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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麵前的這顆古樹，便是構成這個世界的基礎：物質、能量、甚至時空和法則，全都來源於終極暗能……”
    此刻的巴德，語氣平緩，波瀾不驚，但那言語中，卻流露著令人生厭的譏諷。
    “與暗生命相比，我們既無法控製肉體對物質與能量的限製，也無法突破時空之外的法則禁錮，打破不同世界間的維度壁壘……”
    “換句話說，人類，就如同在宇宙暗河中隨波逐流的浮萍，除了幸運，我們一無所有。”
    聽完了巴德的敘述，死神依舊不為所動，半晌過去，才冷冷地駁斥道：
    “所以，你們創造出了那些令人憎嘔的怪物，為的就是要重新進化為暗生命，讓自己成為主宰整個新宇宙的霸主，對麽？”
    對此，巴德隻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那看向死神的目光，仿佛在看著一個童言無忌的孩子。
    “當然不，所有的神明都戴著枷鎖，隻有螻蟻才會橫行霸道。”
    “至於人類？連螻蟻都談不上，與暗生命之間，更是隔著億萬年的亙古天塹，又談何霸主？”
    聞言，死神依舊不以為然，而是不假思索地反問道：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要入侵另一個世界，又為何要用他們的人做實驗，還有……
    那些被你們創造出來的鬼東西，不就是‘暗生命’麽？”
    巴德聞言，依舊在無奈地搖著頭，似乎不願再過多地解釋。
    這一切，就如同一個大人在向一個無知的孩子、解釋一樣連他自己也無法弄清的謎題……
    “與其說是‘暗生命’，不如說那隻是他們的影子，可就連他們的影子，我們也失敗了。”
    “死神閣下，不論您是否願意相信，我們所做的一切，都不過隻是為了人類的延續……”
    正說著，巴德突然轉變了自己的語氣，從原先的波瀾不驚、逐漸過渡到了深可見骨的恐懼。
    那是一種詭異地近乎令人絕望的恐懼……
    “您也許會好奇，為什麽那些神明般的終極暗生命，會莫名其妙地在同一時刻內紛紛隕落……”
    “又或者，既然暗能量亙古不滅，這些比肩造物主般的存在，應該是生生不息、永生不死的才對……難道不是嗎？”
    “假如您以為，我之前所說的話，已經徹底改變了您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那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將會重新顛覆您的想象！”
    巴德的反應，自然引起了死神的注意，可即便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依舊被對方接下來的話所震懾！
    以至於，陷入了同樣無法自拔的層層恐懼……
    “實際上，我們所看到的‘宇宙’，並非是它最真實的模樣，僅憑人類的感官和現有的技術，所窺探的宇宙不足其全貌的百分之一……”
    “人類隻是一片草原上的螻蟻，又如何才能想象地出那陸地之外的海洋，甚至是天空呢？！”
    “假如非要形容的話，我們現在所在的‘宇宙’，更像是一個無形的囚籠，而組成這個囚籠的邊界，便是‘維度’……”
    “在這個看似龐大的囚籠外，還存在著更高維度的世界……以及，更高維度的生命！”
    說到此處時，巴德的瞳孔不由地猛然驟縮，陷入了某種未知的迷惘與恐懼……
    “對我們而言，那些改變了舊宇宙秩序的‘終極暗生命’，是創世之神、是上帝一般的存在！”
    “然而，這些‘造物主’，在他們的眼中，卻僅僅……隻是‘獵物’！！”
    一邊說著，巴德一邊無力地搖了搖頭，用近乎慘淡的笑容，繼續喃喃自語：
    “至於我們……嗬嗬、或許，連螻蟻都算不上！”
    “隻不過……是寄生在獵物屍體上的‘細菌’、甚至是‘病毒’罷了！”
    “現在……你明白了麽？為什麽那些‘神明’們，會徹底地隕落消亡……而我們，卻能肆無忌憚地活著？”
    這一刻，巴德的聲音，仿佛成為了某種可怕的宣判，不斷地在死神的腦海裏回響。
    難道……那些消失的影子……
    還有那把收割一切的鐮刀……
    死神低下頭，再也不敢直視頭頂的“石樹”，而是口中念念有詞，魔愣般重複著巴德的敘述。
    “我明白了、我們……實在太過渺小，以至於……根本無法被看見！”
    “沒錯！！”
    巴德用力地點了點頭，緊接著說道：
    “我們本該是幸運的……但人類的欲望，卻最終將我們帶向了深淵！”
    “生物量子化、智能量子化、能量量子化……當我們無所顧忌地開發和運用那些神秘的‘超核物質’時……”
    “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這股力量、根本不是我們所能掌控的！”
    “我們，一直在貪婪地吸食著這些‘神隻’的殘骸，妄圖想要完全地掌控他們、占有他們、甚至，是取代他們……”
    沒等死神從驚懼中緩過神來，巴德便怒喝一聲，陷入了癲狂般的大笑：
    “嗬嗬……嗬哈哈哈！！可是……誰又能想得到呢？！”
    “自從人類文明誕生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成為了‘他們’眼中的獵物！！”
    此時此刻，巴德的“瘋言瘋語”，如一把猛然砸落的巨錘，徹底敲碎了死神的世界觀。
    “等等、你……你說什麽？！”
    沒等死神提出自己的質疑，巴德便話鋒一轉，用一種更加譏諷的語氣，繼續補充道：
    “不、不不，請容許我加以更正，現在的人類……還遠未達到‘獵物’的標準。”
    “更準確的說，我們還隻是一群活躍在培養皿上的菌群！”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在發現我們後，卻遲遲沒有動手，因為……他們還在觀察、在實驗、在耐心地選育……”
    巴德攤開雙手，將自己的目光，全部匯聚在了眼前的“古老石樹”上……
    “看到了麽？！多麽偉大啊……”
    “它……對我們而言，是‘卡巴拉’生命之樹！是神一般的存在！”
    “然而……對‘他們’而言，卻不過是用來培養細菌的‘養料’罷了！！”
    巴德話音落地時，死神隻感覺自己的靈魂，如入無底之淵般、被人瞬間剝離……
    在這一刻，他仿佛從那顆開天辟地的“生命之樹”背後，隱隱地窺探到了一股如寰宇般無法觸及的終極意誌。
    那是一種不知為何，十分熟悉的、無限趨於渺小的虛無與恐懼感……
    如同他的麵前、他的身後、他的周遭、乃至他所在的整個世界……突然多出了無數雙來自地獄般、陰霾恐怖的詭異眼眸！
    “不……不、不可能！你……你有什麽證據？！”
    一想到此，就連一向鎮定自若的死神，也不由地陷入了各種瘋狂的幻想，以至於墮入了“自我懷疑”的怪圈。
    “證據？證據……不就在你的眼前麽？”
    巴德悲憫地笑了笑，將目光再次移回了麵前的“古老石樹”。
    “雖然所有人，都稱呼它為‘卡巴拉’生命之樹’……”
    “但……我卻更願意稱呼它為——‘卡巴拉’死亡之樹！”