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所有因良知而昏厥過去的訓練家，肯定都要接受良知從上到下、從外到裏例行檢查。
    不過這個男混混身上隨身攜帶的東西不多，除了兼顧身份證明的精靈圖鑒以外，也隻有揣有四千聯盟幣的錢包和幾件對戰用的樹果道具。
    “看良知警官摸屍體真是一種享受洛托，不過搜的好像還不怎麽仔細，要不……”洛托姆剛準備開兩句葷段子玩笑，一股刺激性的氣味就直接迎了上來，“咦，良知警官，你有沒有聞到什麽氣味？”
    它慢悠悠地停在男混混身上的幾瓶噴霧式傷藥麵前，屏幕上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這個傷藥怎麽有一股高純度薄荷味洛托？難道說傷藥裏也添加了高純度薄荷嗎？”
    這隨性的猜測就像是一根撬棍，突然撬動了良知心底名為蹊蹺的疑惑。
    他拿起那幾瓶傷藥，強忍住將傷藥揭開嗅嗅其味道的衝動，仔細觀察著這幾瓶傷藥。
    “怎麽了良知警官？難道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洛托姆立刻注意到了良知蹙起的眉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我隻是剛剛才意識到，高純度薄荷的存在形式不僅僅局限於可食用固體，液體、氣體、甚至粉塵都有可能成為這種高純度薄荷影響精靈的載體。”
    號稱可以改變精靈作戰傾向的“性格薄荷”良知也有所耳聞，但那東西必須口服，在慣性思維的影響下，他才武斷地認為高純度薄荷也是需要口服或注射的。
    這種行為多少也需要精靈的配合，雖然有一定感情基礎的精靈也很難拒絕訓練家的“培育要求”就是了。
    良知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如果‘性格薄荷氣霧劑’是可行方案，那麽訓練家完全可以忽視精靈的意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吧？”
    洛托姆如受雷擊，連忙接上了良知的話：“這代表訓練家隻需要找個機會對著精靈的臉上突然一噴，精靈就會被馴化成他們想要的模樣洛托。”
    “沒錯，”良知點頭，“當然，這種薄荷還做不到完全讓精靈喪失其自主能力，但實際上，我們之前已經見識過更高純度的薄荷了。”
    “那三隻迭失棺洛托？”洛托姆立刻意識到了良知的意指。
    “我猜應該不止是更高純度的薄荷，可能還需要佐以手術或超能力係精靈的輔助。”警官晃了晃手中的傷藥氣霧劑，“而這種純度相對較低的薄荷，對等離子隊而言應該更多是一種給訓練家使用的實驗品。”
    “這……他們不知道這可能會他們的精靈有害嗎？”洛托姆有些吃驚，對訓練家與精靈之間羈絆的直覺讓它立刻發出了這個疑問。
    “他們當然知道，但他們不在乎，或者說收益遠高於犧牲。”良知回應得十分平靜。
    “等等，就是說……”洛托姆甚至切換成了加熱洛托姆形態，用兩隻紅色大蟹鉗抱著手機上半部分，“這些訓練家們甚至願意讓自己的精靈成為等離子隊的實驗品洛托？就為了……就為了……該死洛托！”
    對於洛托姆的義憤填膺，良知沒有做出任何回答，隻是低頭撿起地上一大堆道具中的防塵護目鏡。
    訓練家這一群體是極其容易受到誘惑的，尤其十六歲到十八歲更是高危年齡。
    如果真的走上了這條路，他們或許還不會喪心病狂到謀害精靈，但一定能找到粉飾自己行為的理由。
    他將防塵護目鏡收進背包，拿起那張【黑色摩天樓13f】的名片沉思許久，隨後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天是藍的，雲是白的，除了繚繞的霧氣以外，似乎和合眾地區的其他城市如出一轍。
    但周圍高樓林立，讓這處小巷被完美掩藏在了陰影之中，直射的陽光皆被樓層遮擋。
    良知深吸一口氣，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胸口形成。
    “蛇姐，有辦法把他帶去精靈中心，且一路上盡量不被人注意到嗎？”良知問道，“你把他帶去精靈中心找喬伊小姐進行治療，沒問題吧？”
    良知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和男混混的衣服進行了對調，並且幫他重新做了個發型，然後給他戴上了口罩。
    “斯擬。(????)シ”
    藤藤蛇有點不太服氣，你是在問我有沒有問題？
    看不起誰呢？
    它隨口回應一聲，用藤鞭纏住那名男混混的腰，隨後用另外兩根藤鞭朝著高空攀爬而去，消失在了林立的高樓當中。
    “把他送去精靈中心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什麽要讓蛇姐躲著其他人的視線洛托？”洛托姆疑惑道。
    “就剛才你統計的訓練家裏，至少有三四十人使用了那個薄荷，這代表著整個黑色市裏人人都可能是監控，而且我現在十分懷疑，黑色市有問題。”
    “有問題……洛托？”洛托姆依舊不解。
    “到地方再解釋吧，”話落，良知重新戴上了自己的那頂紅色鴨舌帽，“不能讓蛇姐等太久。”
    ……
    作為每一個合眾地區都必定配有的地標性建築，精靈中心不僅僅可以為人類與精靈提供治療，更是能在這裏進行通信，以及精靈球的傳輸。
    這裏人來人往，喬伊小姐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她從小接受的家族教育就是人類與精靈之間需要和諧共處，而她們喬伊家族則是推動這共處關係的一顆螺絲。
    黑色市每天都在變得更好，所有希望變強的訓練家們都會來到這裏，他們也會心滿意足地離開。
    如果有人或精靈不幸受傷，她們會傾盡全力為其救助，僅她一人，一年救治過的人與精靈就不下千位。
    所以當黑色市的喬伊小姐看見藤藤蛇舉著一名昏迷不醒的訓練家時，她立刻斷定這是訓練家遭遇了意外，由他的精靈把他送來的醫院。
    雖然這種事情的確比較罕見，但確實時有發生，畢竟人類比精靈脆弱得多。
    她立刻安排差不多娃娃推來推車，將那位訓練家安置了上去。
    不過讓她有些奇怪的是，送訓練家來精靈中心的藤藤蛇，為什麽總有一股難以接近的冷豔氣息？
    是訓練家和精靈之間鬧矛盾了嗎？
    這時，藤藤蛇伸出藤鞭，從已經和良知換過衣服的男混混衣兜裏掏出了良知的警官證。
    “呃……吹寄市警部……良知？”
    喬伊疑惑的視線上下翻動，怎麽感覺長相不太符合啊，難道又是證件照受害者嗎。
    話說回來，警察居然也會出現精靈沒受傷，自己反而受傷的情況嗎？
    這也太丟人了吧。
    和我們黑色市的那位警部完全不能比。
    在心底偷偷腹誹幾句以後，喬伊便安排著差不多娃娃把病車推進了其中一間房間。
    就在這時，一道混混裝束的身影突然推開了門，徑直地朝著喬伊走來。
    喬伊心頭立刻一驚，畢竟那身衣服的衝擊感實在太強。
    不過那張臉，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
    “黑色市的每個人都有可能已經爛到了根裏，那麽值得相信的人或許隻有你了。”
    “所以喬伊小姐，請務必讓我耽誤你幾分鍾時間，向你闡述一下深藏在黑色市內部的敗絮。”
    ——————————
    差不多娃娃（經驗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