牽扯了另一樁大案子，我懷疑黑色市有其他罪犯會注意到他，所以才和他調換了衣服，讓藤藤蛇先把他送到這裏來。”
    雖然他是嫌疑人沒錯，但總不可能直接把他往小巷裏一丟不管不顧，如果有其他人進了巷子，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恰好，目前良知並不相信黑色市警方，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送來精靈中心。
    “可是……跨市辦案是需要本地警方許可的，要不然我先聯係一下？”此時的喬伊依舊按部就班，甚至已經摸出了手機。
    但良知更快一步，直接伸手攔住了喬伊：“我說過了，黑色市裏的‘每個人’都有可能已經爛到了根裏，隻有你值得相信，因為你是喬伊家族的喬伊小姐。”
    “可是就算你這麽說……”喬伊依舊搖擺不定，簡單的兩句話還不足以讓她徹底忽視規章製度。
    “放心，我會列舉出足夠的證據向你證明，黑色市警方肯定有問題。”話落，良知取出了一根腰帶，把上麵的六枚精靈球遞給了喬伊，“你應該知道高純度的性格薄荷吧，就是可以徹底改變一隻精靈習性的薄荷。”
    “知道，但那種東西肯定不會有訓練家使用，這是在破壞人類與精靈的共存。”喬伊的回答斬釘截鐵。
    “所以，麻煩你為這六隻精靈做一次鑒定，”他從背包裏取出了裝著高純度性格薄荷的氣霧劑，“還有這個，這些都是從這位‘嫌疑人’身上搜來的。”
    再怎麽持有懷疑態度，看見良知這副鄭重其事的態度也該認真起來了。
    “差不多娃娃，按良知警官的要求去做……不，還是我親自來吧，你去通知其他醫生頂一下班。”喬伊小姐戴上口罩與手套，接過了精靈球與傷藥，轉身走進了鑒定室。
    “塔布呐？(°▽°)?”
    差不多娃娃連忙跟了上去，配合著喬伊打開一個個精靈球，用耳朵上的觸角挨個觸碰那些看起來有些呆板的精靈。
    而良知也並不著急，在鑒定室外等待著結果。
    “良知警官，為什麽不拜托君莎小姐呢？如果和黑色市的君莎小姐解釋的話，她應該也願意配合我們吧洛托？”趁著等待的工夫，洛托姆詢問道。
    “因為我也需要鑒定單及化驗單，而且這次需要的不是警方的數據庫，有些數據隻有精靈中心才能提供。”良知回答道。
    大約過了十五分鍾，喬伊小姐便推開了鑒定室的門，當她摘下口罩以後，臉色陰沉如烏雲壓頂。
    她將鑒定單和化驗單遞給了良知：“這六隻精靈均呈現出不同程度的自主意識缺失現象，並且在它們的身體裏檢測出了嚴重過量的各性格薄荷，和你說的完全一致。”
    “另外，你提供的那幾瓶傷藥……呃，應該不能叫它們傷藥，那些傷藥瓶子裏裝著的都是嚴重過量的性格薄荷，這些薄荷不會對人體產生影響，但如果被精靈攝入，可能會導致十分嚴重的後果。”
    考慮到科學的嚴謹性，在沒有實測以前，喬伊最多也隻能下達“十分嚴重的後果”這一判斷，而她也不可能真的用這些薄荷去給精靈做有悖人道的臨床試驗。
    實際上，從那六隻精靈的狀態來看，她已經大致猜到了二者的聯係。
    這對她的三觀大廈無疑是一次巨大的衝擊，雖然心口陣陣發寒，卻始終抱有一絲念想。
    於是，這位在精靈中心勤勤懇懇的喬伊小姐鼓起最後的勇氣，為這座城市辯解：“我在黑色市生活了很久，這肯定隻是個例。而且這也說明不了什麽，我與我的姐妹們在精靈中心為許多精靈進行過治療，從未出現過與那六隻精靈相同的情況。”
    良知毫不避諱喬伊的問題：“嫌疑人們都知道自己的精靈使用了違禁品，所以他們會盡可能避開精靈中心。精靈對戰磕碰受傷在所難免，但並不是隻有精靈中心才能提供治療。”
    “你的意思是……”喬伊已經意識到了良知接下來會說些什麽。
    “我這裏有一份名單，包括躺在病床上的這位嫌疑人在內總共三十六人，他們最近都曾挑戰過道館，並且大多數都碰了壁，多數訓練家挑戰失利以後都會前往精靈中心救治。現在，你可以查查精靈中心的數據庫，看看有沒有他們的治療記錄。”
    接受精靈中心治療的精靈都必定會暴露它們的生理狀況與技能池，因此精靈中心的診療記錄都是嚴格保密的，就算是警方和醫生也不能隨意查閱。
    但喬伊小姐不同，由於她們家族的卓越貢獻，幾乎整個聯盟都欠她們人情，沒人會認為對治療專注到近乎偏執的她們會無聊到研究訓練家對策。
    喬伊看著眼前的良知，良久後才終於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警官，作為執法人員，你應該知道伱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我有權利向吹寄市警署寄舉報信。”
    “當然。”良知將名單交給喬伊，“但與之相對的是，在你確認完以後，我也希望你能為我提供一些精靈中心的資料，而且不能告訴本地警方，這關係到能否解決這起違禁品案。”
    喬伊稍微思索以後，果斷同意了良知的要求。
    倘若黑色市真的這麽不堪，她根本不介意違反規定為良知提供他所需要的情報。
    但前提是，這名警官真的值得信任。
    一旁的良知抱著胳膊，就這麽倚在一旁，甚至沒有一丁點兒偷窺喬伊電腦的打算。
    現在的他十分期待，當這科技與進步的黑色市蜃景被打破的那一刻，勤懇努力的喬伊小姐眼睛裏會流露出怎樣的精彩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